與世隔絕幾年,外面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孟氏產業已經轉移到南域阿順州,全部被孟懷遠掌控。
還有一個更讓人驚駭的消息,孟家大小姐在上一年投湖自盡。
孟懷遠又新娶了女人,女人還帶著一個五歲的女兒。也就是和小疊差不多大,孟懷遠在孟臻懷孕期間就與外面的女人有勾搭。
孟浚城知道自家女兒定是被孟懷遠這個畜生害死的,一時氣急攻心,又大病了一場。
幾人不敢露面,東躲西藏,要是被孟懷遠知道定難逃毒手。
這殺女之仇,斷腕之恨,家破人亡之痛,今生不報誓不為人。
報仇的計劃在他心中生根發芽,經過一年多的未雨綢繆。
他決定取出孟家先祖的寶藏。用這些財寶好好干一番事業。
以此和孟懷遠抗衡,奪回孟家產業,讓孟懷遠慢慢的死。
一下子將他弄死,豈不是太便宜了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再說了,他已形成一幫自己的黨羽,還有個強大的搏英堂做後盾,要對付他並非易事。
此時,小疊完全傻了眼,軟軟地靠在柏澤懷裡,幾乎忘記了悲傷。
就像變戲法一般,面前這個凜凜神威的奪煞門主,竟然是素未謀面的爺爺。
她看向柏澤,同樣是傻傻愣愣的,柏澤微張著嘴,幾欲要叫出聲來,但還是難以置信。
十歲那年的一天,柏澤和兩個小廝在大街上閒逛,忽然有人故意引開他,並帶到了奪煞門主面前。
奪煞門主告訴他真相:塗懷遠為了奪得孟家產業,害死了他的爺爺和姑姑,只要柏澤肯聽奪煞門的話,就幫他一起報仇。
他一直依賴信任、敬仰又懼怕的奪煞門主,沒想到卻是死去多年的親爺爺。
這麼多年,爺孫倆為了報仇,相見卻無法相認。
當下激動萬分、淚如雨下,跪在地上大叫一聲「爺爺」,頭重重地磕到地板上。
小疊跟著跪在地上,瞪眼瞧著這個氣勢十足的老頭,嘴裡喃喃地,卻叫不出聲。
她清楚地記得,去年夏天在小重山莊蓮池會上,將自己擄走,要爹爹出贖金的就是奪煞門的主謀。
爺爺要報復爹爹,可是自己也是他的親孫女呀,她想不明白。
那邊的孟懷遠軟坐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臂上的傷口,鮮血從指縫冒出,在烈燭中紅得刺目。
蓬亂的髮絲拂在死灰般的臉上,眼神絕望又無助。
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是做夢都沒想到,孟浚城居然還活著,這次想必難逃一死。
孟浚城蔑視了他一眼,暗道:塗懷遠,你也有今日。
轉眼看向小疊,面無表情地說:「丫頭,那日的事純屬誤會。本來要擄走孟清凝,沒想到冷洛從中作梗,錯擄走了你。」
孟懷遠仿佛又看到一線生機,先前如死魚般的眼睛陡地睜大,似暗夜中忽然被點亮的螢火。
他向前跪行幾步,淒聲道:「疊兒,你一定要救爹爹啊!」說著,垂頭失聲痛哭起來。
小疊雙目噙著淚水,無奈又痛恨地看了他一眼。
爹爹呵,你犯下如此滅絕人性的滔天大罪,即便是我想放過你,可是爺爺和澤哥哥絕不會同意。
「塗懷遠,別想著任何人為你求情,你犯下的罪惡,縱然死十次也不為過。還有我這隻手,不能白斷了。」
他舉起空蕩蕩的左袖子,在虛空中晃動著。
孟浚城拔高聲音,帶著不容駁辯的決絕,眼神鋒利如刀劍,像是要將人心刺透。
「你那幫凶顏媚姝,還有那小野種孟清凝,這兩個鳩占鵲巢的婊子,被老夫差人賣到最下賤的妓館。
北方邊陲民風狂野,悍夫居多,讓她們每日遭受最骯髒的乞丐和最下等的販夫走卒的踐踏,」
孟浚城說完,仰頭一陣狂妄大笑,似乎多年的仇恨都碾碎在聲聲狂笑中。
「還有那幫不要臉的顏氏,統統都去死吧!」
「您……您不能這樣啊!」孟懷遠嘶聲哭道?
「爹,求您就饒過凝兒吧!她是無辜的,我罪不可恕,也不想苟活,就讓我這個做爹的替她去死吧!」
「誰是你爹?」孟浚城厲聲呵斥。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滅絕人性,不知廉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誰要生出你這種兒子,都得遭天打雷劈。」
聲震廳堂,如狂如魔?
「當初你殘害別人家的女兒,可曾想到人家的女兒是何其的無辜,她也是人家爹娘的心頭肉、掌上珠。
你又何曾憐憫過誰?同情過誰?照樣毫不留情地置人家女兒於死地。」
孟懷遠被震住,半晌才嗚咽出聲:
「疊兒,凝兒可是你的親妹妹呀!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親妹妹被人如此糟蹋而坐視不管。
你得想辦法救救她,救救她,爹爹求你啦……」
大廳中,孟浚城緩緩摘下狼頭面具,威嚴肅穆,雙目如電直射過去,冷聲笑道:
「塗懷遠,讓你也嘗嘗骨肉分離、遭人殘害,那種生不如死、摧心剖肝的錐痛。」
「我錯了,求您老人家放過凝兒吧!」
孟懷遠忍著傷口的劇痛,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聲音粗啞。
「都是我塗懷遠的錯,我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啊,求您饒過凝兒吧!」
小疊瞧著自家爹爹既可憐又可恨的樣子,全然沒了一點往日威風八面的形象。
孟清凝雖然從小到大有點可惡,愛告狀,愛搬弄是非,還有點小妒忌。
可到底都是些小打小鬧的事,賣到下等妓院去,實在有點太過。
一雙淚眼哀求地看向柏澤,她知道此時柏澤說話比較有分量,以後他才是孟家的頭號人物,說話絕對比她管用。
然後又看著孟浚城,那威懾的眼神讓她有些畏懼,但還是強硬著頭皮,鼓起勇氣苦苦哀告:
「爺爺,求您放過清凝妹妹吧!誰造的孽由誰承擔……」
「求爺爺饒過清凝吧!」柏澤也隨聲附和,雙雙頭磕在地上。
孟浚城低頭看向面前跪著的兩個小東西,神情冷漠,一言不發。
「不可能饒了她,」隨著冰冷薄涼的女聲傳來,一個同樣戴著狼頭面具的華服紫衣女子走了進來。
看樣子年歲不算長,白膚紅唇,素手柳腰。
身後跟著一名神情閃爍的老婦人,還有一隊黑衣武士。
這個女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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