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就是不想他成為我的守護騎士,不想,不想,不想……」伊莎貝爾聲嘶力竭地尖叫道,眼圈兒已經紅了,眼淚在大眼中轉來轉去。
「伊莎,請你注意你身為公主所應的儀態。」安娜王妃一見她的態度如此激烈,眉頭就皺了起來,聲音也嚴厲了起來。
「你以為我願意做這個所謂的公主嗎?處處都要被束縛,就像被困在籠中的鳥兒似的,討厭死了,煩死了,而且,一切都要聽從你們的,連我做什麼事、說什麼話甚至以後要喜歡並且嫁什麼樣的人,都要聽你們的,並且要由你們來決定,我不要,煩死了……」伊莎貝爾嘶聲喊道,眼淚終於不爭氣地從眼圈兒里滾落了下來。
「這是另外一個問題,如果,這是你拒絕陳豪成為你的守護騎士的理由的話,那,你被駁回了,因為這件事情是經由我和你父親共同商量決定的,並且即將由你父親簽發手令,你,無權讓我們收回即將做出的決定。雖然我們很尊重你的意見。」安娜王妃怒哼了一聲道,臉上寒霜乍起,不怒自威。
「我就是不同意,因為,因為,他是一個男人,我的守護騎士,是必須要追隨我一生的,所以,不應該是個男人,而應該是女人。」伊莎貝爾擦了把眼淚叫道,慌亂之中給出了一個勉強還算合格的理由。
「守護騎士無論男女,只是一個稱號。況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只不過是一種禮節性的禮遇而已,並且還是可以世襲的,是我們丹麥王室對陳先生的感謝。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非要這樣激烈的反對呢?還給出了這麼一個牽強的理由,倒底這是為什麼?」安娜王妃皺眉望著伊莎貝爾,眼神審視的同時卻又有著隱隱的焦慮與擔憂,也不知道為什麼擔憂,為什麼焦慮。
「因為,因為,總之,我討厭一個男人成為我的守護騎士,況且,既然是我的守護騎士,也要由我來挑選,而不是你們直接替我指定一切。最重要的是,報恩,也不一定非要用這種方式,還有很多種。而且,人家是救了我,你們卻把人家當成自己的騎士來使喚,哪怕是名義上的,也是一種隸屬和上下級的關係,這非但不能證明我們丹麥王室的誠心報恩,反而會讓外人誤認為我們丹麥王室做事不公,薄待於人。」伊莎貝爾腦子倒也好使,短短的一刻間,總算是想出了一大堆理由來,噼哩啪啦地就說了出來。
只可惜,無論她怎樣說,安娜王妃依舊是輕輕搖頭,態度極為堅決,「伊莎,如果你沒什麼事情,就先回去吧,不要再在這裡失禮了,我還要就這件事情與陳先生深入地談一談。」安娜王妃揮了揮手,淡淡地道,語氣堅強不容置疑。
說到這裡,就有兩個高大的衛兵出現在了門口,就夾起了伊莎貝爾來,幾乎是將伊莎貝爾腳不沾地的抬了出去,任憑伊莎貝爾尖叫怒斥,兩個衛兵也是充耳不聞,堅持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忠誠地貫徹著安娜王妃的命令。
「陳豪,不要答應我媽媽,不要答應她……」伊莎貝爾臨被架出門去之前尖叫著,只不過,隨著大門「哐」的一聲響,她的叫聲已經被隔絕在了大門之外,聽起來隱隱約約,逐漸遙遠了起來。
陳豪著實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一幕,一時間瞠目結舌,他搞不清楚,為什麼伊莎貝爾的態度會這樣激烈,甚至於當著他的面與她的母親反目!
