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重生手札
在馬車這邊的侍從恭敬的彎腰提醒,「殿下,到了。」
聲音頗為尖銳,一聽便知道這是宦官的聲音,這位年紀不大的侍從手腳頗為麻利,利落的掀開帘子,眾位等候多時的人就瞧見一雙修長的手伸出來,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手上沒有半點的瑕疵。
而等到久聞其名的眾人瞧見這位太孫殿下的容貌之後,不少人小小的倒抽了口氣。
太孫殿下和沉香公子並稱為帝都雙璧,而太孫殿下名氣卻穩穩的在沉香公子之上,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太孫殿下的身份的緣故,畢竟沉香公子雖然也是國公府出身,論尊貴自然比不得太孫殿下。
而等沉香公子後錯一步站在太孫殿下的身後的時候,大家瞧見的都是太孫殿下,當然也有沉香公子刻意低調的原因。
要說相貌,無論是郭大郎還是沉香公子都是不差的,郭大郎是清雋,沉香公子無時不刻的帶著一股倦意,相貌倒是其次了,看著他首先注意的就是他前朝名士一般的氣度,而太孫殿下那就是一首傳誦千年的一闋詩歌。
郭刺史和徐總督對太孫殿下熱情了不少,在這個以貌取人的時候,一副好相貌總是無時無刻的不給你加分。
這位太孫殿下也極為識情趣,再諸位躬身行禮請安的時候,笑著道,「諸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聲音也極為和熙親切,半點沒有太孫的架子。
太孫殿下駕臨此地,自然少不了宴會,只是太孫殿下尚未大婚,身邊也沒有女眷,宴會自然也不用招待女客了,來往交談的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沉香公子雖然和太孫殿下是熟人,在京城多有交集,只是這種場合他一向不太喜歡,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慢慢的飲酒。
往日沉香公子是大家的焦點,能請到他整個宴會都可稱之為蓬蓽生輝,他就是再不喜歡熱鬧也免不了被拖到宴會中心去,而現在有了太孫殿下這個當之無愧的焦點,他躲躲嫌也是可以的。
宴會是露天的,在蜀州只要有太陽,天就暖呼呼的,冬天也不必躲在屋裡里取暖,這個園子梅花相互交錯,暗香浮動,只要躲在重重的梅樹後面很有有人會找到偷閒的他。
沉香公子在京城的時候沒少幹這種事情,現在做起來自然熟門熟路,而沒他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一人。
穿著朱色重衣的少女坐在園子裡,面前是一副殘棋,長長的袖子拖到了地上,上面精緻絕倫的刺繡簡直讓人眼花繚亂,一看就價值不菲,只是重衣卻不是人人都能穿得得,這種層層疊疊得衣服穿起來需要氣勢,更考校身體,能把衣服穿起來不顯臃腫而顯得端莊自然不能太胖。
眼前的這人和胖沾不上關係,甚至太瘦了,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重衣穿著身上只看背影就有種把她那脊背壓垮的錯覺。
沉香公子只瞧了一眼就要退出準備再找個地方,至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而少女,也就是重錦卻突然開口,「我這裡有上好的竹葉青,可否有幸請沉香公子共飲一杯?」
說著便側過了臉來,精緻的側臉就像是最好的畫師一點點的描繪而成,幾乎要讓人屏息,能準確的叫出他的稱號自然是有備而來。
沉香公子頓了片刻,「曦和郡主?」
重錦詫異的挑了下眉毛,「沉香公子好眼力。」那就是承認了。
沉香公子把本欲拒絕的話咽了下去,一言不發的坐過來,「郡主為何來此處?」
重錦坦然道,「自然是來找沉香公子的。」
這麼坦然的話說下來沉香公子竟然也有些無言以對,大昭風氣開放,女子並不避諱,宴會的時候也只是象徵性的擺一件屏風在戶外的話隔著一條九曲流觴也是不錯的,沉香公子身為勛貴,自己不太喜歡出席這種場合,但是也一年到頭也免不了的幾場的,這種場合遇到一兩個各位熱情的小娘子也不出奇,只是這些熱情的小娘子也沒有重錦這麼坦然。
而且他也頗為奇怪,因為太孫殿下的駕臨這裡都戒嚴了,每個人都是仔細盤查過的,名單都仔細的掌握在郭刺史的手裡,而郭刺史卻沒有說重錦郡主回來,而是郭刺史也沒有必要隱瞞這種事情。
讓他狐疑的事情就來了,曦和郡主是怎麼進來的?
