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寧候剛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府中,就聽下人稟報,淮北王來了。
他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這事是躲不過去了,只好打起精神來去見淮北王。
「王爺登門,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武寧候走進會客廳,笑眯眯地跟譚紀煊打招呼。
譚紀煊冷著臉,看向他,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將手中的東西扔給了他。
武寧候從前也是武將,反應極快,瞬間就接了過來。
接過來之後,他翻了翻手中的紙張,上面記錄了謝超何時進了梨香院,見了哪些小倌,甚至是和小倌說的親密話、做的親密動作都記錄地非常詳細。
還有一樁密事,就是謝超曾經將一位外地縣丞的兒子拐到梨香院,迫其成為了小倌,並經常對他進行暴力行為,最終導致那人被打死。
當時為了這件事不被發現,武寧候府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去掩藏這件事。
沒想到還是被譚紀煊給挖出來了。
這也是因為昨晚的事,譚紀煊連夜順藤摸瓜查出來的。
武寧候看到這些,臉色頓時變得灰敗,這要是捅出去,他都可能被降爵,謝超這個狀元郎也不要想當了。
不對,經過了昨晚之後,謝超已經算是廢了,再不可能踏入官場。
有些事情只要不擺在檯面上來,不管多骯髒都沒所謂。
可一旦擺上了台面,那就說什麼都沒用了。
現在謝超人品敗壞,還被牽扯進了謀逆案件,朝廷是不可能再錄用他的,他能不能安然從京兆府走出來,還是個問題呢。
他剛才去了京兆府,詢問了一下情況。
於大人說,謝超和韓世子牽扯進了羌族謀逆案件,在沒有審理清楚之前,誰都不能見。
這麼大的罪名,他不敢輕舉妄動,動用錢財想見謝超一面都被於大人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就連北平郡王也被拒絕了,所以他只好先回來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也只能放棄超兒了。
只可惜,他們武寧候府百年來才出了這麼一個狀元郎
「侯爺。」
譚紀煊威嚴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思。
自知沒臉辯解,武寧候低垂著頭,認真聽著:「侯爺有何吩咐,請儘管說,老夫自知沒有管教好兒子,也有愧於陛下。」
譚紀煊將桌子上的禮盒打開,露出裡面的玉佩,沉聲道:「侯爺有自知之明就好,就不用我多費唇舌了。
「這是武寧候府的信物,現在退還給你們。
「還請侯爺將婚書和信物還給我,從此之後,謝超和我們樂雲再無半點瓜葛。
「男婚女配各不相干。」
武寧候自知理虧,連忙吩咐人去夫人那裡拿東西。
過了一會兒,東西拿了過來,譚紀煊確認無誤之後,便離開了武寧候府。
回到淮北王府,他將東西交給了太妃。
「原本還以為樂雲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前幾日武寧候夫人還跟我商量婚期。
「沒想到謝超是這種人,真是」太妃實在是想不到用什麼詞來形容謝超。
樂雲快口接道:「真是太好了。」
譚紀煊和太夫人詫異地看向了她。
太妃問:「你這是?不傷心也不生氣?」
樂雲心直口快:「這有什麼好傷心的,我現在又不是很喜歡他。
「再說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我還沒和他成親呢,再說現在不是已經退親了嗎?」
「你這孩子。」太妃無奈地笑了笑:「這樣也好,要是成親以後再發現這檔子事,那才難過呢。」
說著將手中的婚書撕成兩半,遞給了身邊的嬤嬤:「將這婚書燒了。」
「是。」
嬤嬤親自將婚書點燃了,當著太夫人和譚紀煊的面扔進了爐子裡。
看到婚書燒成灰燼,眾人才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午膳過後,譚紀煊去了一家酒樓,沒想到碰到了穆煜寧。
穆煜寧正帶著麥冬、麥青坐在大堂嗑著瓜子聽說書先生說書呢。
說書先生講得就是昨晚梨香院門口前發生的事情,說書先生起名叫做「世子爺和狀元郎情比金堅,共享連理之枝。」
譚紀煊走過去坐在了她的身旁。
穆煜寧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快聽聽,這個說書先生將得可精彩了。」
譚紀煊無語,低聲道:「能有多精彩,會比你親眼看得還要精彩嗎?」
聽他這麼說,穆煜寧表示不贊同:「哎,這怎麼一樣?
「這沒有親眼看見的,從別人嘴裡聽來就能拼湊出這麼精彩的內容,且想像力特別豐富,我還真沒見過。
「這位說書先生講得不離十,那描繪的場景特別給人有幻想的餘地。
「你知道,很多人就喜歡自己天馬行空地想像那個畫面,可比別人看到的要合心意多了。」
歪理。
譚紀煊也不跟她爭辯,懷疑道:「難道這個說書先生不是你安排的?」
「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我?」穆煜寧瞪大了眼睛,指責道:「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麼久了,你覺得我會是這種人嗎?」
「那是你安排的嗎?」
「當然不是,我吃飽了沒事幹嗎?這麼無聊的事,怎麼會是我乾的?」
當然是別人看見商機,寫了話本子說書賺錢而已。
她就是安排了一些人將昨晚的情形傳到了德康院,引起太夫人的重視而已。
現在太夫人對韓舟失望透頂,自然不會再和北平郡王府結親,姐姐就安全了。
穆煜寧笑眯眯地重新嗑起瓜子。
譚紀煊沉默地聽了一會兒說書,突然問起穆煜寧:「向於大人他們匿名舉報的事是你乾的吧?」
「是我乾的。」穆煜寧不假思索就回答了。
譚紀煊早就猜到了,現在也只是證實而已。
他又問:「你怎麼知道阿玉是羌族人的?」
穆煜寧放下瓜子,用手帕擦了擦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之後才說道:「只是看他面相和身材有些像羌族人,就派人去查了查。
「沒想到還真給我查出來了,他真的是羌族人,而且幫阿達木他們傳過訊搜集過資料。
「只是他是個小嘍囉,那次轉移寶藏的事情沒叫他參與,所以他倖免於難。
「不過他還真是大膽,居然沒有離開京城,大概是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