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照遼人的慣例,今天的宴飲是要喝很晚的,再加上蘇頌又是遼國人民的老朋友,所以按照遼人嗜酒的個性,蘇頌來之前都是做好了從今晚喝到天明的準備的。筆神閣 bishenge.com
只是蕭凜先鬧了一出,所有人都頓時覺得寡酒難飲,佳肴和美人歌舞也索然無味。飲過幾杯殘酒之後,各自都生出散去之意。
蘇頌是想早點回使館,將今日所見和學到的算學還有機關學等早早記錄下來。蘇轍則是臉上有些掛不住,同時也想早點回去給自家兄長寫信。他冥冥中有種預感,那水調歌頭,自家才華天授的兄長定然能和上下半闕,而且比上半闕還要好。
事實上,他還真猜對了。
而兩位遼人大佬,一個想著趕緊回去將那個小孽畜身上的秘密掏出來,一個則是想著將今日所聽到的詩詞和關於算學與機關學的言論,記錄成冊,趕緊送往宮裡去。
「咳咳,老夫年紀大了,吃了幾杯酒,竟然有些不勝酒力。」先開口的當然是身為客人的蘇頌。
「今日雅集,吾等樂甚,況且夜還長,還請子容終席了去。」作為主人的耶律齊自然要留。
蘇頌見狀,堅持要請辭,耶律齊和蕭總管當然熱情挽留。
如此,三請三留之後,耶律齊等人也不再堅持,一臉「遺憾」的送別了兩位宋使。
跟來時聲勢驚人不一樣,樓上的幾位,悄悄地下了樓,為的就是不打擾樓下陷入狂熱的遼國年輕士子。
方才的一闋半詞讓眾人心氣又高了起來,這是遼人詩詞第一次無可爭議地打敗了宋人詩文,群情高漲。
此時寒風凜冽,遼國的士子們則三三兩兩聚集在池邊的各種小樓當中,點起炭盆,或是聚眾狂飲,或是行酒令,玩上幾把扎金花,或是抱著美貌的侍女上樓進行深入的文學交流,而且遼人性格粗獷,喝到盡興處,不少人都自發跳起舞來。
太tmd給勁了,這是此刻所有遼人士子心中的同樣心聲。而平日裡與蕭凜先交好的蕭訛都斡則成了中心人物,此刻他在最大的竹樓里,一邊大談特談自己與蕭凜先是如何一見如故,詩酒唱和,引得眾人嘖嘖稱奇。
整個梁園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可歡樂是他們的,這幾位當事人什麼都沒有。
這場梁園文會,便在幾位大佬各懷心事,蕭凜先在被窩裡暗叫不好和其餘士子縱酒狂歡中,終於落幕了。
當然,梁園文會帶來的影響還遠遠不止如此,第二天,小院裡發生的一切以一種野火燎原的速度,迅速在上京流傳開來。
蕭凜先這個名字,以一種高姿態,第一次進入上京真正的掌權者的眼中。
一時間,不少遼人士子如潮水一般湧向蕭家小院。蕭凜先的家外面,差不多整個上京的權貴子弟都來了,還有不少各位貴族千金,都想一睹這位
但是得到的消息確是拒而不見。
蕭家的動作是最快的,一早就有人來傳話,說是蕭家的家主蕭孝穆,言明想讓族中這位麒麟兒,小臨仙蕭凜先前去家中玩耍。
蕭圖乞雖然受寵若驚,但是他也很無奈,蕭凜先從昨天一早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給某家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個小畜生給某家抓回來!」蕭圖乞坐在堂上,大發雷霆。
很快,蕭府的家將僕人都出動了。
而片刻之後,蕭圖乞更是親自騎著快馬出門。
他是去把那些家將叫回來。
因為宮中來人了。
一位宦官,帶著諂媚的笑容,笑著告訴他自己口中的小畜生正在宮中某位貴人那裡。
至於這位貴人是誰,宦官則沒有說。
於是蕭凜先火速出門,一是將家中的僕人家將叫回來,二是去蕭家請罪。
「個小畜生,待其回來之後,耶耶我打不死你。」對於自己這位貌似很能搞大新聞的兒子,蕭圖乞隱隱有種憋屈感。
耶耶可是你老子,竟然要幫你這個小畜生擦屁股,而且自己征戰沙場,勇冠三軍,上次蕭家族長要見他也是在正旦祭天之時,這小畜生不過做了幾句詩文,竟然能夠驚動這位,還讓自己被打臉,剛剛才說了要把這小畜生抓回家,下一秒自己不得不去把那些人叫回來,而且還是當著上京這一堆二代們的面。
蕭圖乞可以想像的是,用不著半天,自己就會成為上京城的笑柄了。
