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王城,祥騰客棧內。筆硯閣 m.biyange.com
劉睿影總算是能夠心無旁騖的管管自己的事了。
這一天下來……去定西王那沒有問道自己需要的,和湯中松喝酒也沒有喝到盡興時,最後還平白無故的多了兩個同行伴侶。一個不食人間煙火,一個狂放不羈,可真是頗為有趣。想到這些他輕輕笑了笑。
鎖好房門之後,在床榻上擺好修煉之姿。屈指一彈,一股微弱的勁氣由之間外放,卻是滅了屋內的燈。
劉睿影將精神意志全部收回這方寸之心內,不思考任何其餘的雜念。畢竟在祥騰客棧之內,安全是有著絕對的保證的。而且自己僅僅是突破氣穴,也沒有多大動靜,因此不會影響到他人。
他很清楚自己這一次如此高階的頓悟來之不易。特意滅了燈,就是不希望有任何外在的因素來干擾自己。有時候,一隻撲火的飛蛾也會使人浮想聯翩。
心有九個實竅,另有一虛無之竅。劉睿影專注於呼吸往來之氣,不急不緩,平和如湖面無波。漸漸的這股吸入的氣息由口鼻進入,一路向下,直抵丹田內的陰陽二極。而後,劉睿影九竅皆閉,提起這一柱真息,在陰陰陽二極內迎來送往,融和當陽。此時,環抱住氣,氣止再住息,遂在陰陽二極中久聚而不散。
漸漸的,丹田內幻化出劉睿影腦海見聞中的,與外界一模一樣的山川大河,人面眾生。但都是些一晃而過的虛影,無知無識,清淨至極。突然,這些幻象的演變越來越快,陰陽二極的圓融交換也是越來越急促。劉睿影的丹田處傳來了雷鳴般的響聲,已經開啟的氣穴逐一炸響,一陣「啪啪」的猶如爆豆般的聲音自上至下響起。
陰陽二極的中心處,方才演化的自然萬物與世俗人間全部都漸漸引而不見。
驀然的,有一陣炙熱的炎風沖刷著劉睿影的各處身體,卻是從昴府中調動出來的火行勁氣。
這股火行勁氣形如烈火,撲面熊熊,終是在他的引導下也下沉到了陰陽二極之處,形成一方小世界,和先前已經融會貫通的真息漸漸的化為一個人形。
劉睿影將精神浸入其中,發現自己卻是不能有絲毫作為,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被動的看著這一切的進行。
只見這人頭裹金巾,身負甲,手持符,一舉一動皆暗藏法門。劉睿影見狀頓時大喜,他竟是因為今日之頓悟在體內生成了大宗師法相!用精神向其窺探,卻如泥牛入海一般,端的是玄妙機深。這小人看不清面貌,光暈照身,忽然將雙手符揮動起來,猶如鼓瑟彈琴,一曲一伸,配合精妙。
接著,它右手中的符飛出,化為霞光照曲水;左手中的符飛出,化為紅日出九山。不過這景致卻遠不如先前的清晰,可能是因為這大宗師法相初次成型,還不夠凝實的緣故。劉睿影只覺得恍恍惚惚,飄飄渺渺。只見這大宗師法相把自己的頭巾扔進水中,霎時金光驟起,照耀四方。隨即又招手引來昴府中的火行勁氣,化作一隻三足怪鳥,從那金水上空飛掠而過。三足蕩漾過水麵,劃出三道長長的印痕,把這水上的金光卻也是拖走了。
金光隱去,一輪皓月當空,升起於曲水之上。而這支三足怪鳥竟是一頭撞進了皓月中,霎時金銀合璧。大宗師法相連忙縱深躍入曲水中,吞吐光芒,使得曲水南北顛倒。
劉睿影沒想到,這大宗師法相竟是這般驚人!在自己丹田內的陰陽二極之上開闢了一個小世界不說,卻又再其中逆時造化,重塑天地,顛倒陰陽,真是神仙手段!
沒曾想,這大宗師法相似乎是仍未完工。
他扣下身上一片甲,化為一座太上台,又扣下一片甲,化為台上之星。劉睿影看這這太上台上,星光熠熠,略微感應便覺心神安寧,三魂鞏固,識海明淨。到了這時,大宗師法相才告一段落。
其實劉睿影根本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看起來倒是像在給自己蓋房子一般。
他將精神退出這一方小天地,發現自己白日裡鬆動的那兩處氣府卻是已經突破了。這般無知無覺,不痛不癢,可謂功參造化,真不愧是大宗師也!
