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鎮,定西王酒會。樂筆趣 m.lebiqu.com
劉睿影向霍望先行請辭,回到了大營中。
並不是他不勝酒力,而是他著實惦記查緝司送來的急件到底是什麼
既緊張又興奮。
帳中,劉睿影看到所謂的急件其實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鎖扣處貼有一章封條,卻沒有加蓋任何印章。盒子裡面,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
「七絕炎劍……」
劉睿影讀著封面上的字。
這是一本火屬性功法劍技。
盒子裡還有一封信。
刨去那些官詞套話,大致是說此物是對劉睿影連升三級的獎勵,因為功法劍技需要精挑細選還要走一番審核流程,因此遲到了些時日。
劉睿影不久前才突破了昴府氣府,成就偽地宗,可調用五行火之力。
這幾日一直發愁自己沒有合適的功法劍技來參悟修煉,沒想到查緝司就給自己送來了一本。
他覺得此事過於蹊蹺巧合,已經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
神醫葉老鬼告訴自己這偽地宗的修煉法門時,並沒有旁人再側。而自己突破偽地宗一事更是無人知曉,難道世間之事竟當真會如此巧合?
從莫名其妙的被連升三級到此刻收功法劍技,劉睿影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仿佛都暴露在某人的雙眼之下。而命運就像是一根細線,被那人穿入了針中,不知是要繡出何物。
呆坐著想了半天,劉睿影也沒能理出任何頭緒,索性看起了這本七絕炎劍。
七絕炎劍,以火屬性為基礎的功法劍技。
修至大成者,一劍出可蒸雲焚海,燒天焦地。天梯崩,石棧裂,如六龍回日般壯闊偉岸。二十八式劍招變化多端,攻守兼備。既有大開大闔的範圍攻擊,也有狹路相逢的絕對之技。
另附七字咒言功法,可將一身勁氣轉化為祖火元炁。修行者需成地宗修為,或開啟至少一門火屬性氣府才方可修煉。
劉睿影看到如此修煉條件,對自己來說仿佛天造地設一般。
前半部是功法,後半步是劍技,想要使這劍法大成,非得以此功法相輔不可。
所謂的七絕,是炞、爟、焢、煠、炋、焬、炓。
每個字都代表了火的一種獨一無二的性格性情。
炞是開朗灑脫之火;爟是剛正不阿之火;焢是堅定不移之火;煠是清高自愛之火;炋是陰險狡詐之火;焬是一往無前之火;炓是運籌帷幄之火。
七字咒言分別對應人體內的精、血、氣、髓、腦、腎、心。
每修成一字,便能將體內對應之部分轉化為祖火元炁。
修行者可以選擇先將七字咒言全部修完之後再去參習劍法,也可每修成一字後,便參習它所對應的劍法。
七字真言不分先後,全憑修煉者的意願。
劉睿影想了想,選了焬字。
一往無前之火。
他希望自己手中的劍與腳下的道皆是能夠披荊斬棘,一往無前。不論前方有何樣魑魅魍魎,何種蚊蠅鼠蟑,我自一劍斬之。
焬對應腎臟。
是先天之本,封藏之源。
腎經起始於足底湧泉穴,止於胸部俞府穴,共有二十七處穴位。因為腎臟經脈的循環結節是在一天之中的酉時,所以在酉時修煉,效果翻倍。但現在卻已是經臨近末尾,劉睿影趕緊盤膝閉目,意守丹田,開始修煉起了焬字咒言。
他先是把精神沉入體內,與自己黃庭中的玉京劍稍事溝通,發現其依舊處於懵懂狀態。
但是見到劉睿影的精神到此,卻立馬變得活潑異常,似是撒嬌玩樂的孩童一般。
