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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年分辨出是莫若離的聲音,慌張應了句。
腦瓜從被子裡竄了出來,身子還裹在被子裡。
美人含笑,伸手將粥端過來。坐於床邊。
手中粥糜的香味四散。
聳聳鼻子,蘇景年狐狸眼一轉,賊賊地笑了起來。身子忙往床邊蹭了蹭。
&麼粥?!有肉!」
見那剛才還想方設法逃遁的球,此時一臉饞相。
莫若離也起了玩心,並不把粥給蘇景年看。
回道:「蔬菜粥。」
&人。」
蘇景年扁嘴,眼巴巴盯著莫若離。
莫若離挑眉。
心道,若論騙,怎及得你這小無賴呢。
佯怒問道:「蔬菜粥,就不吃麼?」
&的。」
蘇景年委屈更甚,嘀咕道:「若離給的粥,無論是什麼粥,都吃的。」
&吧。」
不忍再看球可憐兮兮的看自己,美人把粥遞了過去了。
「!」
鮮香四溢。
蘇景年端了粥,雙眼放光。
吃了多日的蔬菜白粥,她早已厭煩不已。
怎奈破心與涼之平素只食素食,這小築里並未有準備什麼肉食。
今日見了魚肉粥,可謂是久旱逢甘霖。
素老虎開了葷了。
拿起勺子,蘇景年舀起熱粥就往嘴裡塞。
&點。。。」
美人皺眉。
&咳咳。。。」
果不其然,蘇景年被燙的夠嗆,滿臉通紅。
「。。。」
美人無奈。
不免腹誹。傻人這心急的毛病,必須得改一改。
起身來到外屋,斟了杯茶,送了進來。
蘇景年放下粥,接了茶,灌了下去。
&解了燙,還想繼續吃粥。
起身去拿,發覺粥不見了。
原來是美人端起了粥,舀了勺。拿到嘴邊,正在吹涼。
美眸低垂,睫毛長長。
玉膚勝雪,紅唇點櫻。
皓齒瓠犀,氣若蘭呵。
咽了口,蘇景年心猿意馬,不禁看痴了。
莫若離抬首,就看見蘇景年愣了愣的盯著自己看。
&夠了麼。」
美人笑靨如花。
蘇景年猛搖頭。
&輩子,都看不夠呢。」
嗔了一眼蘇景年,莫若離將勺遞到了蘇景年嘴邊。
耳朵卻藏在髮絲里,紅了起來。
蘇景年面對遞來的粥,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硬著頭皮張嘴吃了口。
羞得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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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心的內傷有了道長的輔助,恢復很快。
他二人內力一陰一陽,一冷一熱。互相排斥,又相輔相成。
吐出一口濁氣,破心緩緩開眼。
道長聞聲,眉頭微動。也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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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換了個眼神,同時收功。
緋色與藍色光芒退了去。
略作休整,破心起身,要往臥室去。
&道長忙起身,擋住她的去路。
問說:「長公主剛剛進去了。你去湊甚麼熱鬧呢?」
&熱鬧?」
&道長翻個白眼,問說:「人家郎情妾意,你個外人去了豈非尷尬。」
暗地裡責怪破心木訥,不解風情。
破心笑了起來,問說:「之前見你要殺要剮的,可沒顧慮這些個呢。」
&可不一樣呢。」
道長鄭重回道:「北域王乃是凶煞降世,他日必定為禍人間。待她傷勢好轉,我要與她堂堂正正一決高下,到時候一定不會再手下留情。只是她與長公主,都是用情極深之人。可為對方,毅然赴死。我與她二人雖為敵對,都不免心生敬佩。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這些外人,就不好打擾了吧。」
&哈哈,」破心仰天大笑,問說:「外人?天山劍雪啊,你這個死心眼兒的毛病也還是多年未改啊。」
&
臭賊兩個字就在嘴邊,被道長生生吞了回去。
心中明白對破心有所虧欠,他不敢還嘴。
&就不想想。如果我與北域王並非有著某種特殊的關係,會貿然帶著丫頭去救她嗎?」
道長語塞。
&是我的徒弟。」
破心拍拍道長的肩膀,驕傲說道。
&道長大驚。
凶煞,居然是臭賊的徒弟???
