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男子遠去,何新軍抽著冷氣返回胡同口,馮韻呆呆的跌坐在牆根處,滿臉的木然。
「怎麼了?趕緊起來啊。」何新軍伸出完好的右臂,臉色又不禁疼的抽抽了兩下。
「你怎麼了?」馮韻抬頭,正好看到何新軍難看的臉色,不免有些擔心的問。
「胳膊,估計胳膊折了。」
「什麼?」馮韻頓時變的緊張起來,起身想要去攙扶,可這一碰,更是讓他巨痛無比。
「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先去醫院拍個片看看,奶奶的,那貨下手真黑。」
馮韻懷裡抱著二人的包,趕忙都挎在自己胳膊上,攙扶著何新軍完好的那條胳膊,一臉關切。
「外面,出去就有醫院的。」
二人沿著進來的路又返了出去,正如馮韻所說,門口就有一家醫院。新民中醫院,看這牌子,就知道是個人所開,不過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反正也只是拍個片子。
何新軍微微活動了下肩,還能動彈,這讓他稍稍緩了口氣,應該不會太嚴重。
馮韻把他放在門口的凳子上,自己著急的跑去掛號。
個人醫院有他的好處,收費可能會高一些,但人流量卻是要少很多。隨便掛了個骨科的大夫開了個條,拍片的地方也沒幾個人,速度很快,馮韻拿著片子扶著何新軍回了科室。親手動輸入字母網址:heiyaП即可觀看新章
「嗯,骨裂了一點,不要緊,平時不要動涼水,不要做劇烈運動,吃些跌打丸就行,有空擦點紅花油也能好的快些。」大夫看著片子,扭頭衝著二人笑道。
「那大夫,這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馮韻還有些不放心。
「不會的,只是骨裂而已,你看這裡。」大夫拉開何新軍的衣領,指著腫起來的肩膀笑著道,「只是腫了些,擦幾天紅花油就下去了,跌打丸回去自己買吧,那個東西不值錢,藥鋪都有。」
從醫院出來,擔心的馮韻就跑去附近買藥,何新軍倒是放心了不少,只是骨裂的話到沒有什麼問題,休息個把月也就沒大礙了,正好這段時間放假,就當修養身子了。
唯獨最近是沒法再去打球,這讓何新軍有些遺憾。
看著馮韻忙前跑後的身影,他略感欣慰,這頓架沒白打啊。雖然挨了一下,不過馮韻的態度確實更加的好了幾分,且成功轉移了她的傷痛,到也頗為不錯。
路上車水馬龍,太陽高高的頂在頭頂,午後時分,省城的路面依舊不是很痛快。尤其是拆遷這裡,進村的車輛與拆遷的挖機頂在一塊,喇叭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整村拆遷就是如此,有願意拆的自然就有不願意的,倚著路邊賺錢的人家不少,對於人家來說,根本不想拆遷。
錢少補貼少,置換的房子還遠,本來坐著都賺錢,拆遷後反而還的去工作,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饒有興致的看了會路口的對罵,馮韻拎著藥返回。
「這麼多?」望著她手裡滿滿的一個藥包,何新軍眨巴了兩下眼,吃驚的抬起頭。
「不多吧。」馮韻茫然的說了句,隨機拎起袋子,撥拉著裡面的藥盒道,「跌打丸一盒就8個,一天就得吃3個呢,我買了15盒先吃著,不夠再買,紅花油買了3瓶,那麼點水水,也不知道夠不夠,然後就是這個,繃帶,人家醫生說得把胳膊吊起來,這個拴住跨脖子裡就好,還有..」
馮韻如數家珍,挨個的數念。
「好了好了,別念了,知道了。」何新軍一臉苦澀,這丫頭一看就是沒進過藥店,僅僅骨裂了一條小縫,就興師動眾的買這麼多,在醫院的時候大夫可就只讓買些紅花油和跌打丸,這多出來的部分,顯然是藥店推銷的。
再說,跌打丸也吃不了那麼多啊。就前10來天一天3顆,後面每天吃2個就行了,紅花油的話,自己就是骨裂上3回,都用不完一瓶,那東西,就是揉搓消腫的,用的量很少。
可馮韻眼巴巴的神情看過來,他又不太好說些什麼,只能苦笑著接受了下來。
二人先返回馮韻家裡,何新軍成了這**樣,也沒法再去溜達。開門,進屋。
馮韻的家是一座二層的小樓,帶著一片小小的院子。院門內,擺放著輛摩托,再往裡走,則是一片小型的菜地。
「這些都是我爸種的,他平日裡就喜歡鼓搗著這,去年種的茄子都沒長大,超級小,我媽還說,人家種的是茄爺爺,我爸種的是茄孫子。」馮韻一邊開著屋門,一邊掩嘴笑著。
「進來吧,早上走的太早,都沒有收拾家呢。」
何新軍跟著進屋,屋子坐北朝南,光線很不錯,陽光透過玻璃射到家中,一切都顯得很溫暖。
