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如何能夠欺騙自己不愛
蘇蜜狠狠顫抖了下,回過神來,她想自己剛剛的痛苦難受,應該都是替傅奕臣看到難過心疼。
「我沒事你繼續說。」
「你的手好冰!真的沒事?」周清揚擰著眉,擔憂的看著蘇蜜。
蘇蜜搖了搖頭,將手從周清揚的掌心的抽了出來,「沒事。」
「田蜜兒也因為當時那場爆炸受了重傷,後來她跟著父母出國治傷,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傅奕臣,因為這件事失去了哥哥和母親,他又和雙胞胎哥哥從來沒有分開過,一向感情極好。所受打擊實在過大,就得了自閉症和輕微的狂躁症,謝家將他接過去,治療了好幾年才恢復正常。」
怪不得傅奕臣的性格那樣的喜怒無常
原來他曾經經歷過這樣殘忍的事情,曾經得過自閉症和狂躁症。
蘇蜜回想著從前和傅奕臣的點點滴滴,從前她討厭過傅奕臣那樣的性子,也曾抱怨氣恨過,可聽了這些,心裡卻只剩下滿滿的難過,隱隱的楚痛和無盡的心疼。
「可是你為什麼活了下來?」
蘇蜜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疑惑的看著周清揚。
周清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些綁匪一直餓著我,我後來被餓暈了。直到保鏢在爆炸的廠房百米外找到我,那時候御臣已經可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蘇蜜愕然的看著周清揚,可周清揚的眼神,他的神情都不像是在說謊。
「傅奕臣一直覺得綁匪殺了御臣,卻放過了我,一定是我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是我害死了御臣,所以他一直將我視為仇人。而御臣雖然不是我殺死的,可我也確實是那場禍事的起源。如果不是我偷偷避開保鏢跑出去,如果我不被綁架,也許就沒有後來那麼多的事」
周清揚臉上滿是悔恨和自責,眼睛也微微有些濕潤。
蘇蜜看著周清揚,想到傅奕臣對周清揚的痛恨,心裡也是說不出的複雜。
「那你又是怎麼離開傅家的?」蘇蜜又疑惑道。
「御臣死了之後,謝家做主讓如姨和父親離了婚。傅奕臣要為哥哥和如姨報仇,認定了我就是罪魁禍首,有一天,我正在養病,他跑來砸了我兩磚頭,我受了重傷,在醫院住了大半年才撿回命來。只是因為腦袋受了傷,記憶有些混沌,後來出院後,又不小心走丟了,當時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也想不起來家在哪裡,碾轉進了孤兒院。」
「原來如此」
可是蘇蜜還是覺得疑惑重重,像傅家這種人家,怎麼會輕易走丟了孩子。
周清揚進了孤兒院,以傅家的能耐,竟然沒能找回他嗎?
「可是你現在明明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啊?」
「我當時記憶混沌,只是暫時性的,因為腦袋裡有清除不乾淨的淤血塊,後來隨著時間,淤血散去,過了三兩年也就都想起來了。」周清揚沖蘇蜜笑了笑,如此說道。
蘇蜜看著他,有些瞭然的道,「雖然想起了一切,可你並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就以周清揚的名字和身份生活了下來?」
周清揚點了點頭,「當時,我偷偷的回去看過,那時候傅奕臣的狂躁症和自閉症才剛剛好轉,如果我回去了,對他就又是一場刺激,而且我知道,只要我在,傅家就永遠不會安寧。」
既然已經離開了,就永遠離開吧,如果他的離開,能夠換來傅家的安寧。
也是因為心裡的愧疚和自責,周清揚選擇了永遠都不回去。
蘇蜜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周清揚說的都是事實的話,那麼在這件事中,周清揚又有什麼錯呢?
其實他也沒什麼錯,如果說他是罪源,那他也為此受過傷,並且和家人分離十多年。
「所以,即便是得了白血病,你都不肯讓家人知道,不想打破傅家的安寧?」
蘇蜜有些恍然的問道。
那時候周清揚的病已經到了極為糟糕的地步,她不止一次的問過他,可還有旁的親人。
可他每次的回答都是沒有,他寧肯不治病,都不肯通知傅家人,讓他們來做骨髓匹配,大概是自己也將自己當成了罪人,為傅御臣的死愧疚自責。
周清揚搖頭笑了下,「人各有命,我想也許十八年前死的人是我,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了。」
周清揚說罷,又歉疚的看著蘇蜜,「對不起,是我太自大了。我那時候知道你去找傅奕臣,就該制止。我太自以為是,以為依我對傅奕臣的了解,你不可能靠近他,他也不可能答應你做骨髓移植,我就沒有強行制止你」
如果那時候他強行制止了蘇蜜,現在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
蘇蜜卻搖頭,「其實你想的也沒錯,如果不是那麼巧,傅奕臣剛好是嘉貝和嘉寶的父親,他也確實是不會答應捐獻骨髓這樣的事。」
只能說命運的弄人,一切都太湊巧了。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你,嘉貝和嘉寶也找不到爸比,我和他也許就一生錯過了。」
蘇蜜笑了笑,突然又道。
周清揚因她的話,神情微凝,半響他聲音苦澀的道,「看來你真的很愛他。」
愛到,傅奕臣那樣的傷了她之後,她還在感謝命運讓他們重新相逢。愛到,即便是傷害,也慶幸命運讓他們交集。
「嗯,愛的。」
蘇蜜卻笑了笑,毫不遲疑的承認道。
傅奕臣對她做了那麼多可惡的事情,她一遍遍的勸說自己放棄他,忘記他,不再愛他。
可是當她置身火海,當她以為快要死去,她想的,除了嘉貝和嘉寶,還是那個男人。
如何能夠不愛?
現在聽到這些緣由,她心裡的那些怨氣,也都一點點消散,對傅奕臣的心疼壓過了一切。
這就是愛吧,他難過,他痛苦,她會比他更痛,更難過。
痛他所痛,如何能夠欺騙自己不愛?
周清揚看著蘇蜜,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當我衝進火海,你那麼高興叫著他的名字,我就知道。」
那時候,他就知道,蘇蜜的心裡,除了傅奕臣,容納不下旁的人。
就如同自己,除了她,心裡也容納不下旁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