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蟒殺了什麼人,被什麼人所殺,蘇辰一點也不關心,他倒是想起了許飛娘當時所說的話。
在四門山洞府之時,許飛娘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還交待說別太針對薛蟒。
可那紅眼小子自己找死,被人殺了,那就沒辦法,自己不可能幫他去報仇。
與廉紅藥說了些閒話,蘇辰再次閉關。
他得了通玄真經,正是心裡痒痒的時候,想要快點參悟其中真傳烙印。
而且,他總有一種緊迫感,不敢浪費時間。
苦行頭陀暫時不足為慮,但那嚴瑛姆突然出現偷襲了許飛娘,又突然離去的舉動,十分詭秘難解,完全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對於這種快要歷劫的高人,蘇辰一點也不敢放鬆。
按照此方世界的境界劃分,那位碧雯仙子的境界,至少要比苦行頭陀高上一個層次,已經初步掌握了法則力量,十分不好對付。
就算是他如今元神境界突破了法有元靈,也是沒有把握應付這種高人的。
畢竟以前未曾嘗試過,從哈哈老祖的血脈分身那裡可以得知,這種境界手段繁多,想要從容面對,自己還是得快一點進步才好。
蘇辰靜坐凝神,思感沉浸入通玄真經玉冊之中……
縹緲思緒灌入腦海,點點滴滴的感悟從心頭升起,元靈烙印不斷壯大著。
眼前風雲突變,已是到了大海之中。
茫茫碧海,狂浪滔天。
蘇辰感覺到自己化成了一片海,經歷著無數年歲月變遷,仿佛亘古以來就是如此。
奔騰咆哮著,博大包容,更有一種暴躁蓬勃的力量在心裡醞釀……在陽光下,他會化做一片水光氣流,迎風而上。
隨著雲氣變化,再散落在大地之上,或為小溪或為河流,奔流洶湧,聚成大浪。
如此循環往復,滾滾東流。
慢慢的心靈深處,就浮顯出一絲真意來。
那是晶瑩透亮的一線靈光,是生機的萌芽,與這片大地天空同呼吸共命運……
元靈一點點茁壯長大。
蘇辰陡然睜開眼睛,看著身邊一道水光,心念一動,就化做千千萬萬的光點烙印,布滿整個靜室,閃爍如同繁星。
整片空間之中,每一粒微小灰塵都恍如變了模樣。
元靈附了上去,就看到蒼海桑田,朦朧七彩。
「以前看書上說一花一世界,一鳥一天堂,只覺得逼格很高,真實如何卻是不明白的。」
「但此時看來,這每一粒灰塵,都大如山嶽,裡面顯得光怪陸離,似乎包羅萬象,這就很不簡單了。」
「文始真人天一生水真傳烙印,到底太過高深精妙,我只是領悟到了一些皮毛,就已改變了世界觀。這是元神的進化,也是生命的異變……」
蘇辰心中滿是感動,感動著天地奧秘。
他眼中閃著波光,思緒如狂潮翻湧,心想那峨眉派護山陣法號稱能演化時空,一粒微塵,就能化為一個世界,想必不完全是吹噓。
這代表著一種境界,一種思想。
自己如今也走在這一條路上了。
他無聲的笑了笑,摸出一顆混元無極丹吞服下去,閉上雙眼,又沉浸在領悟當中。
不論是有著多少高妙傳承,元靈的進化壯大都不可能無中生有,還是需要給養。
只是剛剛半個時辰的修持領悟,他就已經消化了一顆高級丹藥。
「想要修到元神歷劫,引動先天罡煞之氣從元神內部出現,至少要把元靈壯大到一個極致,到時需要一些天材地寶,不能閉門造車。」
他此時已經從真傳烙印中知道了一些東西,玄門正宗歷劫三關,罡煞劫、元氣劫、雷霆劫,每一關都非同小可,自己暫時還沒有摸到門邊,但卻知道了大概方向。
想到藥物的事情,蘇辰心裡微微有了一些愁意,轉瞬就拋之腦後。
現在是突飛猛進的時刻,暫時不必考慮太多。
等以後進境減速,再去謀求寶物。
靜室之中光芒一斂,蘇辰如同泥雕木塑,再也沒了聲息。
只餘一縷青煙裊裊飄蕩。
陽光透過窗欞,光芒之中,有著無數細小灰塵翻翻滾滾……
……
司徒平心情微微有些鬱悶。
