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大叫了幾聲,那聲音是無比慘烈,直接把那隻叼著死老鼠的小花貓嚇得扔下死老鼠就往外跑。李凌更加鬱悶,這畜生跑了,這死老鼠該如何處理。
雖然這次沒有吐的渾天暗地,但是胃裡早就七上八下的翻騰了,他想到第一次小魔女提著死老鼠的樣子,心裡緩和了一下,走到外面找來兩根樹枝,心驚膽戰的將死老鼠拋到外面老遠處。
這小魔女果然是個送驚喜的人,顯然那隻花貓是她派來的。
他躺在吊床上,看著簡單的臥室貼著的剪布,而這剪紙還是藍色料子的五角星,真是個童心未泯的小女孩,也只有她才會將這屋子打扮成華麗花哨的樣子,不過,還真讓他寬慰了一番,他這份用心雖然她並不了解,但是至少她還有心思幫他裝扮房間,這也算不錯了。目前為止她除了吃、喝、玩、睡懶覺以外,幾乎無其它嗜好。
本來換了地方就睡不著,十分認床的他,第一次換了地方睡得很香,一早起床為此大感意外。
空心菜睡夢中,又夢見了那位看不清楚長相的男人,他穿一身玄色的羅衣,頭髮以竹簪束起,身上散發出一股蘭麝的木香氣味。他手拿寶劍屹立在天邊晚雲漸收淡天琉璃的背景之下。男人的臉漸漸清晰,卻也是朦朦朧朧的只見個大致的輪廓,他姿態閒雅,尚余孤雪傲霜之姿,男人的瞳仁靈動,似曾相識的水晶珠看的她有些神魂顛倒。
她還在犯花痴的時候,就聽見那富有磁性的聲音:
「我等你很久了。」
空心菜想立即撲向他的懷裡,奈何她想起一件事兒,好像自己是名花有主之人,如此花心卻不是她的風格。踟躕之間,那瑰麗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空心菜懊悔的四處張望,希望能再看見他一眼,可是她哪裡能找見他的半個影子。
空心菜覺得自己心臟悶悶的十分難受,難得的出現一位帥哥,自己那沒膽色的樣兒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羞愧,下次一定要先撲倒再說。胸口又開始悶悶的難受。
空心菜睜開惺忪的雙眼,原來是一場黃粱春夢,只是這胸悶的感覺還沒褪去,一看胸口處有兩隻雪白雪白的腳。對面睡覺的湘雲居然整個腿都壓在自己的胸腔上,怪不得他的帥哥不見了。她將腳丫費勁兒的挪開,此刻胸悶的感覺消失。她繼續沉睡,想著剛才的帥哥,希望接著做她的春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空心菜搖醒。睜開眼睛一回想,昨晚上似乎是做了一個好夢。具體夢見什麼是忘記了,只是這大清早的,湘雲阿姐難道要代替李凌給她當免費的鬧鐘。
「阿妹你醒醒,不好了,不好了!」湘雲一臉著急的模樣。
本來打算繼續睡覺無視湘雲存在的空心菜,又聽見她這每日不好了的台詞。將腦袋蒙住,繼續大睡。這個湘雲每日都說「不好了」,她已經是那狼來了的故事裡的小夥伴。聽的多了也就是習慣了。
湘雲見阿妹根本不打算起床,心裡更加著急。這妹妹喜歡睡懶覺她是知道的,但是現在這迷迷糊糊賴床的樣子,她是叫不醒的。只好將門外的阿牛拉了進來。
「你叫叫她吧,她還想睡得很死。怎麼叫也叫不醒。」湘雲一眼望著阿牛哥,一眼望著空心菜。她實在是沒招了,才將阿妹心上的人拉進來叫她起床的。
「阿菜,快醒醒,乾爹乾娘出事兒了,快醒醒呀。」阿牛搖搖被子下的空心菜著急的說道。
空心菜聽見外面模糊中有阿牛哥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的了,然而自己還真不是做夢,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她趕緊掀開被子問道:
「你們怎麼了,爹娘都怎麼?」空心菜冷不伶仃的坐起來,把叫她起床的阿牛哥眼睛撞的眼冒金星。
湘雲看見捂著眼睛的阿牛哥,連忙問道:
「你不要緊吧,阿牛哥你眼睛怎麼了?」
空心菜看見捂著眼睛的阿牛哥和自己麻麻的額頭,似乎她的頭很硬,好像沒事兒。只是看著阿牛捂著眼睛的樣子,覺得自己還真的不是故意。
「阿牛哥,撞疼你了實在對不起了。」
阿牛將手放下來,空心菜赫然的看見了眼臉上的暗紅,看來自己這腦袋可以考慮修煉鐵頭功什麼的,不然真的可惜了這麼好的材質。
「我沒事兒了,阿爹被官衙的人帶走了,阿娘不放心也跟著去了。」阿牛著急的說道。
「怎麼又被抓走了?」空心菜這個又字用的極好,因為幾天前他們才從官衙的大牢裡放出來,沒想到一個月之內進兩次大牢,她家是運氣不好,還是有人非要把他們弄死才心甘?
