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沈裕民一本正經地向這為虎兄告辭,那吊睛白額大虎竟如聽懂了一般,銅鈴般的眼睛瞪住他,頗有幾分不舍之色。燃字閣 http://m.ranzige.com
可是下山的時候卻真的到了,他起身拍了拍猛虎的肩膀,提起刀也沒什麼行李,抬腳就尋路朝山下走了去,那虎卻起來默默地跟著他走了一程,直至因為人煙漸少,漸難辨認的大路出現在了眼前,沈裕民才回首道:
「虎兄,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沈裕民此去,無論前程如何,都記得你的好處,早晚再會來一尋的!」
那虎略一頷首,百獸之王卻也豪氣,震天吼了一聲,就再不眷戀,轉身一躍,就沒入了崇山峻岭之中!
沈裕民吁了口氣,別好刀就先朝他經常去買米購鹽的那村子走去,卻見大路上雜草叢生,鼠兔橫行,竟然一片蕭瑟荒蕪之意,卻不知自己上山隱居練武的這一年不到,世界究竟出了什麼怪事,何至於此?
在那封建時代中,這片全無管制的地區,對那些強人而言,就叫做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若有強大的宗族勢力,便能和趙宋時一樣管得一方土地,而這等無人無勢的小小山村,又或者多數人遷去了耕戰城的,留下來的百姓就只有任人魚肉和上山落草兩條路走了。
沈裕民下山後沿路東去,就在安徽邊界處,恰好是張衷伍人馬未曾到的地方,再次來到了那個山村,這麼久來,這山村來一次就更淒涼一次,到他這次來,莫說銀兩要盡了,就是有錢有銀,也買不得絲毫鹽糧,因為現在村中只有寥寥幾人,根本撐不起市集了。
「老丈,這個村莊我上次來還有市集在,怎麼兩月不見,就淒涼至此了?」沈裕民心中生疑,就在村中走了一圈,卻看到一間茶館模樣的木屋開著門,只沒打旗,一個滿面憔悴的老人正坐著發呆,於是就上前詢問。
「唉,皇帝沒了,官也沒了,連半個官軍都沒有,原先綠林落草的強人,如今都在大道上駐紮了,往來客商極少,他們要生活,自然就是我們這些人倒霉咯。」老人掃了他一眼,然後說:
「少俠,此地不是甚麼良善處,我這裡酒菜也沒的賣,還是乘早了離去,保全了自身性命吧。」
「在下這一路行來,肚裡其實飢了,沒有就菜無妨,只求一碗能充飢的飯食便好,銀錢不多,還是能算碗飯錢的。」沈裕民道。
老人說:「那冷飯倒有半碗,這銀錢予了我又有何用?留著你自己保命罷,趕緊吃了飯走人要緊。」
沈裕民輕嘆一聲,知道宋朝信息閉塞之極,這世間大事向這位老人問也是問不出個結果的,只能先坐下來,暗自思襯這張邦昌管轄的地面,怎麼就能混亂至此?
卻說那老人把飯端出來後,突然一陣馬鈴聲響起來,居然就有響馬前來擄掠了!
老人自然慌張無比,桌子也不收就躲進屋裡,把門關了,沈裕民卻若無其事地端起碗來,一下一下把冷飯往碗裡扒,細細地品味已經有段時間沒享受過的穀物味道。
隨著那響馬鈴聲傳至,僅剩的幾戶人家都飛快地緊閉了門窗,所以那些人在村中轉了一圈,便都停在了這戶茶館邊上,有十來匹響馬一起揮舞著鞭子,饒有興致地看著沈裕民若無其事地將這碗冷飯吃個乾淨,動作無比從容。
「哼,你小子是膽大包天,不知恐懼,還是單純就是個餓死鬼,這輩子沒吃過頓飽的?這個點還能如此悠哉地吃完飯!」領頭那個戴著金色頭盔的響馬以鞭指之,喝道。
沈裕民微笑著把碗放下道:「當今世上官家外不能御胡虜,內不能放賊寇,唯獨對民間兵甲管制最嚴,我看你們這身鎧甲齊備,武器精良的,那絕非是經歷過血戰繳獲的,不過是些許官軍落草為寇,又有甚好怕的?」
那頭領聽了大笑道:「這位小兄弟卻是有膽氣,又有眼光,說得果然不差,這片天下間沒了皇上,我等果是斷了糧餉這才落草求生的,這個村子幾遭災禍,也沒甚油水好撈了,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徹底了結了此村,同去過那逍遙自在的日子?」
沈裕民笑道:「怕是不妥,雖說胡虜攻來時我也沒能上前線殺敵,但是多少我還有點臉面良心,這般禍害自家百姓的畜生行徑,卻如何下得去手?再說金人早晚殺過來,跟你們這些望風既走的慫包混,哪裡有半點逍遙自在?」
這話一講那些賊人如何不怒?那頭領大叫道:「我道你是個有膽有識的人物,卻不想只是個蠢材!不要走,吃我這一鞭!」
那長鞭舞起,就要朝沈裕民面門上抽下來,這人倒也有些武藝,這一鞭當真是不偏不倚,正砸向面門。
沈裕民卻不閃不避也不拔刀,只把手伸出來,啪一下就穩穩地抓住了這人的鞭梢!那般飛速打下來的鞭子,從頭部抓住鞭子可不是隨手一抓那麼簡單,這頭領只道此人是個瘋子,這下那手怎麼說都要皮開肉綻,就打算抽回鞭子打死他。
卻不料這回手一手,鞭子居然紋絲不動,再定睛看時,人家那手握得緊緊的,全然不像受了傷的樣子,這才大吃一驚,叫道:「這點子好硬,大家一起上!」
話說這些宋軍出身的人還個個都有馬,身份大抵是不差的,他們若是聽到胡虜外敵入侵,那逃起來可是叫人家鐵騎連他們的馬灰都吃不到,可是禍害平民百姓、圍剿嘯聚鄉民乃至殺良冒功,那可是個個踴躍向前,一個頂兩!
