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芸因為白夜的請求而猶豫不決時,龍谷也因為蘇芸的到來,出現了難得的熱鬧。
龍族素來避世,最近千年更是只與羅家保持往來。
每年七月,羅家的年輕後輩便會在族中長輩的帶領下,成群結隊地進入龍谷,穿行在各位自由龍的領地上,竭盡全力的展示自己,渴望得到成年龍的垂青,與他結下契約,助他成為光榮的龍騎。
成為召喚師是中央大陸的每一個孩子的夢想,而成為龍騎,更是所有召喚師的至高浪漫!
可惜龍族對契約者的要求異常苛刻。能夠和龍谷的龍簽訂平等契約的人類,千年來不超過十個。其餘的羅家人,簽訂的都是逆向契約,名為龍騎,其實是龍的僕人。
此時七月剛結束,龍谷內沒有人類滯留。龍類懶洋洋地盤在自己的山洞裡數著金幣,人類氣息的出現,難免引起注意。
何況這個人類身上還有龍血的味道!
龍族天性護短,感應到蘇芸身上有龍血味道後,幾乎所有的龍都從昏昏欲睡的狀態醒了過來。因為都是天生的高階魔法師,龍類間的信息傳播速度也非比尋常。
轉眼間的功夫,就有十餘條龍得知是白夜將人類帶入龍谷,而被這個人類殺死的兩條龍,一條是黑崎,一條是青蒼!
龍族震怒!
白夜這個龍族敗類,居然敢把龍族的仇人帶進龍谷!
憤怒中,至少十條龍從棲身的洞穴中飛出,怒氣滾滾地降落在蘇芸和白夜此刻所在的山谷附近!
「……劊子手!」
一聲尖叫扯開討伐的浪潮,擁有黑得發紫的捲髮的女人不等人類形態穩定,便迫不及待地衝到白夜和蘇芸面前,指著蘇芸的鼻子,罵道:「人類你殺了我兒子,居然還敢來龍谷!」
「她——是誰?」蘇芸不解,問向白夜。
「她是黑崎的母親,血統屬黑龍,羅家人對她的稱呼也是黑夫人。」白夜漫不經心地解釋著,反手一拳打向黑夫人:「死三八,對我的契約者客氣點!」
「什麼!她是你的契約對象!」接下白夜足以打垮百年老樹的拳頭的同時,黑夫人發出了驚叫,金色的眼睛反覆打量了蘇芸和白夜後,道,「你要和她簽訂契約,白蕊姐姐知道嗎?」
「我的事情,老太婆管不著!」白夜罵咧道,「倒是你,最好給我客氣點!黑崎的死純粹是自作自受,你沒資格對她——」
「我是黑崎的母親,我沒資格質問殺我兒子的兇手?!」黑夫人又氣又怒,叉腰罵道,「還有你,白夜,你不經族中同意,妄圖和龍族的仇人簽訂契約,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恥嗎!」
「……可恥?什麼叫可恥?你們不也常常因為人類的原因自相殘殺嗎?」白夜一陣見血地說道,「我想認她做契約對象不可以嗎?別忘了,老太婆的血統可比你們都更純正!」
對大部分龍族而言,人類是可愛的寵物,確實常有龍類因為契約者的緣故,而和同類大打出手。
「白蕊阿姨是尊貴的神聖白龍,但是你——」頭髮水青色的少女婀娜多姿地走了過來,她是青蒼的表妹藍龍水靈兒,「白夜哥哥,你父親的身份不一直都是龍谷三大不解之謎嗎?如果你的母親不是白蕊,加上龍族血脈艱難,最近五十年才兩條新生龍,像你這樣的畸形龍,根本沒機會活下來!」
「閉嘴!」
「……你給我嘴巴放尊重點!」
蘇芸和白夜異口同聲地喝罵道,水靈兒往日常被羅家子弟和年輕龍諂媚追求,哪受過這等委屈,嘴巴一瞥,睫毛一垂,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看著很是可憐。
可惜白夜不吃這一套:「怎麼,又想裝可憐混過場?醜女人,我對你沒興趣!」
「……白夜,你——」水靈兒氣急了,她和白夜這個畸形兒差不多時間出殼,從小就不對盤。長大以後,雖然也會看著他的人類模樣不自覺地臉紅心跳,可是只要想到他那龍不像龍、蛇不像蛇的畸形本體,便會抑不住地感到噁心,連帶對他的人類形體也沒了好感。
被白夜當眾釘刺的此刻,這種不適感更是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啊!對我不滿就早點說,我才不喜歡你這種醜八怪呢!」白夜大搖大擺地說著,看著他在同族前粗魯豪放的模樣,蘇芸突然覺得自己先前想多了。
「……看起來你在龍谷過得很滋潤。」認真考慮一番後,蘇芸道,「既然如此,我先走了。雖然起因是決鬥,但我畢竟是殺死黑崎和青蒼的兇手,留在這裡有些不合時宜。」
「別,別走!」白夜急忙道,「蘇小姐,我是真心誠意想要認你做主人的,和你簽下契約!」
「但我沒有能力和你簽下契約!而且你在龍谷混得也很自在啊。」
白夜看她真心要離開,頓時大急,拋下一干同族,追在蘇芸身後,解釋道:「我承認我之前撒了謊!可是我……龍谷的龍都不喜歡我,如果我平日裡不夠蠻不夠橫,早被他們欺負摻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龍谷,做夢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蘇小姐,你就當是可憐我成全我好不好!和我簽訂契約,帶我離開這裡!」
蘇芸還是搖頭:「我不想和你簽訂逆向契約。」
白夜見她始終不同意,咬了咬牙,道:「那我們簽平等契約!我把我的壽元分你一半!」
話音剛落,被晾在一邊的黑夫人和水靈兒都露出來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連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其他龍也無不發出低聲驚呼!
平等契約!居然是……即使整個羅家也只有不滿十人有能力簽訂的平等契約!這女人是走了什麼****運,居然能讓白夜決心和她簽訂分享壽元的平等契約!
要知道白夜雖說真身模樣醜陋,他的母親卻是龍谷排名前三的強龍,他自己也是才成年就有了武宗修為,未來無可限量!
也因如此,白夜才能頂著畸形的樣貌四處橫行,成為名副其實的龍谷一霸!
「簽訂平等契約?」聽到白夜的承諾,蘇芸心中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可你的修為已經達到武宗,我……還沒有跨過武皇和武宗的隔膜,我……我們之間怎麼可能……簽下平等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