阿牛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自然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你們先出去一下,我立馬穿上衣服就出來。」這話說的也不讓阿牛尷尬。
阿牛這時候才發現小阿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褻衣,頓時面紅耳赤的,連忙退出了屋子。湘雲無奈說道:「這時候,你還開玩笑。」
空心菜覺得很無辜,自己怎麼就開玩笑了,這麼認真正經的一句話,就成了開玩笑,她一個字「冤」吶,兩個「很冤」,三個字「非常冤」。不過在心裡喊冤的時候,已經將衣服穿戴整齊。這事兒可大可小,不知道是不是這官衙一天到晚沒什麼生意,什麼麻煩事兒都找上她家了,這南山鄉這麼多戶人家,他們就不知道換著找點麻煩,這時常輪到他家娛樂大眾,這知名度不想提高都不行。
「湘雲 ,你去將那花茶的茶粉帶上一些,要是能帶上幾個杯子和一壺開水就好了。」空心菜悠悠的說道,這官衙審案一般都是很多人圍觀,因為他們的消息閉塞,十分喜歡八卦,但卻又缺少八卦的素材。於是乎她便想到了,這次順便給這養身美容的秘制花茶介紹給大家。也不虧了爹娘的無辜之累。
「可是,這東西拿去不太好吧。」湘雲無奈的說道,現在乾爹乾娘已經被帶走了,要是如上回一般打入大牢,想想都覺得膽寒,哪還有心情品茶,代些吃食還實用些,至少耐飽。
「恩,湘雲直接泡一壺茶帶走,記得茶粉少放一半。阿牛哥你去通知一聲我師兄,就說我家出事兒了,讓他幫忙照顧一下藥鋪。」
「可是阿妹。真的不用代吃的東西給乾爹、乾娘嗎?」湘雲疑問道
「藥鋪關了,也不用麻煩李公子。」阿牛哥認真的說道,
「爹娘午飯時間就回來了,你儘管去泡茶,我只是讓阿牛哥稍信兒婉約告訴他咱家出事兒了。興許他能幫上別的忙。」空心菜胸有成竹的說道。
「好吧,你們兩人去不知道方便嗎?」阿牛看了一眼空心菜,要是她是男兒身的話,她一定能繼承乾爹的藥鋪,但是他卻不知道,一個小小的藥鋪遠遠不是空心菜的胃口。她的抱負很遠大的。
「那我立即就去錦華家借驢車。」說完阿牛哥就跑出去了。
湘雲煮好茶水後,空心菜自帶了五六個杯子就開始朝著新官衙的地方去。
果然他們沒有辜負湘雲這壺好茶,空心菜看著一次比一次人多的官衙興嘆道。
湘雲雖膽大。但是也只限於殺豬,對於這麼多人,她自然有些拘謹或許還有牢獄之災的陰影,她從走進官衙開始就覺得心神不寧的樣子,那小手一會兒去抓裙擺一會兒扯袖子的。空心菜看著老愁人了,這孩子真是不經嚇呀。
看見新郡守依舊坐在那正大光明之下的匾額下。看似正的如一位公正嚴明的父母官,旁邊立著一位婦人,這貴婦一身豪華裝扮,身上還帶著兩串白玉珍珠,她是來聽堂審的還是來參加時裝秀的也都不重要,但是這貴婦就是那號稱香水有毒的「有毒婦人」劉三他老婆,劉夫人。這就是重要了。
想來這對狼心狗肺配合的相當完美的夫妻還真是有緣分,一明一暗演繹的出神入化。聽老頭說這劉夫人是郡守的庶女,那麼不會是這個新郡守的庶女吧,要是這樣的話,這場官司就有些難打了,或許自己拿出更硬的後台,奈何對李公子的身份還真的有些好奇,不過好奇是好奇,現在比較希望他能幫上忙。
「你等聯名轉告回春堂老闆霸占你們的良田,可有憑據呀?」郡守習慣性的拍了驚堂木。
空心菜聽見的是霸占良田的罪名,幸好不是告他們霸占良家婦女。
「回大老爺的話,我們的良田上種的亂七八糟的藥草就是憑據,而我們的田地旁還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兩處屋舍才發現農田被他家侵吞。請大老爺明察。」說話的人是劉叔,她還真的這輩子和本家槓上花了。
空心菜看著旁邊給郡守大人奉茶示威的有毒婦人,心裡慢跳了了一個節奏。然後對以已經怕的發抖的湘雲使了一個眼神,奈何這眼神的強度不夠,她又拉拉湘雲的長袖。 「奉茶給人群中長得醜的和美的。將茶碗遞給她們品嘗。」在湘雲耳邊輕聲說道。
湘雲回過神來,十分積極的去幹活技去了。
又是一聲驚堂木,空心菜覺得這個郡守一定是耳力不行,要是聽覺效果好的,哪還要配備這磨人的法器,來表表示他的權威。
「堂下劉氏,你有何辯解?」他終於開始問原告了,其實鬧鬧嚷嚷聲中,那慷慨激昂的演講開場白,這個郡守的話,她反正是不知所云。
「草民沒做過強占農田的事兒,草民是被冤枉的。」阿爹的樣子也很平靜,阿娘陪在身邊也一臉沒有情緒的樣子,空心菜暗暗認為,蹲大牢是一個人生轉折,轉的好就是磨練人的彬彬有禮,促進人的飛黃騰達,搞得不好就是一敗塗地,眾叛親離。
不是看在那婦人惡狠狠的目光的份上,空心菜不會大膽的展示她驚艷的口才,必定她給自己定位的是一個位富婆,一位有品位的富婆。
但是有品位的未來富婆對待反咬主人一口的,還是沒那個容人之量,她買下他們的田地,還給他們一份收入可觀的活計,這本來是應該感恩圖報的事情,現在居然被這些忘恩負義的人告了,她自然心情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