劉睿影也不知該如何與其交流,只是用精神在它周圍包裹了幾圈,迎合著它做上下翻飛之態。
接著,劉睿影調動體內的陰陽二極,使其遠遠不斷的產生勁氣,然後將這股勁氣在丹田內反覆的壓縮、提純。
他額頭上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每一次壓縮都是把劉睿影渾身的力氣抽乾……不知過了多久,全身的二十四處氣穴充盈豐滿,劉睿影持滿御神,因時之序而導引行氣,終於是把這股極為凝聚精純的勁氣送至了昴府。
凝練精純的勁力在昴府中沒了束縛,頓時炸裂開來。
劉睿影乾脆將全部精神全部沉入昴府中,只覺這其中風雷激盪,宛如天國裁決般儘是末日景象。
劉睿影的昴府沖開不久,宛如新生嬰兒一般,還很不成熟。如此之多的精純勁氣湧入,讓其一時間難以消化。
「不好……」
劉睿影在心中暗道一聲。
方才光是急於求成,卻是忘記了凡是都需循序漸進之規。無奈之下,只得將多餘的勁氣排出,任其散於四肢百骸,卻是頗為浪費方才的苦工。
再觀昴府內,餘下的勁氣只有剛才的三分之一左右,但局勢卻是安穩了下來,盡在掌控之中。當下立即運轉昴府,將勁氣五行歸化。不一會兒,昴府內儘是一蓬蓬艷火紅光,炙熱逼人,看似宛如花團錦簇。
劉睿影精神退出昴府,想要稍事休息,而後以完備的狀態開啟焬字咒言的修行。
這七字咒言看似修氣,實則修心。
你若沒有一往無前的氣勢與心性,那無論如何努力也是不會修煉成功。
而焬字的一往無前,則又細分為三重。
第一重一往無前,是匹夫莽漢之行。
此重境界只知用蠻力,不會用動腦筋。在對方弱小時或許可憑兇悍之氣勢前進,然並非持久之道。
第二重一往無前,是精神之恐懼不匹之能力。
即便是遭遇很小的困哪,卻依舊覺得如登山跨海般堅不可摧,牢不可破。猶如蚍蜉撼樹般,無時無刻不覺自我渺小。時時有躍躍欲試之想法,卻常常因瞻前顧後而退縮。
但是,當你參破了前兩重之後,這第三重才是方得始終。
第三重一往無前,是知行合一。
既能冷靜思考的分析形勢,又能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謀定而後動,厚積而薄發。不奢求速度,不貪圖外在,認準方向之後如離弦之箭般一擊功成,而後天下皆定。
這才是一往無前最本質的內涵,最真實的面貌。
可惜,世人被謬論耽誤久已……有多少無才無德無能無謀之輩,空有腔一往無前的氣勢,便叫囂著衝鋒。
經年累月之後,想必那條路上也是屍殍遍野了吧……
「待到焬字三重色,我劍出鞘百劍折,拔天炎劍破朗日,劈奸斬佞清君側。」
劉睿影讀著焬字的劍訣,頓感心馳神往。
可是現在的他,仍然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跨入焬字咒言第三重一往無前的契機。
丁州府城,祥騰客棧中。
糖炒栗子已在外堂睡下,響起微微鼾聲。
枕邊是一袋已經被吃空的糖炒栗子……
她在夢中依舊咂吧著小嘴,好像還沒吃夠似的。
趙茗茗屋內黑著,似乎也已然就寢。
其實她卻依舊保持著白日裡的姿勢,看向窗外……真不知這窗外到底有什麼如此吸引她的心神。
桌前放著沒吃完的幾顆糖炒栗子,和半杯已經被冷風吹得冰涼的茶。
茶湯在杯中已靜置的久了,將杯身內都染了一圈茶漬。
街上最後一個攤子也收了起來,整條街頓時變得空蕩蕩的。猶如花兒枯萎了一般,沒了人煙。
趙茗茗有一肚子的心事,旁人都告訴她說出來會好一點。但是她卻不知怎麼開口,更不知能對誰說。
小的時候,每天姨娘都給自己講許多個故事。
自己總會在一個故事要臨近結尾時便開始撒嬌,央求再講一個……再講最後一個。
