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暗時,五個錦盒被送到了夜君燃的面前。
每個盒子裡都放了一枚小手指,小指下壓著一份沾血寫就的請罪書。
夜君燃對此感到非常滿意。
甭管這幾個人斬下手指的時候心中在想些什麼,至少他們遵從了他的命令,讓他因為麗太后的胡作妄為而不快的心有了少許的安慰。
於是,他命人將盒子收好,去往鳳儀宮了。
……
正在和愛子、龍嬤嬤等一干心腹商議如何陷害蘇芸的麗太后,聽到宦官們扯著嗓子喊「陛下駕到!」時,連忙心虛地讓龍嬤嬤躲在屏風後不要出來,自己則和夜重焰一道整理儀容後,端莊肅穆地站在大殿中央。
才見夜君燃的身影,夜重焰便迫不及待地跪地,大聲喊道:「皇兄!」
麗太后也是堆滿了笑容,道:「陛下怎麼有時間來我這邊?」
夜君燃笑道:「宮外送來了幾份禮物,我覺得不錯,所以特意送來鳳儀宮。」
「陛下,送東西這種小事您隨便差使個奴才就行了,何必親自過來?」麗太后喜滋滋地說著,夜君燃居然親自給自己送東西,可見他心裡還是在乎自己這個太后的。
夜君燃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一邊的夜重焰,道:「弟弟近來可好?」
「勞煩陛下關心,臣弟一切都好。」夜重焰虛偽地回答道,他自小就摸不清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的心思,如今又有了君臣之分,當然不敢胡說八道了。
夜君燃點了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霍悅冰的妹妹霍冰綃是你的未婚妻,對嗎?」
「皇兄確實沒有記錯,可惜霍冰綃她……她……自從皇兄登基以後,這霍冰綃就總覺得我配不上她,硬逼著她哥哥退了婚,如今她和我再無瓜葛……」夜重焰圓滑地說著,他深知夜君燃對女人幾乎沒有興趣,突然問及霍冰綃,必定和蘇芸那件事情有關!
所以他不僅三言兩句就把霍冰綃和自己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還順便給霍冰綃送了個趨炎附勢的罪名。
「再無瓜葛嗎?」夜君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為什麼我聽你的口氣倒像是你有心挽回舊情,但是她卻恩斷義絕呢?」
「……原本確實是這麼回事,我確實曾經試圖挽回過,但是她……」夜重焰尷尬地說道,他意識到自己有些用力過猛,以至於被夜君燃誤會自己對霍冰綃舊情未盡,急忙辯解道,「她一再地回絕我,傷害我,我就算再怎麼長情,經過那麼多次的拒絕,也該清醒了!何況我已經娶了兩名側妃,正妃的人選也已經確定……我……」
「如果我把霍冰綃遣送出宮,賜給你做側妃呢?」夜君燃冷笑道,他才不相信素來無情無義的夜重焰會突然變身痴心男人。
果然,聽說夜君燃要把霍冰綃賜給自己,夜重焰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皇兄的這份賞賜,我……我……」他支支吾吾地說道,「霍冰綃看不起我,嫁給我做正妃尚且不願意,如果賜她為側室,那還不得翻了天!除非皇兄能給我一個地位在霍家之上、性情也非常穩重的正妃,否則……大婚過後,弟弟我必定家宅不寧,寢食難安!」
「也就是說,你不想要她?」夜君燃反問道。
夜重焰看他笑得古怪,連忙道:「倒也不是不要她,只是她當年拒絕嫁我為正妃,我……我怎麼可能再次接受這個女人!何況霍冰綃還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無法無天!我……當初她主動提退婚的時候,我確實一心想要挽留,但她堅決不肯,我也就徹底死了這份心。如今回想她往日的種種行徑,甚至開始慶幸她主動提退婚了!」
「是這麼回事啊!」夜君燃笑容滿面地點了點頭,又對麗太后身後的女官道,「張尚宮,禮聘入宮的女子必須是怎樣的德行家世,你應該是最清楚不得的,對嗎?」
「凡禮聘入宮的女子,首先必須德行上佳,並無婚配……」女官對答如流地說著,說到半截的時候,她猛然醒悟過來,咬著舌頭看向太后。
夜君燃冷笑道:「張尚宮,你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張尚宮聞言,噗通跪地,一邊磕頭一邊大聲道:「奴婢有錯!奴婢不該收受霍家的賄賂,編造霍家女兒有賢德!奴婢……奴婢對不起太后!」
「知道對不起本宮,還廢話什麼廢話!趕緊找根白綾自己了結了!」麗太后生氣地說道,將跪地的張尚宮一腳踢飛!
她終於明白夜君燃為何來了鳳儀宮後反常的問起霍冰綃了!原來他是故意設下套子給自己鑽!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自己了斷去!」張尚宮淚眼婆娑地說著,一步三磕頭地退了下去。麗太后的翻臉無情讓她寒了心,但為了家人,她也只能咬牙自盡!
不多時,宮人們來報,說張尚宮已經投水自盡,請問屍骨如何處置。
麗太后嫌惡地擺了擺手,道:「這個賤婢,死了還要髒鳳儀宮的水!把屍體弄出來,剁碎了餵狗!」
隨後又對夜君燃諂媚道:「陛下,張尚宮已經畏罪自殺,你也該消氣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很生氣?」夜君燃笑著反問道,「倒是太后你,有些大題小做了。」
「張尚宮仗著是我跟前的老人,弄虛作假,欺上瞞下,妄圖玷污皇家的尊嚴,我身為太后自然是要嚴辦了!」麗太后尷尬地說著,她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立刻結束。
夜重焰也在一旁附和道:「皇兄,霍家畢竟是名門,要給幾分顏面。何況張尚宮已經領罪自殺,霍冰綃那邊也被准大嫂罰了抄寫宮規。此事就到此為止,如何?」
「到此為止嗎?」夜君燃笑得古怪。
麗太后見狀,岔開話題道:「陛下您說您有東西給我,不知是什麼寶貝?」
「是非常珍稀的寶貝。」夜君燃冰冷地說著,示意身後人將錦盒送上。
「這是——」麗太后看五個錦盒各有各的精緻,更加好奇了。
夜君燃示意道:「打開看看。」
麗太后於是上前,以護甲挑開其中一個盒子。
剎那間,女人嚇得魂飛魄散!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