沉香公子,「不知郡主找在下何事?」
再次把視線移向棋局,伸手拿過一隻白子,「先下一局如何?」
沉香公子,>
乾脆利落的說完才又道,「郡主若是找在下下棋自然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只是今日雖然不知道郡主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只是郡主想必也清楚現在您並不是適合出現在這裡……」
尤其是和他在一起。
白子落下,「放心放心,就算是被人看到,我也不會讓沉香公子負責的。」
聲音輕佻還帶著笑意,沉香公子啞然,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孩子給戲弄了,不過也沒有什麼,他能千里迢迢跑到蜀州來給古松居士下棋,名聲滿天下也沒有和其他勛貴弟子一般頭上科舉,自然不能以常理事之,若是換了郭大郎在此絕對不會答應,在他心裡,重錦已經快和妖魔劃上等號了,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個要求誰知道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而沉香公子卻不一樣,他不但氣質像極了前朝的灑脫不羈的名士,性子也像極了,就算知道不妥,但是既然他想,那他就真的下了。
他自幼聰慧,被專人教導琴棋書畫,各種樂器信手拈來,但最擅長的還是棋藝,手上的棋譜不計其數,有名的棋坪也收集了不少,更有各種瑪瑙翡翠寶石等等打磨而成的棋子,而等他的名氣越來越響的時候,他卻不在與人對弈了,甚至那些棋坪也甚少拿出來了,因為甚少有人能在棋藝上勝過他了。
而在蜀州卻又碰到了兩個人讓他燃起了興趣,其中一人便是古松居士,另一人便是重錦了。
等重錦從從容容的落下一子,沉香公子的大龍立刻被從勢如破竹變成了龍困淺灘,他輸了八目半。
沉香公子瞧著棋盤上的局勢,白子下的零零散散,仿佛就像是新手隨手擱的,而那些本來不引人注目的棋子全都化成了鋒芒畢露的利劍。
沉吟片刻,坦然的道,「我輸了。」
&日再來一局?」
重錦站起來,>
沉香公子還在對著棋局發呆,自他十六歲起再沒有輸過這麼慘過,而對手還是一個稚齡的少女,只可惜沒有把最好的棋坪拿過來。
沉香公子行事看似隨心所欲但是總有些章法,他對下棋不是一般的痴迷,而他視下棋為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就像個頂尖的劍客,若是能碰到可堪一戰的對手,他一向尊重,而他表示尊重的方法就是拿出最珍貴的棋坪,最好的棋子最為慎重的態度來於對手決一死戰。
無論對手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而剛剛固然有他大意的原因,卻也能看出這位曦和郡主絕對是難得一見的棋道高手。
這樣的人值得他全神貫注的再來一局。
而等他再抬頭的時候瞧見的卻是笑意盈盈的太孫殿下,身後只跟著一個太監,沒有其他人,太孫殿下也低頭瞧了瞧這盤棋局,隨即坐在了重錦原來的做的位置,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摺扇,「沒想到我這位堂妹竟然是這麼一個有趣的人物。」
見沉香公子還在沉默的坐著,「阿璟,這個宴會你竟然從頭到尾就露了一面,好歹也是歡迎我的,你這麼做也不怕別人誤以為你不太喜歡我。」
沉香公子,「那是他們誤會了。」
太孫殿下一副傷腦筋的樣子,拿出扇子敲了敲額頭,「阿璟,你這幅樣子,難怪姨母這麼擔心。」
太子妃和沉香公子的母親正是親姐妹,兩人也算是表兄弟,小時候沒少在一起玩,要說親密,太孫殿下和沉香公子比同昌世子親密的多了,說話也隨意一些。
低頭看了看棋盤上的棋子,嘴角勾了勾,「沒想到今日你竟然也會輸棋,竟然還輸給了我堂妹。」
沉香公子,「阿珉如何了?」
沉香公子本來想去平洲看望一下遭了無妄之災的同昌世子,可惜同昌世子卻早早的遞過來話讓他先不要過去,他沒還沒死,讓他放心。
太孫殿下,「傷在了肩膀上,現在好的差不多了。」
&不出何人傷的他?阿珉有時候雖然很胡鬧,但是應該沒有惹上這麼兇狠的仇家才是。」
太孫殿下,「我去過現場了,線索收拾的很乾淨,我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看完之後有個猜測。」
沉香公子淡淡的道,「不用跟我說了,你心裡就數就行了。」