不過,等劉睿影的精神一出來,這大宗師法相卻也是收起了他自己剛剛建好的小世界。而後他雙手高舉,在頭頂上一抓,竟是把劉睿影一直放在黃庭中溫養的真陽玉京劍也喚醒了。
一開始,這真陽玉京劍卻還是有些靦腆。雖然收到了召喚卻遲遲不敢近前,猶如一個怯生的孩童。好在劉睿影的精神就在周圍遊蕩,卻是給了他一絲熟悉的感覺。但是大宗師法相卻是有些急躁,似乎是對真陽玉京劍這般猶豫糾結很是不滿意。
結果,大宗師法相喚逼的越緊,真陽玉京劍就越退後,眼見著就快有回到那黃庭之中了。這時,大宗師法相突然起身飄飛至太上台,一隻手臂伸的極長,直接握住了真陽玉京劍的劍柄,把它拉回身前。細細翻看之後,似乎很是滿意。真陽玉京劍劇烈的抖動了一陣,眼見無法脫身,終於屈服的安靜下來。
「咔噠……咔噠!」
劉睿影雙耳微震,聽到房中竟有響動,趕忙睜眼,卻看到自己的星劍竟然懸浮在身前兩尺處。劍上「星淵」二字光華大盛,劉睿影覺得自己的目光竟是被這光華吸住似的,無論如何也不能移開。
這把劍他早知有異,但卻絲毫不知其根底。
只是從一開始的張學究問劍到後來的霍望對此劍流露出的極致渴望,讓他隱隱有所察覺。這柄他從未離身的,父母遺物之劍好像來頭很大。現在顯現出這等異狀,卻是更加讓他確定了心中所想。
「觀仙之道,執仙之行。仙有五寶,見之者成。五寶在身,匯聚於心,行軌於晝夜。天道在乎萬物,而萬物生於自然。人屬自然之靈,集天性,錦慾念,便發陰陽二氣。二氣輪轉,清升濁降以立乾坤。乾為移星換斗之鏡,坤為龍蛇騰起之基,而人則居中合陰陽,定乾坤。然人性有善惡,人心分巧拙。無法門導引則伏藏於陰陽消散,乾坤顛倒;得法門導引則可動靜相交,五行催發。猶如木可生火,禍必克福,惡起於善,悲終於樂。合情理者,皆可遠航;違綱常者,用之必潰,故而演修煉之道。乾坤盜陰陽之精氣,陰陽盜萬物之靈性,人盜乾坤陰陽之變數,故三盜皆怡然自得,生生不息。故人慾勝陰陽則先化陰陽為己用;人慾勝乾坤,則推陰陽化乾坤;人慾勝變數,偷得光陰之造化,非掌其機理不可。漫天星斗有數,日月大小有定。既練仙功,便造仙橋。引得仙法仙力渡橋而來……」
順著星淵劍上的光芒,劉睿影的腦中憑空出現了這許多文字,讓他茫茫然不解其意……回過神時,星淵劍卻是已經恢復常態,不復先前神異模樣。
劉睿影他料想這星淵劍的異動一定與這大宗師法相脫不了干係,於是趕忙將精神再度沉入體內陰陽二極處,看到那大宗師法相卻是在太上台上,仰頭看著太上星,不知在做什麼。劉睿影嘗試用精神接近於他,想要看看能否和他溝通,但當精神之力靠近到他周身三尺之時,卻已是再無法存進……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他在腦中細細品讀著星淵劍傳來的那段話,看上去像是一種功法的總綱,但後半段卻是不全,即便劉睿影每個字都能看懂,去也沒辦法理其中蘊含的道理。但是其中反覆出現的一個字,「仙」卻是讓劉睿影很是在意。
那是只出現在神話與傳說中的東西,陪伴了每一個人童年夜晚的孤單時光,也是所有人對百年之後的美好幻想。劉睿影也是一樣,雖然他很嚮往傳說中的神仙,也想像他們那樣長生不死,御雲飛行,仗劍游天下。長髯與衣袂相對飄飄,不管遇上何人何事皆是莞爾一笑。
不過幻想終歸是幻想……他嘆了口氣,收斂了心神,再度試著感受了一下省下還未突破的氣穴,發現依舊是死氣沉沉。
果然,頓悟哪是能天天都有的好事?他只能希望下次突破時也是這般第三階的「是為大宗師」,這樣也能夠讓體內的大宗師法相更加凝練清晰。
夜已深,但是劉睿影卻毫無倦色。
新破的氣穴更是帶給他更多的勁氣,讓他日後臨敵之時也能多幾分把握。不自覺的,卻是又想起了那冰錐人。
若說博古樓插進定西王域掛羊頭賣狗肉的假讀書人是霍望的一根刺,那麼這冰錐人和始終不見面目的神箭手就是劉睿影心中的一根刺。
他卻還是不知,這體內的邪影仍舊沒有被驅散,只是找了一個角落暫且潛伏了下來。畢竟昴府火行勁氣、真陽玉京劍,再加上剛剛新誕生的大宗師法相都是對其頗為克制之物。
「劉睿影,睡了嗎?」
聽聲音是酒三半無疑。
他這大半夜的卻是又有什麼事?難不成又是找自己喝酒?