屋子裡只是很簡單的裝飾,牆面屋頂,都沒有裝飾,客廳里寥寥的擺放著沙發,電視,空調,冰箱就在沙發旁邊,跟前還立著個柜子,裡面放這些小物件。
地面則就是很普通的水磨石地面,沒有鋪地磚。
「老房子了,原來是平房,後來我爸在我小時候翻蓋了一下,那會不講究裝潢的。」馮韻端著一杯水過來,「來,先把藥喝了。」
說著,從藥包里掏出跌打丸,打開盒子,「咦,是中藥丸?」
何新軍無語的看著這妞,已經徹底無奈了,「跌打丸,自然是丸藥了,西藥可沒有這構造。」
接過藥丸,丟到嘴裡,咀嚼碎咽了下去。
「不就著水喝?」馮韻好奇的看著他。
「這麼大的藥丸,就著水喝不得噎死我。」何新軍恨恨的拍了馮韻的腦門一下,滿眼的不成器。
「哎呦,疼。」馮韻嘟著嘴,捂著腦袋喊。
何新軍笑著搖搖頭,自己從藥包里抽出繃帶,馮韻趕忙起身,幫助他打了個死扣,隨即掛在了脖子上。
「胳膊,胳膊穿過去。」馮韻撐著繃帶道。
「那得慢慢來呢吧,要能那麼利索還用戴這玩意兒?」何新軍苦笑著慢慢的用右手拽著左胳膊,肌肉牽動著骨頭,使得肩膀上陣陣劇痛感襲上心頭。
「真他麼痛啊。」何新軍咒罵著微微用力,把胳膊套了進去,馮韻起身調整了下高度,這才又坐了下來。
「活該,誰讓你一見面就打架。」馮韻翻了個白眼。
女孩坐在身側,俏臉四十五度朝天仰著,傲嬌十足。
「嘿,我這是為了誰。」何新軍眼眸放光,戲謔的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馮韻。
馮韻臉皮一紅,扭過去不看他。
「不過話說回來,我知道你內心還是放不下他的,可這種人實在不值得你去為他付出,聽我的,忍心斷了吧。」何新軍稍稍正了下神色,繼續開口勸著。
馮韻原本的笑臉瞬間耷拉了下來,這個話題她已經有些疲憊,不太想再去說這個問題,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過段時間就好了,不行的話你也學你媽那樣,出去溜一圈,看看外面的大山大水,心情總能好一些的。」何新軍靠近一些,繼續著。
「這貨這次被我趕走了,保不齊過兩天還來,這種人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們村拆遷,以我看來,他是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的。」
馮韻是獨生女,以後家中的財產自然都是她的,能夠把馮韻搞到手,對於那男子來說,意味著以後不用動手都有好的生活。到時候再出去風流快活,受苦的只能是馮韻自己。
「嗯。」馮韻低聲的應著。
「你這幾天不行就去親戚家住著,惹不起躲得起,等你爸回來,他也就是死了那條心了。」
「可是。」馮韻頓了一下,「我家在太原沒有親戚。」
「沒有親戚?」何新軍詫異,「你家不是這裡的嗎?」
馮韻扭過頭苦澀的笑了下,解開了他的疑惑,「不是的,我老家是晉城的,小時候跟著我爸來到了省城,後來落戶到這裡的。」
何新軍恍然大悟,80年代出來打工的人挺多,留在省城的自然也不少,像馮韻家這種能夠落戶的,則屬於比較好的一種。經過20年的沉澱,馮韻的口音里,一點都沒有外來的諧音,滿口純正的省城話。
「那你有地方呆著嗎?」
馮韻搖搖頭。
「這樣..」何新軍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原本想著讓馮韻先去避一避,等家人回來在與他計較,可現在看來,這條路卻是走不通的,除去親戚,朋友家也不太放心。
何新軍腦子飛快的轉動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其實他也只是馮韻的一個朋友,只是頗受信任罷了。
馮韻看著眼前的吊著胳膊的小男生,也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麼樣的辦法。
半晌,何新軍才嘆了口氣,扭頭苦笑,「還真想出來什麼讓人放心的去處。」
馮韻眼眸一黯,有些失落。
「不過..」
何新軍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不過你要是跟著我回縣城,到是可以招呼上你,離開省城,想來他也找不到你,等你家人旅遊回來,你再回家,如何?」
說罷,扭頭看向了一側的馮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