只見這些人個個拍馬衝上前,手上都是宋軍的精良兵器,這般騎在馬上朝沈裕民招呼,只想要剎那間殺死他。
替天行道,奉義殺戮以為天傷,殺一人而救一村可謂悲憫,對這些真正連豺狼不如的惡賊,沈裕民雙目之中再無半點悲憫之意,舞刀而起,一招玉環快活林使將出來,只見他起在空中,單刀斬過,旁人看去那刀光持久不散,竟然產生了好幾柄刀齊出的錯覺。
這刀法快得實在詭異,刀光劍影間沈裕民只一讓,把士卒放到身邊,揮刀舞時就有四人十分突兀地身首分離,連血都在腦袋滾下去後才從頸脖子裡噴出來!
這些曾經的膿包宋軍欺負良善百姓那是一等一的手段,這真動起手來,這般兇狠的對手卻如何敢招惹半分?呼嘯一聲就要掉轉馬頭回身逃命,可是這馬卻是朝著人走的,這時候急掉頭卻又談何容易?何況那頭領的長鞭還被拽在手上,也走不脫。
沈裕民一招使盡,半空中人一腳在一批馬頭上一點,再下手又一招月下斬蜈蚣切過,又兩個兇徒栽到下馬,他一不做、二不休,手上天傷悲憫刀法卻無半點悲憫之意,揮刀處只傷人命,不損馬匹。
且不說他們動手也打不過這套神鬼莫測的刀法,就這些宋軍剛死了夥伴後就魂都嚇散了,只想走,不敢還手,這馬擠在一起半點沒法回頭,就看沈裕民片刻間,腳在馬上連點,都不曾落地就將這十多名賊兵殺了個精光。
沈裕民可不是什麼良善百姓,這一頓好殺,又把十來匹馬一道牽了,卻去敲門喚那老人:「老丈,賊已殺盡,今日之禍已了,請勿再驚慌了!」
那老人雖然躲了進去,門也關了,這外面的事情卻從門縫中看得分明,見沈裕民來敲門時,邊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門,把眼睛看著轉瞬間殺了數十人的殺星時,卻比看那幾個賊人更加驚慌,不知此人要做什麼。
「那些賊人已殺盡了,此處也絕非久戀之所,好在他們身上也還有些銀錢乾糧,老丈且取了往南方去吧,這些賊人絕不止這一批的。」沈裕民對他說道。
老人道:「我自孑然一身,人又老了,又有何處可去?這村子倖存的人家也就幾人,現在是個個都心如死灰了,這天下如此大亂,去到何處又能安身呢?」
沈裕民道:「人少就更好,這裡馬匹有十來匹,你們一人騎一匹,帶上錢糧只往南去,只要過了黃河,那賊寇便要少些了,在下四海為家,卻不能久留以此,此去還請仔細。」
老人感激地問道:「如此就承蒙大恩了,不知大俠如何稱呼,出自何門何派,能有如此驚天武藝?」
沈裕民笑道:「我叫沈裕民,江湖一遊俠而已,又有甚出處可言!此時萍水相逢,能為鄉民出一份力,乃是天大的榮幸,老丈卻無須多問,只顧喊齊鄉民,朝南方逃難去便了。」
從那賊人頭領身上摸出了些銀兩乾糧,牽上那匹極健壯、口齒也輕的馬,他就直接出了村,這村人有了這些賊人身上的銀兩做盤纏,又得了這些馬匹,就此一路向南去時,也是天可憐見,再沒遇到什麼風險,順利抵達了蘇州安頓下來。
至此蘇州一帶慢慢就傳開了一個沈姓俠客的傳聞,那瞬殺十餘人的事跡越傳越奇,到後來什麼獨身入虎穴、一人平山寨的說法都傳了出來,使人間又多了一位大俠的傳奇。
沈裕民經此一節,既得了坐騎,又拿了盤纏,足下真可謂是走遍天下也不在話下,只是經此秋高氣涼,原本收穫的季節,卻再也看不到耕地上那些因秋收而忙得熱火朝天的百姓了。
是的,往年面朝黃土背朝天,苦苦耕作一整年的農民,收上來的糧食要被官府征走大半,真正種地的只能忙時吃干閒時稀,青黃不接還要靠樹皮野菜維生,如今正兒八經的苛捐雜稅沒了,那些好人卻連姓名都保不住了!
蕭蕭滿目,走馬觀花,信馬由韁了多日,只感覺心中越來越淒涼,原本夢想將手上的武藝練到超凡脫俗,萬軍之中一刀斬敵酋,而使胡虜三軍折戟,再不能越界禍害百姓,可是這宋金都不管的地帶,卻為百姓帶來了更大的禍患!
天下百姓,一何悲哉!所過村舍十室九空,山賊響馬更是層出不窮,他寶刀雖利,又怎麼可能殺得乾淨?就算真殺盡了天下賊人,在這渾然無序的人間,又哪裡免得了災禍四起?當真應了那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茫然若失地又走過了一個被踏為廢墟的村莊,刀下也不知多了多少剪徑山賊的亡魂,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一天下來是走過多少地方了,卻還沒找到個能將就借宿的點,這餓著肚子騎著疲敝的馬匹,再磨下去怕是要露宿荒野了。
穿越時種種磨難,也磨滅不了他心中仗劍天涯、行俠壯義的夢想,到了現在,武藝已經大有進境,居然看遍地百姓孤苦無依而無能為力!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