劉睿影很是無奈,卻還是打開了房門。
內想到這酒三半也是當真不客氣,門一開還不等劉睿影說話,他就進來在桌子前坐下了,手上照例拿著他那個酒葫蘆。
「三半兄何事?」
劉睿影問道。
他發覺這酒三半雖然嗜酒如命,可這喝酒的水平也確實是非同凡響。只要他睜著眼,那邊是無時無刻不再喝酒。一句話說不到十個字,就得往嘴舔一口,但卻始終都沒有醉過去。
每次劉睿影看他喝酒都覺得下一口,他肯定要醉倒了,但不知過了多好個下一口,他卻已然酣飲如初。
「前面你問我說為何不把這劍買了,換些銀兩。我不這麼做是因為這把劍是我自己打造的。我從五歲便開始一點點收集材料,等材料收集好後,就去看村裡的鐵匠幹活,偷學打鐵的技藝。終於有一天我覺得這萬事俱備,便給自己打成了這把劍。」
酒三半說道。
「你覺得我這把劍好看嗎?」
還沒等劉睿影說話,他接著問道。
「好看!是我見過的頂好看的劍了!」
劉睿影說道。
他沒想到酒三半跑來竟是為了給自己解釋這件事。自己白天這樣隨口問了一句,本來只是開開玩笑,但是酒三半這般單純的人卻是覺得自己好像是有意要占這便宜似的,想必心裡不是一般的過意不去……否則也不至於輾轉反側到現在又來找自己說這件事。
「哈哈,我也覺得是。啥都沒我的劍好看!」
酒三半憨笑著說道。
「你的劍法和誰學的?」
劉睿影問道。
先前他和祥騰客棧的小二起了爭執,不得已拔劍時確實讓劉睿影頓感驚艷。
「沒人教我,我自學的。」
酒三半說道。
劉睿影不信,問道「你自己一人既沒有功法,也沒有劍譜,怎麼能夠學劍呢?」
「奶奶不喜歡我玩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她說太危險了……但是我自己又委實喜歡,沒辦法只能偷偷學。為了能有機會避開奶奶的視線,我便主動承擔下來村子裡放牧的活兒,而且每次去放牧時我都會帶上幾本書,來給自己撇清嫌疑。但我這把劍,卻是藏在每日放牧的必經之路上。」
酒三半說著頗為得意,其實在劉睿影聽來都是一些孩童的稚嫩伎倆。
「然後到了放牧的深山無人之地,我便開始自己琢磨。把樹當敵人,以牛羊為觀眾。等練劍累了,我就看書。如此循環往復。不料有一天,我奶奶說我天天出去放牧說是看書,但也不知道看來什麼所以然來,讓我每日得做做功課,不然就不讓我去了。不得已,我卻是又每日帶上紙筆,在練劍之餘又寫詩,這才算是交代了過去。你別說,後來我發現這劍法其實很簡單,就像是牛臥地吃草,羊撒蹄爬坡一樣,動靜結合。又如白天晚上的開門閉戶,這開門看似空虛,實則是內里乾坤,關門看似密不透風,實則卻外強中乾。我就順著自己的這些發現、體悟,去練劍。」
酒三半洋洋灑灑的說道。
「三半兄果然大才、不知這劍法可有名字?」
劉睿影問道。
「當然有了,叫做瘋牛驚羊劍!」
酒三半說道。
「瘋牛驚羊?」
劉睿影卻是對這個詞沒有什麼感念,也想像不出該是一副怎樣的畫面。但酒三半一貫出口成章,妙筆生花,怎的給自己的劍法取了個這樣粗鄙的名字。
「你可能不知道,這牛羊受驚之後便會不顧方向,不及生死的跑四處瘋跑,除非撞樹跳崖才能停止。我的劍便是像它們這樣變化多端,追形逐影。如同呼吸往來一般,縱橫逆順。」