那會兒,不知道姨娘為何會有這麼多的故事說給自己聽。
但是現在她卻明白,有故事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故事越多,委屈越多,辛酸越多,痛楚越多……
和人類不同,對於異獸而言記憶是永遠無法被遺忘的。
這種能力在他們依舊是野獸時,是再好不過。
畢竟有些錯誤犯了第二次時就會送命。
在血腥的九山,異獸的先祖們一代代的進化出了這種本領。
而現在,卻是對他們最大的殘忍。
記憶是思想的宿敵。
二者永不可能共存。
當趙茗茗開始擁有了思維之後,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將腦海中記得的全部故事自己對自己說了一遍。
這一遍,充滿了所有的情緒與光景,每件事都仿佛重演般宣洩而出,把剛剛提起的一絲憧憬敲打的粉碎。
趙茗茗吃過一次這樣的苦……卻是完完全全承受不起第二遍折磨。
也是因為如此,她把糖炒栗子保護的很好。
至少從她到自己的身邊開始,就再沒有讓她受過任何委屈而記住什麼難過的故事。
窗外街上的芸芸眾生,有的幸福,有的苦悶……但不論如何,他們都有選擇幸福或苦悶的權利。
她看到賣香片的貨郎,拿著今日賺的一點點散碎銀兩跑進一家小酒館裡與鄰桌划拳吃酒,好不快活。
或許明日下雪,或許後天淨街,這都會影響他的生活。但他卻並不在意,全身心的投入在當下,享受著眼前的快樂。
這一幕幕都被趙茗茗看在眼裡,暖在心上。
這人間,竟是讓她產生了些許留戀之情。心中驀然覺得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嗯?!」
趙茗茗起身正要關窗,再次感覺到了一股殺氣,似曾相識。
她是狐族異獸,本體為赤金蒼雪銀耳狐,對這般變化最是敏感。
同一狀況一日之內連發兩次,趙茗茗卻也是動了怒氣,從窗戶中一躍而下。
「閣下還請現身。」
趙茗茗環顧四周說道。
今夜沒有月光,但是對她卻沒有任何影響。
「踏……踏……踏……」
不遠處想起了一連串沉重的腳步,每一步之間都隔了很久,仿佛走路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
趙茗茗看清來人,發現和白日裡糖炒栗子描述的怪異之人一模一樣。
「閣下……」
還未等趙茗茗說完,斷情人刀芒已至,眼前已然是朱紅一片。
趙茗茗連忙憑空推出兩掌,以求身為而閃避,暗囑自己要小心應付。
前勁未銷,新勁又至。
趙茗茗瞬間解除了部分化形術,露出狐尾,纏住一旁店鋪的柱石,借力拉扯身形卻是再度閃開。
「果然是狐族!」
斷情人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來。
「在下赤金蒼雪銀耳狐一族九公主趙茗茗,請問閣下如此這般究竟是何意?」
誰知斷情人聽到這名號不但沒有罷手止戰,反而更加怒不可遏。
原來,新婚之夜混入壇庭的,便是這赤金蒼雪銀耳狐一族。
仇人相見,自是分外眼紅。
斷情人右臂橫刀於胸前,再度殺來。
一時間,斷情刀迅疾如風,攻守皆是趙茗茗不備之處。
雖然她已是成丹期,修為堪比人師境巔峰,奈何實戰經驗卻比斷情人少了太多……不免落於下風。
趙茗茗很是詫異,自己擁有狐族天賦,方可在黑暗中察覺危機,閃避斷情刀芒,可斷情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刀刀都不偏不倚的朝自己劈砍而來呢?
