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片土地 第26章 失敗者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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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事到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好聽天由命啦！」

    張耀軍在絕望之餘，對活著產生了一絲希望。

    王子信點點頭，張耀軍就將石頭往上一扔，兩秒鐘後失去慣性的石頭就迅速往下墜落。

    張耀軍慌忙躲閃，卻來不及了，石頭不偏不斜砸在他頭髮稀疏的頭頂上，張耀軍「哎吆」疼地直聲喚。好在石頭不大，否則又得見血。

    石頭落地，石尖指的位置正是東邊的一條小路上，張耀軍伸起左手，五指併攏，閉了一隻眼瞄了說：「走，朝那裡走，這是老天爺的意思，好兄弟，咱們有救了，」

    行動一旦有了明確的方向，人就有了動力。兩人互相攙扶著，艱難地朝前走去。

    在路上，王子信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說：「不知誰扔了一顆手榴彈，差點把我炸死了，」

    張耀軍下意識地摸摸發脹的臉，沉思了半天說：「我……扔的，」

    「你？你什麼意思，你想把我炸死呀？背地裡下黑刀呀，」

    張耀軍「哎呀」了一聲，忙解釋說：「剛開始我只想炸死那幾個包圍你的人，後頭手榴彈響了我才想起你……咱就說你還是命大，要是別人早就在閻王爺那裡喝茶去了，」

    「咱們這些小嘍囉，閻王爺還能讓喝茶？去做苦力吧！」

    王子信不再說話，張耀軍忙雙手合一作揖：「兄弟吆，你可別誤會我呀，我不是想把你炸死，我是一片好心……形勢緊急，我當時真沒想那麼多，」

    王子信嘆了口氣說：「扔的好，扔得好，不然我被敵人捅十幾刀，身上十幾個血窟窿，可能還比十幾個多，那才難受呢，」他扶著張耀軍的肩說：「也算是你救了我，是這，你比我年齡大，我就叫你張哥吧，你看行不？」

    「行行！叫張叔也行哩，」張耀軍又摸摸腫脹的臉。

    兩人摸黑走了一段路，離那戰場也比較遠了，面前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夜色里，只見這山拔地而起，仿佛是個黑色的巨人。與其他山毫不相連，氣勢宏偉，山上怪石嶙峋，滿山都是樹。

    張耀軍正在思慮要不要上山去，卻見松林中出現一道紅色的亮光，定睛一看，是個紅燈籠。他覺著好奇，正要看個究竟，卻聽得斷斷續續有琴聲傳來，琴聲剛落，有人幽聲唱道：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歌聲悠揚而渾厚，在山谷中遊蕩，不絕於耳。

    「哎呀，他唱的這啥玩意兒，很好聽呀，」張耀軍悄聲問王子信。

    「好像是唱一首詩！不知道什麼意思，」王子信也悄聲回答。

    「你說的廢話，我知道是詩，啥意思？」

    「這我不懂，」王子信搖搖頭。

    說話間一個穿著粗布短衣的人出現在二人面前，那人中等個兒，似乎不是什麼壞人，他一看面前是兩個滿身是血的人，甚是驚訝。又挑燈籠貼近了細看，便「奧吆」了一聲，隨即昏倒在路旁。

    張王二人也不知所措，頓了幾秒，張耀軍忙把那紅燈籠撿起，王子信忙去掐那人人中，發現這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長得慈眉善目，不像是壞人，王子信說：「這荒山野嶺的，怎麼還有人？」

    「你知道個啥，世外高人都在山上住。」張耀軍說：「你還是太年輕！」

    那老者慢慢醒過來，王子信忙問：「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問你，這裡是啥地方？」

    張耀軍拍了拍王子信的肩說：「你不要說話，我來問，」便問到：「這位高人，此來何處？」

    這老者看看王子信又看看張耀軍，依舊驚懼不已：「你們到底是人是鬼呀？」

    「是人是人，」張耀軍說：「你看我們哪裡像鬼了，」說這話，他下意識地摸摸發脹的臉。

    「我們是當兵的，剛在那個地方打了一仗，死裡逃生出來的，」王子信手指著遠處說。

    老者想了一下，心情放鬆了一些，說：「看把我嚇得，」繼而坐起來又說：「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見過做生意的，見過要飯的，還沒見過渾身是血的人，」

    張耀軍繼續安撫他：「老人家你千萬千萬不要怕，我們問你個事就走，不會害你的！」

    這老者常噓一口氣說：「你問，恐怕你問的事我曉不得呀，」

    張耀軍忙說：「簡單很簡單很！就問你這是啥地方？」

    「奧，這個確實也簡單，」老者說：「這裡是風火山，方圓幾十里最高的山了，海拔約…約多少我也忘了，」

    「風火山？」王子信驚訝不已：「這就是風火山，那你曉得李家莊不？」

    老者不緊不慢地說：「咋曉不得？離我那個村不遠，我是劉家莊人氏，」

    王子信頓感親切起來，自他跟隨父母出門討飯過活，再到途中被抓壯丁稀里糊塗打仗，也過去好些日子，從沒見過本鄉人，如今眼前這人竟是劉莊的，怎不讓人心生激動，便說：「老者，其實，我是李莊的，我家門前有一棵百年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