酒三半說道。
劉睿影心下頗為佩服,但一時又找不到什麼語句來形容,竟是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
「哈哈哈,沒想到後來我的劍法越來越厲害,而這詩卻也越寫越好!這一法通,法法通,古人誠不欺我啊!」
酒三半大笑著說道,酒葫蘆卻也是被喝到底了,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劉睿影覺得與他暢談一番也不是壞事,畢竟眼前這個人要與自己同行很長一段路。
不同於歐小娥,一個歐家「劍心」的名頭已經說明一切了,而這酒三半卻像個迷。
「不知三半兄生活的那酒星村卻是怎生一幅模樣?」
因為酒三半動不動就隨口作出好詩佳句,這弄得劉睿影跟他說話卻也是把措辭弄得儘量體面些。
「嗯……」
酒三半沉吟了半晌。
「若是不方便說,那就算了。三半兄不必為難。」
劉睿影說道,卻也是準備起身送客。
「不是,是我不知道怎麼說……」
酒三半說道。
「因為我沒有去過別的地方,這是我第一趟出門……村子在我眼裡就是,三四條土路,幾排房子,羊圈,牛圈,豬圈,大人幹活小孩玩鬧。哦對了,還有三條老黃狗,五條小花狗,和兩隻到處亂竄的野貓。」
酒三半倒是說的頗為詳細,但劉睿影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的確,劉睿影雖然問的是酒三半的村子是什麼樣子,但大家一聽都知道這意思是你的村子與別出作比較卻是有何不同。
但是酒三半他根本就沒有去過別的任何地方,因此這比較一說就無從談起……他只能把自己腦海中村子的樣子講給劉睿影聽,但這般一說,卻又顯得很是平凡無奇。
「那為何要叫酒星村?」
劉睿影問道。
「啊,這個我知道!我們村兒的後山上有一個塊大石頭,我們都叫他酒石。它中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山間的一條小溪從中穿過。只要這水流經酒石,就會瞬間化成了馥郁芳香,光澤剔透的美酒!聽村兒里的老人說,是酒石原本是天上的星星。而建立我們村的先祖夫婦有一日在山中迷路,快要奄奄一息。這對先祖夫婦是一對平日裡連蚊蟲都不會殺死的至善之人,星星不忍心看到他就這樣死去,因此降落到他身邊。星星裂開之後,中間盛著一汪清冽的酒水,先祖喝了這酒水後頓感氣力充盈,便覺得這是天意使然,二人便在此定居了下來。」
酒三半說道。
這故事在劉睿影聽來,和那書場裡的神鬼誌異沒什麼兩樣,但卻也不由得心神飛揚。
「那酒石果真如此神奇?」
劉睿影問道。
「那當然啦,我這葫蘆里就有一塊……是我臨走前悄悄扣下來的。」
酒三半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果然傳出「噹啷,噹啷」之聲。
劉睿影這才知道先前在堂中喝酒之時,他確實為何要將酒先到進這葫蘆中了。
當下也頗為羨慕,畢竟這般神奇之物,誰不想擁有呢?