這小畜生!如果說剛剛在家裡那聲小畜生只是自己帶著無奈口氣的炫耀的話,現在這句小畜生,則是真心實意的。
雖然他也忘了,從遺傳學的角度上來說,罵自己的孩子小畜生對於父母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而身在府中的蕭韓氏,則是快歡喜地昏了過去。蕭凜先所作的詩詞,也通過被耶律齊送到府上的紅箋和茗賞傳到了蕭韓氏手裡,她此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面前這一闋半的神作是那個前幾日還跟自己撒嬌耍賴的兒子所作。
但是送到蕭凜先小院裡面的黃金和玉帶,還有這兩名如花似玉的侍女,還有門外那幫狂熱的士子和貴女,都告訴她這是真的。
真的好似做夢一般。蕭韓氏看著花廳內的一群貴婦,均是家中有適齡待嫁女子的,連平日不會登門的耶律重元的孫媳,耶律陳氏,也在其中。
雖然都是說著一些家長里短,風花雪月,但是這些貴婦之意,大家彼此都是明白的。
蕭凜先到現在都沒有結親!
這幫上京的貴婦,都是衝著自己那個最近變得聰明的起來的孩子來的!遼人上層之愛詩,竟然瘋狂如此!
吾兒……何時這般炙手可熱了?看到來到家中的貴婦越來越多,來頭也越來越大,自己不算小的花廳已經快坐不下了。蕭韓氏則是有點怕了。
自己的兒子,到底做了什麼啊?
蕭韓氏一邊對眾位姐妹道歉說家中地方太小,還請移步到隔壁的院子,心中暗暗焦急。期盼趕緊有個人來告訴她,自己的兒子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而引得不少人癲狂,不少人想要見一面而後快的蕭凜先。此刻正苦著臉,對著一名少女大眼瞪小眼!
「汝是何人,為何在奴奴院中!」少女明眸皓齒,禿出的頭皮發亮,臉上又羞又怒,看著頂著小哪吒頭型,打量著院中事物的蕭凜先。
「姐姐容稟,凜先是被人帶過來的。」蕭凜先苦笑著,扭頭看向後方,面上立刻露出驚駭之色。
撒老這個老陰比,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了,連同那門外的侍衛,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此乃吾家小姐後院,莫說汝等年輕男子,便是童子也不得進入。汝定是心懷不軌的登徒子!」少女身邊的侍女叉腰怒斥蕭凜先。
「靠山婦何在!」侍女輕叱一聲,立刻幾名膀大腰圓,肉山一般的婦人便走了進來,像抓小雞一樣,把蕭凜先提了起來。
「將這個欲壞小姐清名的登徒子雙腿打折,待主人回來後發落!」
「喂喂喂,吾真是被人帶過來的。」蕭凜先不住地掙扎,但是沒什麼卵用。貌似小姐的那位羞臊得躲進了房裡,院裡只剩下頤指氣使的侍女和幾個面容兇狠的靠山婦。
「撒老狗,你再不出現,耶耶我都要被打死了!」蕭凜先大喝一聲!
「口吐惡言,失禮也。」撒老不知何時站在了院門口,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親人吶!蕭凜先此時覺得撒老那陰惻惻地死人臉無比順眼,恨不得抱著親他兩口。「便是他帶吾來的!」
「無恥小賊,竟然污衊撒老祖,給我把他的雙手也打折!」侍女高聲呵斥到。
我擦!!怎麼會這樣。蕭凜先看著撒老微微上揚的嘴角。
靠,被這個老陰比陰了。蕭凜先對他啐了一口。
砰砰砰——拳腳與皮肉接觸的聲音傳來。
撒老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蕭凜先面前,幾個靠山婦則是飛了出去。
「撒老——」狗字還沒有出口,蕭凜先便覺得胸口一痛。
自己又被他點穴了!
「大膽小兒,竟然夜闖後院,壞吾女清名,來人,將他綁了,送到蕭家去,讓蕭孝穆看看,他教的好孫兒!」
片刻之後,蕭凜先就被送到了前面的花廳中,面前是一位盛裝的遼國美婦人,俏臉含霜。
已是怒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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