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青龍幫的名字後,曹宇越來越覺得可行,語調也興奮了起來:「張哥你看啊,昨天青龍幫本來就要栽了,是不是程陸忽然冒出來的,你說他早不出頭晚不出頭,偏偏這個時候出頭,只要咱們這麼說,他就肯定……」
「證據呢?」
「啊?」
「我說證據!」
張廖跟看白痴一樣瞪他了一眼,曹宇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但說出去怎麼看都是硬蹭的。
公署最忌諱執法官跟幫派勾連不假,但想要定這個罪,同樣也需要相當堅實的證據。
好!
咱們就假設程陸真的跟青龍幫有關係。
那青龍幫為了保護自己的人,把證據藏得死死的?
怎麼查?
用什麼理由查?
以往這些人暴露,往往不是幫派端出現問題,而是被公署的監察部發現了端倪。
可監察部人員有限,只能維持對正編執法官的監察強度。
程陸這種見習執法官,十個都未必能夠轉正一個,大部分都是受不了微薄的薪水自己辭職,或者拿出去頂鍋開除的。
哪來的精力一個個監察?
曹宇被問得啞口無言,還是不甘心道:「那我們怎麼辦啊?張哥,你得幫幫我,你可是收了錢的!」
張廖眼神沉了一下,就知道這事兒麻煩。
之前他可見過不止一起掏錢轉正失敗的人過來鬧的,造成的影響都不小。
畢竟因為各種複雜的原因,執法官只招募平民,掏的錢必然是全家的家底,打水漂了當然要鬧,就算被處罰也要鬧。
面對這種情況,只有兩種選擇。
要麼私下調解退款,數額自行商議。
要麼鬧到署里,兩敗俱傷。
看曹宇這反應。
明顯是那種會鬧的。
張廖心中發恨,原以為自己做的隱秘,而且餵的功勞夠多,這單生意十拿九穩,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江玉沁。
退錢雖然心疼,但能退他肯定退。
可那兩百銀元他已經花得差不多了,轉正名額兩天內就會評選出來,兩天的時間他上哪去湊?
他心中很煩躁。
但表情依舊很平靜。
思索片刻。
他忽然笑著拍了拍曹宇的肩膀:「小子,敢殺人麼?」
「啊?」
曹宇懵了,不是?我問你怎麼轉正,你問我敢不敢殺人?
「沒讓你自己殺人。」
「雇兇殺人我也不敢啊!」
雖說這年頭很亂,死人是常有的事情,光是江北分署一天就能收到好幾起,除了影響特別大的,其他的都囤著懶得處理。
雇兇殺人,曹宇沒見過,但他確定這種情況也不會少。
可讓他自己動手干,他是真的不敢。
張廖瞥了他一眼,淡笑道:「要是不敢也沒事兒,等到時候程陸轉正,我退你一百銀元,張哥對你厚道吧?就是有點可惜,你也知道轉正有多難,能像張哥這麼餵功績的全霧城獨一份。不過你也別灰心,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
聽到這話,曹宇臉色頓時一白。
有機會?
還有個屁的機會。
老實說,張廖願意退回一百銀元,已經相當厚道了。
但這錢一退,以後就別想合作了,只憑自己的能力,怕是這輩子都轉不了正。
曹宇慘笑一聲:「張,張哥,要不咱們穩一穩?這次要失敗了,等下個轉正名額。」
「下個?」
張廖被逗樂了:「現在署里能退的都退了,下個正常退休的至少也要三年後,最近五年更是一個開除傷退的都沒有,你要等麼?等到之前,我一直給伱餵功績?」
曹宇沉默了好一會兒,期期艾艾道:「張哥,我聽說殺一個武者,至少也得二十銀元,我家現在已經沒有錢了……」
張廖點菸抽了一口:「錢的事兒你不要擔心!」
「張哥……」
曹宇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驚慌。
張廖拍了拍他的肩膀:「考慮好了來找我,我教你怎麼做。」
說罷便抽著煙走了。
只留下曹宇一個人,大熱的天手腳冰涼。
……
下午的工作很順利。
上午還對程陸愛答不理的正編執法官,轉眼就換了一副嘴臉,帶著程陸各種接肥差,都是那種已經辦得差不多,只差臨門一腳的案件。
才一個下午,程陸就以見習執法官的身份,參與了好幾樁案件。
其中兩例是武館踢館出人命的事後調解。
還有一例是某個武者嗑藥磕得精神失常,上街砍人。
臨下班的時候,還查獲了一批沒有大帥府認證的鍛體藥劑。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集中在一個下午,積攢的功績可是相當可觀的。
「真有意思。」
程陸換下制服下班,忽然覺得如果能一直這麼悠閒地工作下去,好像也挺愜意的。
畢竟普通分署只是工作忙,並沒有什麼危險。
真正危險的,是專門跟身份不合法的古妖魔裔打交道的聯合執法署。
要是能一直這麼混……
算了!
不可能!
程陸搖頭笑了笑,過不了幾年,霧城就會被毀。
甚至距離《萬族共治法案》變成廢紙,都只剩下不到十年的時間。
別說一個狐假虎威的見習執法官了,就算公署總署長、霧城督軍司令、甚至統御幾十城的張大帥,該死也一樣要死。
安逸想法要不得。
程陸吁了一口氣,看時間距離青龍幫的迎新宴還有三個小時,剛好回家修煉一波,爭取把藥劑的藥效最大化。
剛冒出這個想法,他手機就響了。
這手機出自舊紀元遺留下的生產線,新機只要一個銀元,他買的是二手的,只需三分之一的價格。
來點顯示寫著一個名字:俏俏。
看到這兩個字,程陸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他是個孤兒,十歲時父母就去世了,之所以能在霧城安心備考執法官,少不了同村慧姨的幫助。
連俏就是慧姨的女兒,對他很好。
前世霧城城毀,走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們了。
「喂!俏俏?」
「哥!你這幾天有空不?我媽說你考上執法官了,得給你擺一頓慶功宴。」
「見習執法官而已,就是個普通工作,不用慶功了吧?」
「就是想一起吃個飯嘛,多久沒見你了!」
連俏聲音柔柔的,帶一些小埋怨。
程陸心中一暖,笑了笑道:「好吧!明天我正好休息,讓慧姨做個尖椒皮蛋哈!」
連俏聲音頓時多出了一絲笑意:「放心吧,都知道你愛吃!」
……
霧城多霧。
到夜晚的時候,冷清的地方陰森如鬼城。
虹光四溢的繁華地帶,又會在霧氣的折射下,變得幻境一般絢爛。
江北商圈的中心,坐落著霧城第二大的夜店,每到夜晚都十分熱鬧,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凌晨。
不過在這夜店往上的幾層樓,卻是一個靜謐的私人會所。
借著夜店龐大的人流量掩護,能做很多平時不方便的做的事情。
某處房間。
鄭隆坐在主位上,飯桌上的其他人,大多都是青龍幫的核心成員。
「鄭老大,咱們的新兄弟還沒來?」
一個小圓臉絡腮鬍的中年禿子有些不高興。
他姓葉,是霧郊冶鋼廠的廠長,算不得霧城的核心產業,但在立足未穩的青龍幫中,卻也算是中流砥柱。
鄭隆看了看時間,眉頭微微皺了皺,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程陸卻還沒有來。
但他還是說道:「再等等!」
葉禿子嗤笑一聲:「我看瘤子說的沒錯,這小子要麼是在狐假虎威,要麼就是算計我們青龍幫。你說對不對,親愛的?」
說著。
便捏了捏伴在他右手邊小鮮肉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