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猛惡勁風撲面而至,將高大身影的衣衫颳得烈烈作響。
作為如意門重金聘請的教頭,這個名為張雲濤的中年男子武功十分高強,實戰經驗更是無比豐富。
他明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對方既然敢大放厥詞,肯定有所倚仗。
但張雲濤還是出手了。
搶在所有人的前面。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為了給席慕薇留個好印象。
誰讓他是館主的舔狗呢。
館主有事,就是他有事。
敢惹館主生氣,就是打他張雲濤的臉。
高大人影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一絲譏諷。
「不自量力。」
電光石火之間,高大身影抬起右手,五指虛握,整條手臂都變成青黑色,然後主動迎向張雲濤的拳頭。
「砰!」
一聲悶響,震人耳膜。
洶湧氣浪炸開,席捲附近數米方圓。
張雲濤的前沖之勢戛然而止,面孔漲成豬肝色,五官扭曲成一團,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是震驚。
他沒想到,自己全力一擊,會被對方輕易接住。
甚至反震的力道還使他胳膊失去知覺,半邊身子麻木不堪。
而高大身影卻依舊紋絲不動,雙腳就像生了根一樣。
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了。
大得幾乎讓張雲濤絕望。
「怎麼
可能!」
「這個傢伙到底是誰,居然這麼強!」
張雲濤心底一個聲音瘋狂咆哮。
與此同時,悔恨的情緒猶如毒蛇一般,瘋狂噬咬著張雲濤的靈魂,令他臉色忽紅忽白,變幻不定。
不等張雲濤撤招後退,高大身影倏地手臂一振。
「轟隆!」
剎那間,恐怖巨力迸發。
張雲濤頓時就像被疾馳的汽車正面撞中,雙腳脫離地面,朝後倒飛出去。
他的身體在半空劃出一條直線,狠狠撞在十幾米外的牆壁上,將光滑的牆壁撞出一個人形凹坑。
凹坑周圍,浮現密密麻麻的裂縫。
武館內鴉雀無聲,安靜得仿佛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高大身影展現出來的力量嚇到了。
張雲濤可不是阿貓阿狗,而是在南部行省聲名卓著的化勁宗師。
放到某些小城市,足以鎮壓一方,開宗立派。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成名高手,居然連一招都接不住?
原本群情激憤的教頭們心驚膽戰,遍體生寒。
他們望向高大身影的眼神,充滿濃濃的畏懼和忌憚。
席慕薇面沉如水,死死盯著高大人影,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從對方身上,她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感。
毫無疑問,對方和她一樣,都是化勁巔峰、半步
丹勁的頂級強者。
唯有如此,才能對化勁御之境的張雲濤形成碾壓性優勢。
倘若換作平時,席慕薇當然不怕。
可誰讓她目前重傷未愈呢?十成本事至多能發揮出七成。
頂尖強者的交鋒,勝負往往取決於毫釐之差,此消彼長之下,她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麻煩了。」
席慕薇腦海里冒出三個字。
「啪嗒!」
就在這時,被高大身影一拳打飛的張雲濤沿著牆壁無力滑落,背後拖出一道殷紅血跡,顯得異常刺眼。
其整條胳膊聳拉著,肌肉嚴重撕裂,骨頭不知斷成了幾截。
耳朵、鼻子、嘴巴皆有鮮血汨汨湧出,臉龐蒼白,呼吸短促,氣息就像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立即把張教頭抬下去療傷。」
聽到動靜的席慕薇並未回頭,只是沉聲吩咐。
三個精銳學員扶著張雲濤匆匆離開。
「閣下與如意門有仇?」
席慕薇盯著高大身影的眼睛,面無表情問道。
「沒有。」
高大身影負手而立,哪怕戴著面具,宗師氣度依舊展露無遺:「席掌門,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只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而已。」
「受人所託?」
席慕薇雙眸微眯,思緒電轉:「有人委託你們
來踢館?」
「正是。」
高大身影面具後傳出一陣沙啞的低笑,語氣依舊狂妄而自信:「所以不要試圖拖延時間,無論如何,這個武館我們踢定了!」
說完,高大身影踏前兩步,張開雙臂,環顧四周,音量驀然拔高:「接下來還有誰?奉勸各位一句,雜魚不要上來送死!」
另外七人隨之而動,站在高大身影兩側,用睥睨的眼神掃視周圍。
明明他們只有八個人,但是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完全壓倒了如意門總武館數百學員和教頭。
席慕薇差點咬碎滿口銀牙。
事已至此,不管說什麼都毫無意義,唯有手底下見真章。
她正欲邁步上前,手腕卻被林菀拉住。
「師姐,讓我先來吧。」
林菀櫻唇輕啟,平淡如水的嗓音鑽入席慕薇耳朵。
席慕薇動作一頓,認真想了想。
在場這麼多人,除了她自己以外,確實只有林菀可堪一戰。
「好,你要小心。」
她壓低聲音提醒:「利用身法優勢,不要和對方硬拼。」
「明白。」
林菀臻首輕點,旋即邁步走到高大身影對面站定。
「如意門林菀,領教閣下高招。」
******
武盟駐南部行省辦公大樓。
段昭南才剛進入辦公室
沒多久,便收到下屬的匯報。
「你說什麼?」
他忍不住面露訝然之色:「如意門被踢館了?」
那名下屬連連點頭。
「踢館的人是誰?」
「不知道。」
下屬恭敬回答:「他們共有八人,都戴著動物面具,身份不明。」
「踢館的結果如何?」
「還沒結束,只聽說如意門當代大師姐林菀跟踢館者拼了個兩敗俱傷,那邊現在混亂得很。」
段昭南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體,來回踱步。
這個消息,初一聽似乎很正常。
畢竟只要是開武館的,總會遇到踢館之人。
但如意門是堂堂隱世門派,恪守中立,與世無爭,不參與任何武術界糾紛,誰會吃飽了去招惹她們?
更何況,前腳席慕薇才和盟主見面,後腳如意門就被踢館。
時機未免太巧合了些。
段昭南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或許,那些踢館者,醉翁之意不在酒。
「走。」
思慮及此,段昭南再不猶豫,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雷厲風行道:「我們去如意門總武館看看。」
「部主,要通知盟主嗎?」
下屬一邊跟上段昭南的腳步,一邊小心發問。
「區區小事,用不著讓盟主出面。」
段昭南頭也不回:「我們自己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