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楚顏汐穿著新裙子,從大石頭後面走了出來。
她低頭新奇地打量著,衣裙剛剛好,不松也不緊,就像是貼身裁剪的。腰間的帶子上用金絲銀線繡了精緻的花紋,裙擺上還有一圈紫色的風鈴花,顯得清新淡雅。
「紫叔叔,我穿著好看嗎?」楚顏汐揚聲笑道。
聽見這悅耳欣喜的聲音,紫玄卿忍不住回頭,就見一個俏生生的少女站在面前。
一瞬間,他有些看呆了。
少女仿佛渾身都發著光,巧笑倩兮地看著他,亭亭玉立的偏著頭,又拉起裙擺行了個禮,滿臉都洋溢著『快誇我、快誇我』的期待,看得他心頭一動。
『好看』兩個字到了嘴邊,可不知道怎麼的,紫玄卿卻說不出話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眼中有呆滯,有不可置信,有驚訝,有歡喜無數誇讚的話、萬千最美好的詞都在他心裡過了一遍,就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哈哈哈哈,紫叔叔都看呆了,原來我這麼好看啊!」
少女得意地嬌笑著,輕快地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裙擺飛揚起來,層層疊疊,宛如波浪起伏,又仿佛最嬌艷的花朵絢麗盛開。
她伸展雙臂,優雅地抬了起來,斜指天幕,柔軟的腰肢輕輕一彎,人已經飛了起來。
紫玄卿看著他的小丫頭,第一次在他面前跳起了舞。
宛如一隻輕盈的飛燕,她迎著徐徐吹來的涼風,在半空中輕舞。裊娜腰肢,如風似柳,這一刻,紫玄卿仿佛什麼都忘記了,眼中只有她曼妙的舞姿。
好一會兒,楚顏汐才停了下來,微微喘著氣,臉上泛著潮紅。
「月兒,你什麼時候學會跳舞的?佳人舞如蓮花旋,世人有眼應未見,輕羅金縷花蔥蘢,回裾轉袖若飛雪。真是妙!」紫玄卿大讚,又是驕傲又是開心,沒想到這小丫頭還帶給他這麼多驚喜。
楚顏汐本是情不自禁,卻被紫玄卿誇得紅了臉:「我就隨便跳跳,哪有紫叔叔說的這麼好。」
紫玄卿卻道:「是真的好,紫叔叔從不亂誇人,月兒跳的舞,在我心裡排第一。」
他摸摸小丫頭的長髮:「是你娘親教你的?」
「哎呀,紫叔叔,你把我頭髮弄亂了。」
楚顏汐佯嗔得拂開他的手,又坐回了那塊平整的大石頭上,說道:「不是娘親教的,娘親才不會跳舞呢,是我萱姨媽教的。我萱姨媽可厲害了,會彈琴,會跳舞,還會做一手好吃的!」
「嗯嗯,我看就是,不然怎麼把月兒教得這麼好呢。」
紫玄卿大笑起來,走過去和她並排坐著,感慨一聲:「真的,紫叔叔好久沒這麼開心了。以後有機會,月兒再跳給我看好嗎?」
「當然好啊,不過紫叔叔,你為什麼不開心啊?」
楚顏汐不明白,紫叔叔這麼厲害的,是妖族的帝君,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怎麼還會不開心呢?
紫玄卿道:「也不算不開心吧,就是很多事,忙得停不下來。」
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感慨起來,仿佛有很多心裡話想傾訴。
「長大了,就要承擔很多責任,有時候不管你喜不喜歡的,都要去做。月兒,紫叔叔有時候很羨慕你,還是小孩子,無憂無慮的,不用管那麼多,還有爹娘關心你照顧你。」
「看你說的!紫叔叔,難道就沒人關心你照顧你了?」
楚顏汐對著他撅了撅嘴:「你可是妖帝大人,宮裡那麼多人伺候你,照顧你,你還不滿足啊?我家都沒那麼多人呢!」
真是小孩子的天真話。
紫玄卿苦笑著搖搖頭:「你不懂,我說的不是這些。人和人之間,是要真誠的,就像你爹娘一樣,他們彼此相愛,相互照顧,他們之間才是最真摯的感情,跟下人丫頭那是不一樣的。」
「哦,我懂了。」
楚顏汐仿佛明白了什麼,點點頭:「紫叔叔是想成親了!」
她頓時想起小時候曾經偷聽爹娘說的話。
說紫叔叔到現在還孤身一人,娘親想給他介紹一個,她爹說不用,還說紫叔叔是萬年金龜婿,長得又那麼好看,肯定有無數妖族的美女愛慕他。沒成親是一回事,但不代表沒人給他暖被窩。
她至今也不解,暖被窩是怎麼回事,難道紫叔叔一個人睡覺怕冷嗎?
弟弟一個人睡,也不會怕啊。
「紫叔叔,你是不是缺個暖被窩的了?」楚顏汐好奇的問道,眨眨眼睛看著他。
紫玄卿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月兒,不許瞎說!」誰教她這話的?
他大窘,又不知道如何解釋,俊臉微紅,只能撇過頭去。
楚顏汐卻像是發現了稀奇一般,原來紫叔叔也會臉紅啊?難不成是心裡有喜歡的姑娘了,只是不敢開口表白?
「紫叔叔,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紫玄卿下意識地就否認:「沒有,月兒,你別瞎猜。」
看他否認得這麼快,楚顏汐才不信,越發好奇了,拉著他胳膊就搖晃起來:「肯定有,紫叔叔,你告訴我嘛。我保證不會跟別人說的,你到底喜歡誰,哪家的姑娘?」
紫玄卿頭都大了,這種事怎麼能給一個小孩子討論呢?
難道他能說,他曾經喜歡過她娘親嗎?
不,一個字也不能說!
「絕對沒有,真的沒有!」
「你騙我!紫叔叔,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有沒有撒謊?」少女一本正經起來,今天非要弄清楚她紫叔叔的秘密不可。
看著那雙清澈又好奇的眸子,紫玄卿更加斬釘截鐵了:「真的沒有,紫叔叔發誓!」
「好,你發誓,不然就是騙我!」
「月兒~!」
紫玄卿被打敗了。
最終,楚顏汐也沒有得到答案。
但她可不會死心的,紫叔叔的事她最關心了,一定要搞清楚那個女子是誰。
紫玄卿走在前面,表情嚴肅了幾分,不苟言笑。
他可不敢隨便再說什麼了,不然這小丫頭聯想起來,回去萬一說漏嘴一句,又要鬧得雞飛狗跳了。
但他心裡卻是不虛的。
喜歡清羽,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承認,那是一段美好的回憶,永遠不會忘記。
但時過境遷,已經十年了,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再沉浸在過去,不僅是自己痛苦,也是對她的褻瀆。清羽現在兒女雙全,過得那麼幸福,他只為她高興,何必再提起過去呢?
或許,他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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