等不及細細思量,斷情人又出刀橫掃。
看似是一刀,實則是在轉瞬間連續劈出六十四刀,封住了趙茗茗八個方向的所有退路。
「躲不開了……」
趙茗茗銀牙緊咬,而後張嘴吐出一把長劍。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宿命。
此劍,名為絕情。
絕情劍出,趙茗茗調動體內成丹之力,向前方飛布踏出,迎頭劈砍。
這一劍,震山驚濤,頓時妖力瀰漫。
反觀斷情人,卻是毫不在乎一般。
待劍氣行至身前,突然用嘴咬住了斷情刀,而後單手持住裹身之被的一角,將其從身上解下,接著如風車般旋舞動起來。
趙茗茗的這道凌厲劍招,卻是被這一床髒兮兮的龍鳳被盡數收納。
斷情人用右手從口中接過斷情刀,繼而靜立不動。
突然,他手中斷情刀突然光華大方,斷情刀身湧現出七色玄雷,隆隆作響。
「輪雷滅魔刀!」
眼看要陷入纏鬥,斷情人愈加憤怒,仰天大喊,口中綻放出血光。
趙茗茗心覺不妙,自己為赤金蒼雪銀耳狐一族,五行之中獨懼火之力,而這輪雷滅魔刀中的七彩玄雷,更是火之延伸,剛好克制自己。
斷情人不給她喘息時間,七色玄雷應刀鋒而起,一道黃雷直挺挺的斬下,
趙茗茗不得已,將自己碩大寬厚的狐尾擋在身親,硬是扛過了這一刀黃色玄雷。
她本不想動用太多實力,害怕自身異獸妖力釋放過多,引得有人覬覦,但現在看來此間卻是難以善了。
「啊!」
只聽空中崩然一聲巨響,繼而是趙茗茗長嘯,起落之間回身一劍。
「沆瀣一氣通萬鬼,絕情斬義棄輪迴!」
趙茗茗借來狐族先輩精魄加持,引動四方之妖力,身後現出赤金蒼雪銀耳一脈祖墳。其中第一排中頓時飛出無數狐狸虛影,匯聚於趙茗茗體內成丹之中,絕情劍刃之上。
霎時間宛如百狐嘯月,悽厲八荒。
斷情人巍然不動,只是暗自運功。
他將斷情刀上附著的七色玄雷催發到極致,右臂都因操控的力量過於強大而有些略微的顫抖。
「喝!」
斷情刀,絕情劍,刀劍相交!
趙茗茗借來的百世精魄在七色雷光下煙消雲散,而斷情人的雷光刀芒也因為這般消耗而黯淡無光。
兩人份竟是難分伯仲。
斷情人見狀,又一次咬住斷情刀柄,將斷情刀叼在口中。
趙茗茗以為他還要動用身上裹挾的那床龍鳳被,於是趕緊向後退去,拉開了距離。
果不其然,斷情人解開裹身之被,朝著與上次相反的方向急速舞動。
趙茗茗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引之力,不得已將劍插入地下,已求保持平衡。
隨後,她將自己的尾巴從側面甩了過去,猶如一道鋼鞭,抽向斷情人的腰間。
斷情人看到狐尾襲來,右手舞動龍鳳杯卻是絲毫沒有停頓,只是頭朝狐尾的方向低下去,然後下巴揚起。
口中的斷情刀,結結實實的擋住了襲來的狐尾。
趙茗茗眼看尾鞭失手,不得已調轉身子,用狐尾牢牢纏住插在地下的絕情劍,以此穩定身形,兩手卻是露出狐爪。
大敵當前,趙茗茗也顧不得身份暴露,只能以他狐族的天賦招式來戰鬥。
「蝶舞狐爪!」
趙茗茗將體內成丹之力全部調動到自己的雙爪之上,左右騰挪,上下翻飛,宛如春花開時采蜜吃粉之蝴蝶,變化多端,暗藏殺機。
斷情人見趙茗茗變招,也是收起了龍鳳被,右手重握斷情刀,臂膀大開大闔之間,竟是擋住了趙茗茗的所有出爪。
趙茗茗不換身形,變爪城拳。
速度雖有減弱,但拳勁比爪功更加剛猛。
赤金之力附體,趙茗茗以拳硬撼斷情刀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這時候,趙茗茗異獸的記憶天賦就顯現出了優勢。
雖然他的戰鬥天賦沒有斷情人豐富,可是交手至今,她卻從一開始的百般劣勢硬生生的扭轉至現在的旗鼓相當,就是因為她記住了斷情人每一次出手的招式,以及招式的角度,力度,速度。再配合上她狐族特有的感應天賦,現在已經逐漸對斷情人造成了些許壓力。
赤金之力雖然被七彩玄雷克制,但兩人修為相差不多,趙茗茗卻是還可以咬牙堅持。
但她心知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於是又將體內的成丹提到了喉間的位置,開始暗暗積蓄妖力勁氣。
「嗚……呀!」
趙茗茗張嘴對著斷情人吐出一聲長嘯,濃郁的血祭之力化為一頭飛奔的赤狐直攻斷情人面門。
「天祭狐吟。」
斷情人手腕一抖,刀身無色玄雷頓時不見蹤影。
「無涯刀風!」
一陣浩瀚無邊的罡風從斷情刀下斬出,猶如水面的一圈圈漣漪,讓人覺得無窮無盡,沒有終了之時。
趙茗茗的狐吟在這刀風中漸漸彌散,似是傳到來了天涯之外的無涯……
「殺!」
斷情人低沉的吐出一個字。
斷情刀又是一道罡風劈出,卻是蘊含著濃濃死氣。
趙茗茗這才明白過來,為何先前總是覺得這這股殺氣有些不同,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斷情人將復仇視為自己存在的唯一意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正的他,原本的他,已經死了。
正如當日定西王城街頭,他對張學究說的一樣。
他的心已死,所以斷情。
他的身還活,為了復仇。
「你很厲害……但是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你,只是列山覆滅的開端罷了!」
斷情人說道。
隨即一刀旋出,竟是直奔著趙茗茗的心口而去!
