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混過高三的日子 第二十五章：苦口婆心

    每次大中小考後，每個班級，每個科目都會例行解析總結考試的難點試題，這早已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無奇的慣例了，總結過去，承前啟後，奮發未來。

    歷史解析課上，四班教室里躁動的空氣有些不安，劉鴻亮站在講台上很是嚴肅，他抖動著手中的試卷，嚴謹的說道：

    「這次期中考試，同學們解答的歷史內容很搞笑，有些同學居然填歌詞，什麼要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我不知道這是那位老師教你們的，而且我還收到一份厚禮，28張白卷，自暴自棄……」

    他的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眼神里透發出一種焦慮：

    「這次期中考試的題目是很簡單的，知不知道，丟不丟人！其中有道題目問聯合國，國聯各在什麼地方？不是很多人不會，而是文科全年級只有兩個人做對了，都知道聯合國在紐約，就是不知道國聯在哪裡，你們以後出去千萬不要說劉鴻亮教過你們歷史，丟人啊」。

    劉鴻亮扶著眼鏡稍一停頓，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同學們，國聯在……」

    「國聯在日內瓦！」沒等劉鴻亮把話喊出來，我仿佛殺破千軍萬馬的奪勢而出。

    「對，日內瓦，記住了」劉鴻亮詫意的看著我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吆』一陣唏噓聲，差生們立刻向我投來了欽佩的目光，劉鴻亮下了講台向我走來，拿起了我的試卷端詳了一遍：

    「原來你是那全年級的二分之一，超乎想像，原來不只是會打人……」

    「你的歷史基礎不錯，再接再厲」劉鴻亮又補了一句

    他的話讓我聽起來不是滋味，不舒服，這不是褒獎，而是懷疑，我也知道他一直對打他班內學生的事情耿耿於懷。

    「虛偽！」我低聲罵道。

    顯然劉鴻亮沒有聽見，說完之後他便匆匆回到了講台，放下了手中的試卷，似乎不願再繼續講關於試卷的問題了，面帶嚴肅的用普通話認真的說著：

    「對於那二十幾張白卷我不知同學們是怎麼想的，但我想說幾句二十幾張白卷之外的話題……同學們，我想最近聽了一些風言風語，甚至是謠言，說會考過後辦完退學手續就可以回家等著拿畢業證，可以承認的是，的確有這麼回事」

    劉鴻亮沒有在意講台下面差生們的反應，他掐斷了手中的粉筆：

    「同學們，老師勸你們一句，千萬不要有退學的想法，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一定不要不能輕言放棄，知道嗎！」

    「沒有知識怎麼在社會上混，都信口雌黃的說上學沒用，還不如去社會上混，一派胡言，簡直是胡說八道」

    「知識可以開拓人的思想，豐富人的精神世界，中國上下幾千年流傳的文化，怎麼到了二十一世紀，到了今天，到了今天，我們這一代，就成了沒用的東西呢，這實在說不過去，它如果沒有它存在的意義，恐怕，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就已經消亡了」

    「可是，老師，我們根本就考不上大學？」

    「對啊，老師，我們的成績真的很爛，好沒有信心」

    「老師，我們不想讓父母為我們的一年後的高考失利買單……」

    「那樣好對不起父母，他們會很傷心的……」

    悲觀的情緒在四班的教室里瀰漫開來，劉鴻亮看著講台下，差生們流露出真實的複雜的帶著傷的悲觀的情緒，他頻頻點頭。

    「同學們，你們說的這些，老師都明白都懂」

    「我們現在是高二學期，還有一年的時間，沒到最後關頭，說我們考不上好的大學，這是誰下的定論？」

    「同學們，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假設，假設我們全年級只有一個人能考上名牌大學，而那個人為什麼不是你？對不對，你們認真仔細的想一下，態度問題」

    「所以，你們一定要端正態度，一定要好好上學，先完成你們的高中學業，然後，大學，研究生，博士……知識永遠是改變命運的助推劑。」

    「老師，你說的太難了，好學生有的是」

    「千分之一的幾率太小了，不可能」

    「老師就算考上一個，那也會是重點實驗班的，絕對不會是我們普通班的」

    「那位同學，我敢肯定你考不上大學，因為你根本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考大學」劉鴻亮苦澀的調侃道。

    「但是，我想奉勸同學們一句『未來在你自己的手中，在你的腳下，而不是在於流言蜚語之中，妖言惑眾之間』」

    「即使你考不上大學或者好的大學，你起碼也要把高中學業完整的讀完，以免日後留下遺憾」

    那節課劉鴻亮聊了很多，他為人師表，他堅守著一位教師的最後的道德制高點。差生們也認真的用心的聽了，可是潰敗前的黎明已經無濟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