轉念一想。
倒也是說得通。畢竟北域王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而臭賊一直,對那個女人。。。
&冤孽!」道長拂袖,不屑道:「既是如此,我也就直言不諱了。我不精醫術,無法得知你那寶貝徒弟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只是她的鎖魂鏈條已經鬆動,想來時日無多矣。」
破心定了定,心裡涼了個透。
天山劍雪熟知陰事,連他都這般講。
小狐狸莫不是,沒救了。。。
推開道長,陰著臉往屋裡走去。
推門進屋,破心見到如此一副奇妙景象。
蘇景年裹著被子,臉紅的如同熟透的果子。
傻乎乎地盯著莫若離,正在吃粥。
莫若離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將碗裡的粥舀出來,吹涼了再餵給蘇景年吃。
美人目光有些閃爍,並未與蘇景年有過多的交流。
一個喂,一個吃。
有種說不出的默契存在於二人之間,弄得房間裡的氣氛有些曖昧。
&橫。」破心清清嗓子。假裝出剛剛進屋的模樣。
「!」
美人聞聲,驚覺房裡居然不知何時進了一個人。
回想起與傻人之間親昵的舉止被旁人看了去,莫若離又是羞,又是惱。
耳根紅了個透,連臉頰都有些泛起了紅。
&父。」蘇景年見了破心,傻笑起來。
剜了眼傻樂的蘇景年,美人故作冷漠。
&吃完了,我再去盛碗來。」
&蘇景年回道,依舊是傻笑。
美人起身,翩然離開。
目送著莫若離離開。
蘇景年臉上笑容,逐漸垮塌。
美人關上房門的一剎那,眼淚從她有些深陷的眼眶中,翻滾而出。
一滴滴,一下下。打濕了身上裹著的棉被。
「。。。」破心不忍,將頭瞥開。
&呵,」蘇景年抬起顫抖的手,把臉上的淚擦了擦。問說:「還有多少日子?」
破心顧左右而言他,回說:「我與天山劍雪道長,會全力助你。」
蘇景年搖頭,低聲說:「天意終難違。得之吾之幸,失之乃吾命。」
破心輕嘆,斟酌了一會。
張口問說:「若離那邊,你打算如何?」
&師父勿要將我身中藥石無醫之事,告知若離。」蘇景年抬眼,狠道:「我絕不會讓若離為了十二的皇位,去嫁給什麼太子。我要以北域王的身份,娶她為王妃。藉助北域上下之全力,輔佐十二登基。」
破心皺眉。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而知子莫若父。
她知道蘇景年必然有著後話,而且絕不是什麼好話。
&吧。」
蘇景年垂眼,笑了起來。
&二登基後,我便昭告天下。北域王自小假鳳虛凰,乃是女兒之身。王妃冰清玉潔,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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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心暴怒,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
抽得蘇景年嘴角都裂開了,出了血。
破心愕然。
暗暗責怪,自己下手確是重了。
只是小狐狸居然要昭告天下,承認自己是女子。
她可曾想過如此為之,將北域置於何地,將她娘親與北域千萬子民置於何地?!
謊報性別,矇騙聖上。謀逆王位,充抵王爺。
哪一條,不是足以誅滅全族的頭等死罪?!
哪一條,不足以落南皇以口實,舉兵北伐?!
到時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還是。。。
破心握緊雙拳,心緒難平。
還是,小狐狸明知道苦果難吞。
為了若離之幸福,已經全然不顧這天下間他人的死活了???
蘇景年依舊是低聲笑著。望著破心,她起身走下床來。
雙膝磕在地上,跪了下來。
&求師父,讓我狗命殘喘。能撐到十二登基的那天。」
&你。。。」破心氣的劍眉直立,指著蘇景年罵道:「你瘋了!你瘋了你知道嗎?!」
&父也曾瘋過,不是麼。」蘇景年伏地叩首。
&師父,成全。」
也曾瘋過?
破心被問的啞口無言。
為愛而瘋,誰人不曾。
破心長嘆,「罷,罷>
眼中也有晶瑩閃動。她搖頭道:「情字面前,無人可救。」
轉身離去,「最多三年,已是極限。」
推門離開。
門外莫若離端著粥,正在等候。
看了眼莫若離,破心陰沉著臉離開了。
莫若離不做多想,端著粥進屋了。
&難!」
美人進屋,見蘇景年正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忙將粥放在桌子上,上前扶蘇景年。
蘇景年喘著粗氣,笑說:「躺了幾天。。。想活動活動筋骨。。。只是。。。這手腳。。。有些不中用了。。。」
扶蘇景年上了床,莫若離將她身上沾染的灰塵撣掉。
正要責怪蘇景年不小心,赫然發覺她的嘴角都裂開了。一陣心疼。
美人知道,蘇景年又再騙自己了。
含怒問說:「嘴角,也活動了筋骨?!」
&嘿嘿。」蘇景年撓頭,知道瞞不住了。
不好意思笑說:「師父,打的。」
「!」
貓咪炸了毛,轉身就要去找破心理論。
&別。」蘇景年拉住莫若離的手。
莫若離不理,掙紮起來。
&呀,」蘇景年拗不過她,說:「一個巴掌而已!師父已經同意我娶你了呢!」
「!!!」
莫若離的臉一下子通紅,奮力甩開蘇景年的手。
美人怒問:「你師父同意與否,與我何干?!我何時答應過嫁與你?!!!」
「???」
蘇景年驚慌,直直站了起來,上前摟住莫若離。
&離。。。」
「。。。」
美人僵住。蘇景年的懷抱算不上寬廣,只是溫暖得讓人不舍離去。
蘇景年憋屈道:「撒謊的孩子,要吐針呢。煙花祭那晚,你應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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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錘了拳蘇景年,將她反抱住了。
心中悲喜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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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將軍清明的雙眼,泛起渾濁。
顫抖著手,接過白鹿樓差人送來的包袱。
解開包袱,那眼熟萬分的披風映入眼來。
那是他臨行前,親手送給如風的。
諷刺萬分的是。披風完好歸來,如風似風,永遠消逝。
&風。。。」
久經沙場的風將軍,老淚縱橫。
「。。。」
一旁的王嵐,連連搖頭。
&軍節哀順變。當務之急,要儘快找到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