「陳先生,我們繼續我們的談話吧,好嗎?」安娜徵詢式地問道,不過陳豪很清楚,那只不過代表著一種禮儀而已。
「你是否同意我剛才的提議呢?要知道,這可是代表著我丹麥王室對你最真誠的謝意與回報,同時,也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榮譽,因為這個貴族稱號像征著忠誠、勇氣、頑強等等堅毅的品格,起碼在丹麥是這樣的。」安娜王妃眼中湧起了熱切的希望,望著陳豪問道。
陳豪沉默著,腦海里高速地運轉,猜測著如果答應了這個結果之後的種種可能,不過,任他如何去猜測,也沒有搞清楚,這倒底有什麼壞處?為什麼伊莎貝爾的反應這麼激烈。
安娜王妃似乎並不著急,只是好整以暇地望著陳豪,眼神平靜,等待著他的答案。
「丹麥王室的好意,讓我受寵若驚,不過,我才薄學淺,恐怕難當大任,也不配被冊封這個代表著榮譽的貴族稱號。所以,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陳豪沉默了半晌後,才語速緩慢地說道。
雖然他不能確定這是一個怎樣的結果,但他相信,伊莎貝爾是不會害他。當然,並不是說丹麥王室也要通過這件事情耍什麼陰謀去坑害他,但問題是,看到伊莎貝爾那樣焦急痛苦的樣子,陳豪說不出的心痛,所以,他寧可違背安娜王妃的意見,不接受冊封,也不願意看到伊莎貝爾的眼淚。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也只能表示遺憾了。」這個答案似乎在安娜王妃的預料之中,所以她並沒有任何的驚奇神色,但她眼中的焦慮和擔憂的神色卻是更濃重了。
「陳先生,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勉強,畢竟,這雖然是我們的好意,但同樣也需要尊重您的意願。不過,這個提議是終身有效的,只要您隨時表示願意接受,我們隨時都可以替你舉行冊封的儀式。」安娜王妃點了點頭道。
「那就謝謝了。」陳豪點頭笑笑說道。
「不必客氣。」安娜王妃擺了擺手,不過隨後神色就嚴肅了起來,「陳先生,我想知道,您拒絕我的理由又是什麼呢?難道,一個可以代表著多少金錢也無法換取的貴族稱號,在您的眼裡就是這樣一錢不值嗎?」
「不不不,我想您是誤會了。」陳豪擺了擺手,「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那是為什麼?」安娜王妃緊隨不放。
「其實剛才我已經解釋過了,我覺得,我實在配不上這個榮譽稱號,自慚形穢。」陳豪很是低姿態地道。
「是麼?但願如此。」安娜王妃笑了,不過卻是冷笑,眼裡有著不相信的神色。
「陳先生,無論您是否接受這個冊封,我都要告訴您的是,你與伊莎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她已經有了未婚夫了,並且,我們正在商議,等伊莎滿了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就會為他們舉辦訂婚典禮,而這場婚禮,無論是對於我們丹麥王室,還是對伊莎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可以說,甚至關係到我們王室和國家的未來。所以,在此期間,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擾到伊莎的婚禮,哪怕是一點點苗頭性的東西,我們都要防範於未然,將之扼殺在搖籃之中。」安娜王妃盯著陳豪的眼睛,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當她說到這裡時,陳豪恍然大悟,原來,安娜王妃是在擔心他和伊莎貝爾之間發生些什麼,以至於影響到伊莎貝爾的訂婚大典,同時,經過安娜王妃這樣旁敲側擊的一個提點,他也終於想起了守護騎士倒底代表著是什麼意思了。
在歐洲中世紀,甚至現在包括歐洲很多還保留著王室的君主立憲制國家,現在還有著冊封王室守護騎士的傳統。其實這個冊封倒是很好理解,尤其是公主的守護騎士,就是對公主和對整個王室效忠,但首先效忠的對象是個人,其次才是王室。
不過,這個守護騎士職責就是個保鏢,但也就只能是個保鏢,身為騎士,是永遠不可能跟保護的對象發生些什麼的,否則的話,那就意味著對騎士精神的背叛,觸犯了貴族的潛在法則,也是整個王室的恥辱,會被王室永生永世地追殺的。
可想而知,伊莎貝爾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情如此的牴觸了——如果陳豪要是同意了這件事情,那就意味著,他將被騎士的精神還有王室的要求這種道德枷鎖束縛死,永遠都不可能跟伊莎貝爾發生些什麼,對於自幼就對他一見傾心的伊莎貝爾來說,這是怎樣的痛苦當然勿須多說了——所以,原本在門外偷聽的伊莎貝爾一聽之下當然就炸了,然後就衝進屋子裡來大吵大叫了。
想到這裡,陳豪禁不住就暗自里嘆了口氣,他擔心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雖然他一直以來竭力地避免著與伊莎貝爾發生些什麼,就是害怕雙方的地位差距會導致太多太大的問題,但現在看起來,他規避得並不成功,起碼來說,安娜王妃已經對他起了疑心,所以今天晚上才親自過來敲打他,不管這個原因倒底是出於伊莎貝爾還是他。
「安娜王妃,您多慮了,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奢求。」陳豪神態輕鬆了下來,搖頭失笑道。
「是麼?」安娜王妃微微一哂,卻是擺明了根本不相信的樣子。
陳豪皺起了眉頭,「安娜王妃,你可以質疑我的態度,但您永遠不能懷疑我的人品,我說不會,就是不會。」
「我確實不想懷疑你的人品,但是,小伊莎把永恆火焰親手遞給了你,這又代表著什麼?」安娜王妃收起了所有的笑容,突然間「啪」地一拍桌子,厲聲說道。
而陳豪的腦袋則是「嗡」的一聲,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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