趙茗茗躲閃不及只得收回雙掌,覆於心口之上。
「啊!」
刀鋒過,鮮血出……
雙手手背卻是多了一道刀痕。
這是她第一次受傷……
看著手背上的傷痕與鮮血,趙茗茗不禁有些失神。
似乎是血脈中封藏的野性被這鮮血與傷痛喚醒,趙茗茗趴下身子,雙手撐地,咧開嘴角,牙齒開始變得尖利。
似乎下一秒,本體就要完全恢復。
斷情人見狀也是不敢怠慢。
化形之異獸,當恢復了本體之後,才是戰力全開之時。
他周身氣勢再度發生變化,先前的死氣變得更加濃郁,一身修為升至巔峰,隱隱有突破人師的跡象,和那地宗僅僅差了一線。
「這是我在新婚之夜領悟出的刀法……今日,是它第一次現世。你既要恢復本體,那用此刀來斬你,正好!」
斷情人將一身死氣全部注入右臂中,再由右臂導入斷情刀。
失去了感情,卻還有信念。而失去了魂魄,一切便都徹底結束了……
「封魄藏魂刀!」
斷情人對著趙茗茗即將一刀斬出。
他沒有任何猶豫,眼裡全是果決以及……一絲笑意。
那是一種暢快之感。
猶如一座大山壓在心間,今日卻搬開了山上的一塊巨石。雖不徹底,但總是好過往昔。
「不許傷害我家小姐!」
一道嬌嫩的聲音劃破夜空,傳到斷情人的耳中。
只見糖炒栗子從空中躍下,穩穩的張開雙臂站在趙茗茗面前,似要以身擋刀。
眼中同樣全是果決以及……一絲笑意。
她高興自己終於為小姐做了件事,幫了個忙。
雖然她並不太明白這一刀下去,她一定會死。
但是她覺得自己就該這樣做。
沒有原因,不問因果。
即使是知道死了之後就再也吃不成糖炒栗子了,她也願意。
就算讓她再重新選擇一百次,結果都會是如此。
她只是後悔,為何今日白天沒有多吃兩包糖炒栗子……
「這一刀好像很厲害……我應該能擋住的吧……」
糖炒栗子閉上了眼睛。
她不是不怕,只是她怕自己的小姐更怕。
她不能忍受小姐收到任何傷害,也無法接受小姐不再的時光……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先走一步,還不顯得那樣孤單。
「小姐……記得一定要把我帶回列山埋了啊,我不想死了還被人類指指點點的……而且……記得經常去看我,要給我帶糖炒栗子……我就要這丁州府城李記的,雖然離列山有點遠,但真的好好吃啊!小姐你千萬別嫌麻煩,買別的地方的糊弄我啊……唉,算了,死了以後估計就嘗不出味道了吧,哪裡都一樣了。那小姐你還是不要跑這麼遠了,太危險了,隨便從哪弄點就好,不是糖炒的也行,生栗子也可以。」
糖炒栗子閉著眼,自顧自說了一大堆。
不一會兒,她心下也是覺得不太對勁。
為何還沒有感覺?莫不是死與活一樣?其實根本沒什麼差別?那自己豈不是還能再度吃到李記的糖炒栗子!
「為何收了刀?」
趙茗茗恢復了常態問道。
「她不是狐族,我不殺多餘之人。」
斷情人說道。
一身凝聚起的極限之力,轉瞬消散,繼而邁著小步子重新隱於黑暗之中。
只是轉身後,他微微的回頭瞥了眼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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