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大盜,是西北最為猖狂的一批人,不僅僅是因為此地民風粗獷,性情奔放,還有的是因為,在這物資匱乏之地,有些平民,不得不為賊、為盜。
天機閣從不發布關於江洋大盜,以及絕世神偷的榜單,首先是因為這不是一個提倡從事偷盜的天下,更有原因是因為一旦這些盜榜發布,難道不是在打朝廷自己的臉?
但是民間卻依然有著類似惡人棒以及大盜、神偷榜這一類的東西,究竟是又誰撰寫,又是由誰來傳播,這些自然不得而知。
但是大盜榜上,出自西北荒涼地的大盜,那可以說是鋪滿了整座榜單。
他們有行惡,也有行善,總之是一群與江湖同聲同死的一群人。
很不幸,這次時笙時敬姐弟,碰到了那偶然間發現,破敗宅院竟有人煙的盜榜大盜。
他名為吳名,就是與無名諧音,不知道是何時有的這個名字,但是他自己知道,父母自他出生,便不見了蹤影,唯一一點可以提醒他曾有過父母的,便是自他出生起,便待在身邊的那枚刻有吳字的玉佩。
他以偷盜為生,自小孤苦伶仃,受盡了苦寒,受盡了毒打,但是他還是依然好好地活著,就像現在一樣,輕鬆愜意的行走在一座孤城的街道,亦是沒有何種官兵追跡。
不過只是這樣,他還不足以被人與盜榜提名,他這位於天下第二十的惡名遠揚的大盜,哪家的錢財不都是他眼中的那引人垂涎的寶藏。
他以此為生,卻也以此為樂,他以屠盡他人滿門為樂。
雖然他是一個孤兒,但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些什麼,因為他仿佛自生下,便沒有所謂的感情所言,他只想要活下去,然後快樂而且滿足的活下去,所以他一直想要滿足自己的不知名的需求。
知道某日,他在一處不知名的大家宅院的書房中,發現了那為他開啟修行之路的修行精義,從各種方面來看,他都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修行天才,足以在一流宗派中,被列為重點的那種內門天才子弟。
但他一再的隱忍,他還是維持著普通人的身份,在那出生起,就一直生活著的小城中,像平時一樣,干一些小偷小盜。
因為人們家中總是失竊,自然是驚動了縣城的官爺,所以這小偷也就被一次一次的送入大牢,他的技術真的很差,如果是那種神偷看來,他可能還不如那隨隨便便的一個小孩子,手腳來的利索。
但是他就是屢教不改。
縣官老爺其實是對他於心不忍的,他明白在這西北的像是被拋棄了的土地,孩童失了父母,街邊淪為小盜,這是逼不得已的事情,於是也從來不會太過於嚴懲這些孩子或者是少年犯。
「吳名,老爺又要放你走了,你如果手腳再不老實,下次可就要吃棍子了,懂不懂?」一名獄卒模樣的年輕人,不耐煩的嚷嚷著,走到了吳名常待的那個小牢房便,作勢便要開門。
但是突然一陣刺痛自他的喉嚨間傳來,他感覺喉嚨卡的難受,就把抬手摸了摸,是血。
然後他開始昏厥,有些站不住腳,最後只看到那一直背對著他,蹲坐的吳名,緩緩向他走來,然後似乎是摘掉了自己的頭顱。
吳名將那不瞑目的頭顱隨手丟在一旁,將血跡在自己身上一抹,摸了個乾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這就是御氣……嗎?」他有些顫抖,卻是興奮的顫抖。
他今天很高興,所以他決定殺掉和他有任何牽連的人,來慶祝一下,自己終於能夠操縱那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他像是一個終於得到了心儀的玩具的孩子,開始向人們炫耀他的寶物。
縣老爺還在喝茶,他不是什麼清官,但是他卻的確為人們做了很多好事,尤其是,對於那些從盜從偷的孤兒們,他寧可用自己牢房裡的飯菜去養活他們,也不是願意看到那些小孩子因為偷盜,被別人家打折了腿腳。
他的家中,皆是因為他當上了個小縣令,過的還是有滋有味,今日案文的確繁多,不過總算是處理完畢,一天的勞務到了頭,想著喝完這杯,便去那彎扭的巷子裡,帶些可口的驢肉火燒。
但是此時,門外一個瘦弱的身影,突然出現,嚇了他一跳。
但看清是那個總是被關進牢房的不大的少年之後,又是笑了笑。
他沒有看到那少年身上的血跡,也沒有看清那澄澈的微笑,他最後的意識停留在,那憑空破碎的茶杯,像是一把把不留人活路的尖刀一般,射向了他的頭顱。
待到縣老爺以及那名獄卒的屍體被人尋到,已經是深夜,縣官的妻子因為丈夫久久未歸,不得不裹上大衣,冒著風寒,跑來縣衙,推開了裡屋的房門,卻看到了腦袋被人瓷片攪碎了的一具屍體。
直接是當時就被嚇昏了過去。
當然後來還是驚動了全城的人們,大家都知道了縣老爺被一個慣於偷盜的少年給殺掉了,有些人還能叫出那少年的名字,大家都在尋找那少年的蹤跡,不說是為了報仇,也算是為了造福過縣城的老爺,獻一點力。
但是自那日起,不知沒有找到那少年的蹤跡,反而城中開始無緣無故的出現命案,伴隨著的還有洗劫一空的錢財。
人們開始生活在整日擔憂於喪命的恐懼之中,有些膽小之人,白日抱團緊縮,夜晚也睡於一起,哪還管什麼你家我家。
但是人依然再死,速度在越變越快。
因為那個殺人的少年發現,似乎這城中的每個人都知道了他的事情,那麼他們就都要死去,因為少年想要重新開始,便要將過去斬斷,所以他想的是殺光就好。
這便是一個思想極為單純的小偷,一旦擁有了力量,所要做出的事情。
城中唯一一家有著修行之人的豪強土紳,在第一次打退了那個像影子一般的少年的刺殺後,第二次就被一擊斃命,人們這時才明白,這個少年,已經能夠屠宰幾乎已經是化形境的修行者了。
少年用了兩年的時間,悄無聲息的,殺掉了城中的每一個人。
兩年的時間,他不知為什麼沒有被外界發現,他只是悄無聲息的貫徹著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第一日殺掉縣官老爺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他的存在。
那人為他布了一道陣法,一道足以籠蓋整座縣城的陣法,足以將這縣城的存在在世間抹去的恐怖陣法。
而這些,只是為了看一看這個有趣的少年,能夠做到何種地步。
那年冬天的雪,似乎沒有蓋住那幾乎漫城的血,像是血埋葬了一座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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