太孫殿下低聲笑了下,後面是盛開的紅梅,背著光,身體周圍有層朦朧的光暈,這麼笑起來倒是像極了畫中人,「阿珉,你跟我說說我這個堂妹如何,多年未見十皇叔,改日定要登門拜訪才是,這位堂妹更是從未見過,我要好好的準備禮物才對。」
沉香公子,「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曦和郡主,自然不清楚。」
太孫殿下一副你不要騙我的樣子,「阿璟,我可是聽說了,我堂妹可是衝著你來的,我這個可憐的堂哥都沒見就走了,你現在告訴我你第一次見,你覺得我會相信?」
沉香公子,「你不想信便不信。」
太孫殿下長長的嘆息一聲,「也罷,不想說也罷了。」
***
當年祁王就藩的時候太孫殿下才幾歲大,對這個沒什麼接觸的叔叔自然沒有什麼印象,之後數年更是從未上過京城,太孫殿下對祁王的印象都是從歷年的往事中拼湊出來的,現在來了蜀州自然也聽說過這位叔叔數年的行事作風。
太孫殿下聽完屬下的匯報之後就饒有興趣的撓了撓下巴,對這位叔叔到底是怎麼養成這個性格的實在百思不得其解,為了愛情不惜捨棄掉前程這種事情估計皇室中也只有這位叔叔做出來了。
無論這位叔叔的行事作風如何,太孫殿下對這位叔叔都有著很好的印象,誰讓太子的死對頭十三皇叔一家恨這位十皇叔恨的牙痒痒呢,莫貴妃更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在聖人面前吹耳旁風,不然這件事過去了十數年,這位皇叔還是回不到宮呢,這一切自然都是莫貴妃的功勞。
太孫殿下懷著好奇的心思去拜訪這位皇叔---------對這位皇叔的行事作風太孫殿下頗為無語,雖然他是晚輩,但是他的太孫,這位皇叔應該主動去見他才對,可是這位皇叔愣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縱然再無奈也只能去親自拜訪了。
誰知道等到了祁王府,被管家報告,祁王一大早就帶著一眾門客出去了,王府里只有王妃和郡主在。
太孫殿下想著能見見這個讓皇叔要美人不要前程的嬸嬸也不錯,可是等管家匯報說祁王妃病了,來了恐怕過了病氣給太孫殿下,還請太孫殿下恕罪。
太孫殿下喝了兩杯熱茶了,瞧著管家戰戰兢兢尷尬的樣子,心裡倒是頗為理解他的心情,垂著眼帘,「是不是皇叔不太歡迎我?」
管家冷汗淋淋,聽完這句話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祁王今日出門完全毫無徵兆,現在讓人快馬加鞭的去追趕祁王回來估計也要一兩個時辰了,這個時候祁王妃就該主動擔起這個責任來才是,太孫殿下可不是普通的人,今日能親自來拜訪祁王已經是給了祁王面子了,而到了現在主人家居然一個都沒出來,太孫殿下惱了也非常的正常。
太孫殿下看起來非常的和氣,可是惱怒起來也讓人腿肚子打顫。
管家甚至不敢伸出手去抹汗,只能結結巴巴的回道,「太孫殿下誤會了,娘子真的是不舒服。」
祁王妃當初被莫貴妃還有太后為難過,聖人明顯的不喜歡她,各位妯娌也沒有關係好的,對皇室的人有種恐懼和排斥,只是沒想到今天這麼關鍵要她撐場子的時候意料當中的掉鏈子了。
太孫殿下的臉色又冷淡了幾分,「是麼?」
胡管家這次冷汗冒的更厲害了,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就聽到天籟之音,「重錦見過太孫殿下。」
重錦對祁王妃也無奈了,總不能硬逼著她過來吧,作為府里第三個主子,重錦別無選擇的來了。
太孫殿下瞧著這個從來沒見過一面的堂妹,起身去扶她,笑眯眯的道,「阿錦對吧?叫我堂哥就好,兄妹之間不必這麼多禮。」
重錦順勢就起身,甚至在太孫殿下的手還沒有碰到她之前就起身了,對著太孫殿下道,「多謝堂哥。」
太孫殿下難得的被一個比他小好幾歲的小丫頭給弄的無語了下,不過對這位堂妹還是非常感興趣的,這麼乖乖巧巧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傳說中的飛揚跋扈。
不過能在昨日跑到梅園去找阿璟實在算得上膽大。
太孫殿下,「聽說阿錦身體不好,我剛好從京城帶了些藥材過來,正好送給你調養身體。」
&謝堂哥。」
&初來蜀州,這裡的風氣和北面似乎有些不太一樣,阿錦在這裡長大應該對這裡比較熟悉才對,阿錦給我說下如何?」
重錦,「熟悉說不上,我之前一直纏綿病榻,沒有出過王府,近些日子身子雖然好了些也不怎麼出門,堂哥若是想了解,不如我給堂哥推薦個人如何?」
太孫殿下,「何人?」
&然是郭刺史的長子了。」