他揮退眾位外門弟子,不再理會他們的羨慕吹捧,一個人來到後山之上。
這裡雲捲雲舒,有著雀鳥翱翔。
嘰嘰喳喳的鳴叫聲,令山谷更顯清幽。
「以往的時候,吳文琪和朱梅兩人時常會來此遊玩,她們會跟我比劍,更多的時候當然是嘲笑我笨手笨腳。」
「尤其是朱梅,那就是一個嘴上不饒人的主,什麼話到她嘴裡說出來,總會讓人心裡刺痛。」
「倒是女空空吳文琪師姐,她其實很不錯的,一直都有開解我、安慰我。我的峨眉劍法也是她教的……可惜,如今分屬兩派,還有了齷齪,是註定無法再聚在一起了。就算再次見面,也沒什麼話好說,不放劍開打就算是脾氣很好。」
司徒平看著後山極為熟悉的一草一木,心裡有了一些唏噓。
那些灰暗的日子,他一般都會躲在此處,默默修練,暗暗傷心難過。
「她們如果知道我如今劍法十分厲害,並且已經明悟劍勢、鞏固元神法相,會不會覺得十分羨慕。會的,她們會覺得自己看走了眼,要打一打自己嘴巴。」
想著念著,司徒平笑出聲來。
這些日子劍法得到極大進步,在五雲步地位有了提高,薛蟒也被自己斬斷臂膀逃下山去,很是揚眉吐氣的同時,不知為何,司徒平心裡總難免有些遺憾。
記憶只是記憶,時光已經回不去了。
想起先前被眾人敬畏吹捧,他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然後又有些憋屈。
不得不說,柳家送上山來的兩個美人,還算是不錯的,可惜大師兄不讓留在山上。
想到這裡,司徒平心裡有了一些躁意。
劍光一閃,一道白蒙蒙光芒幻成圈圈波紋,向著四方疾斬。
「我的劍法,怎麼就稱不得一聲鎮山神劍了?」
他清嘯一聲,劍光呼嘯著越來越是兇猛凌厲,如同火山爆發般,氣勢層層拔高。
劍嘯如浪濤般向前奔騰衝擊,化為摧毀一切的狂浪。
突兀間,又化為柔柔一絲碧波……
波光鱗鱗如同清晨朝陽下的溪流,潺潺流淌著。
在平靜祥和中,深藏著一份殺機。
「好劍法!」
司徒平舞劍正酣,就聽得耳旁響起一個蒼老洪亮的聲音。
他心中一驚,怒喝一聲:「誰?」
劍光一閃,如鯉魚躍波,向著身後聲音傳來處疾斬。
劍在意先,快捷無比。
「年輕人別這麼大火氣,你就不怕傷到無辜之人?」
一個白須白髮的瘦小老頭蹲在大石之上,伸手輕輕一點,司徒平的聚奎劍就停在半空,左右掙扎著,怎麼也動彈不得。
「你是何人,敢來我五雲步撒野?我師父可是萬妙仙姑許飛娘,切勿自誤。」
司徒平心中發寒,暗暗運轉元神,面色掙得通紅,看看劍光不動,不由張口就抬出了師父來。
他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明明是大師兄威名更甚,可打心眼裡,卻仍然習慣性的搬出師父名諱,也許跟這些年來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高大形象有關。
「許飛娘嘛,倒也奈何不得老夫。更何況我並非來此尋釁,而是要送你一份好姻緣。」
老頭笑眯眯的道。
他伸指一彈,聚奎劍崩的一聲倒射而回,其勢急速。
司徒平心裡一驚,正要躲閃,就見那劍光停在胸前,勁力全消。
他一把握在手裡,眼神警惕的望去,心裡卻是一動,沉聲道:「什麼姻緣,需要如此鬼鬼祟祟?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說是這般說,他心裡其實已是信了七分,這麼一個高手,不可能只是前來開個玩笑。
黃山之上除了五雲步,就是餐霞師太的天都峰了,莫非這老頭是想給朱梅或者吳文琪來做媒。
心中念頭轉過,司徒平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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