送走了酒三半,劉睿影想到自己在查緝司的資料中也看多過一個很奇怪的村落,叫什麼名字卻是記不得了……
那個村落雖在王域內,卻不受王域的統轄,儼然是一個獨立王國的派頭。村落中,人人盡皆是遊俠,他們得解決只有兩種,要麼在外闖蕩被殺死,要麼年老體弱回到村中頤養天年後平靜的死去。
但無論是死在哪裡,村中都會有人把他們的屍體找回來,然後葬在村子裡。不管路有多遠,找了多少年,都一定會將他們帶回來好生安葬。
屍體沒有了就背回骸骨,骸骨不見了就拿回舊物衣服,如果什麼都沒了,那就沿著他走過的每一處足跡都捧一抔黃土。
「哐當!」
突然,劉睿影聽到門外傳來了打鬥之聲。
他開門一看,發現歐小娥的房門縫隙處有大量的水流出,屋內還傳來陣陣金鐵相交之聲。
「你是要刺殺老娘?!還是來偷看我洗澡?!」
歐小娥厲聲問道。
一名帶著鐵面具的刺客趁著她沐浴之時潛入房中行刺,還竟是用著一柄長槍!
這把利槍,掃蕩輪轉之間,一舉刺破浴盆。
歐小娥飛身而出,匆忙間抓起旁邊的浴袍裹身,施展歐家絕學御宇天外天身法在屋中騰挪閃避。
紫荊劍就放在枕上,無奈此刻卻被對方用槍芒封鎖,卻是無法取得。
鐵面具單手持槍,旋轉飛速,朝歐小娥襲殺而來,誓要將其絞為肉泥。
歐小娥眼見對方並不答話,也知這人領的並不是死命,或許策反威懾一下還有化解的可能。
「我可是歐家「劍心」!你當真敢殺我?」
歐小娥出言說道。
她清楚對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甚至就是奔著這個名頭而來。
但在此刻緊咬關頭之下,從自己口中再重複一遍,說不得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起碼也會讓對方略作遲疑,投鼠忌器。
沒想到,鐵面具聽聞之後,卻是無動於衷,手上槍法越發狠辣起來。
挺搶直刺,槍出如龍。
槍尖微顫,一點寒芒攝人心目!
歐小娥,已被逼至房角。
無奈之下提起勁氣,右手霎時變得更加晶瑩溫潤。
「雲裳露華掌!」
在這緊要關頭,她竟是一掌將鐵面具的槍尖排開,而後順著槍身遊走,順勢一把抓住。
她用力一拉,鐵面具自是以勁力相抗衡。
而歐小娥的本意並不是奪槍,只是藉此為著力點。
只見他玉足輕輕踢出,兩條繡腿猛地一發力,宛如蹁躚飛舞的蝴蝶一般,從對方頭頂上翻過身,落在後方。
雖是剎那間春光乍泄,但終究是到了床邊,拿起了枕上的紫荊劍。
鐵面具眼看歐小娥取到了劍,卻仍舊毫不慌張。
他左手虛握槍身,右手猛頂槍底,猶如離弦之箭直衝歐小娥的面門而來。
歐小娥已來不及拔劍,只得再度出掌相擋。
二人槍掌相交,勁氣四散,將屋中的家具擺設全部打碎,就連床都轟塌了一半。
「啊……」
倉促間,歐小娥出掌竟是沒能用上全力,只感覺掌中一道尖銳的疼痛傳來,身子也因為鐵面具這一槍帶來的勁氣兒被掀飛,砸開房門後落在走廊上。
「地宗境……」
歐小娥看著掌心一個殷紅的血點,鐵面具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槍,竟是破了自己的雲裳露華掌。
此套掌法非人師巔峰境界不可施展,即便是遇上地宗初階也能硬撼幾招,拼個退路自是沒有問題。
由此可見,對方的修為至少也到了中階地宗境……然而這世上除了五王所屬的軍隊以外,是很少有人會用這般對陣征伐武器的。故而地槍宗滿打滿算都不會有幾個,最出名的當屬三威軍中沖威軍的軍統,赫連振銳。
劉睿影看到歐小娥倒在地上,似是已然受傷。他想上去幫忙卻又顧及到自己查緝司省旗的身份。
查緝司中人嚴禁與人私自爭雄鬥狠,也不允許插手介入他人的恩怨情仇。否則,查緝司便會喪失所有的公信力,他們一貫標榜的至公至允將瞬時蕩然無存。
就在劉睿影焦急猶豫的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白影朝著歐小娥飛掠而去……迅疾如無聲奔雷。
bianyueanxish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