太孫殿下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哦,我也聽說了郭大郎的名聲,果真如此了得?」
重錦,「這個我了可不算,我只見過他寥寥數面,他畫的丹青果然是一絕,想必其他也不是空口傳出來的。」
太孫殿下,「那可有空真的要去瞧一瞧了。」
重錦抬頭看了下太孫殿下,眨了眨眼睛,聲音還帶著稚氣,「堂兄,你是來調查同昌世子的案子的麼?查不出來什麼了麼?」
太孫殿下伸手摸了摸重錦的頭,「這種事情不是阿錦該關心的,堂兄自然會解決好。」
重錦身體一僵,差點控制不住的出手,見這位太孫殿下無所覺的樣子,神色淡了下來,「堂兄說的是。」
太孫殿下,「南北方的風氣頗有些不同,我瞧著首飾衣物都有些稀奇,我難得來一次,準備給阿娘阿爹帶些東西回去,只是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是女兒家喜歡什麼,不知道堂妹是不是可以陪我逛逛,給阿娘買些東西。」
重錦,「自然。」
太孫殿下似乎還有事,做了一會兒就留下禮物準備告辭了,重錦自然要起身送他,誰知道太孫殿下突然來了一句,「阿錦,你昨日去找阿璟做什麼?」
重錦偏頭看向他,笑的極為無辜,「自然是想去找他下棋。」
太孫殿下又伸手拍了下她的頭,「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碰到了,阿錦的名聲豈不是毀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做了。」
重錦乖順的道,「堂兄說的是。」
太孫殿下來了幾日都沒有問起同昌世子的事情,郭刺史和徐總督極為忐忑,不知道這位太孫殿下到底打什麼主意,只好做好萬全準備,最倒霉的就是韓大郎了,韓家頂著個嫌疑犯的頭銜,時不時的被叫過去詢問一番,官差頗為客氣,只是到了那個地方韓大郎就覺得堵心,若是還在前朝,莫不要說單單只是個刺史,就是當朝丞相也不敢這麼往韓家拿人。
身體縱然沒受罪,心裡憋屈的很,去了幾次,又染了風寒,開始喝藥了。
重錦得了消息冷笑一聲,「老是活在過去里,註定也沒有大出息。」
固步自封,老是沉溺在過去的輝煌里,就是靠著聯姻獲得暫時的喘息,想要重新站起來也難啊。
若是沉溺在過去的輝煌里又能有那時的骨氣,她也能服氣一二,就像是那日她故意去韓家找茬,韓家老祖宗能在她第一次出口嘲諷的時候把她趕出去,她對她的硬氣也能尊敬下,當日她都能想出兩三個化解的法子,比方說先把她趕出去,事後再先下手為強的寫一封自辯的摺子遞給聖人,說她先前得罪郡主是不得已而為,家族榮譽重於一切,郡主嘲諷韓家她不能不做出如此舉動,只是把郡主掃地出門實在是愧對聖人,願意責罰等等,甭管這個摺子能不能到了聖人手裡,先把摺子的內容宣言出去,重錦就徹底處於被動了。
而她只是隱忍了下來,重錦對對付韓家多了幾分把握的同時也帶著些輕視。
現在更是如此了,這個時候生命了,竟然還是家主,不說不積極想辦法先把身上的污點弄沒了,而是扛不住心裡的那關病倒了,實在是讓人失望之極。
作為一個家主,有義務帶領著整個家族奔向輝煌,走過難關,更是一個家主的主心骨,脊樑,什麼人都可以倒,獨獨他不可以。
重錦,「看來韓家確實不過如此。」
若不是太孫殿下在這裡,重錦都開始想是不是要再撩撥一下韓家,韓大娘最近想來過的很不好,脾氣也暴躁的很,輕輕撩撥一下大概都能讓她爆發,只是這個太孫看起來著實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即便沒有什麼大的動作,重錦也不想引起這位太孫殿下的注意。
重錦有意躲著太孫殿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標準的大家閨秀,方大娘的請帖也推了,想起自己好久沒問的鋪子了,琢磨了下就開始釀酒。
她釀酒的手法都是上輩子從古籍上看過來的,只是當時她已經是一抹孤魂,又出不去,只能看著,沒辦法折騰,這次有了空閒自然要折騰起來了。
只是沒想到她的堂兄突然又笑眯眯的上門拜訪,而且指名道姓的要見她。
光風霽月的太孫殿下,「聽說阿錦會釀酒?」
重錦,「會談不上,閒來無事折騰著玩罷了。」
太孫殿下殿下瞧著重錦身前的東西,還有已經把水分都擠壓完了梅花花瓣,「梅花酒?阿錦何必謙虛,我昨日才從你開的鋪子裡買了一小罈子酒,聽店裡的夥計說這是你親手釀的,我倒是沒想到阿錦居然有如此好的閒情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