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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晚,電閃雷鳴。
這註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與京華一些人焦慮恐懼的心情相比,此刻正睡在一個天橋底下的胡老四則是興奮莫名,他抱著自己的妻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十幾年了,十幾年前妻子畢業後三下鄉教書不久後不幸患上眼疾,突然就看不到東西了,那時候的人樸實,也沒有那麼多的想法,總想著自己的事就自己背著,並沒有去找上面鬧事,這樣一來由於沒錢治療病情便耽擱了,後來去找上面要個說法也沒人搭理,因為上一屆的管事人已經下台了,新上任的根本見都不見他倆。
就這麼日復一日,胡老四夫婦有些心灰意冷,胡老四總是自責,而妻子卻是因為胡老四的不離不棄覺得此生足矣,即便是看不見了,丈夫始終帶著她走南走北,一路上看到什麼風景,聽到什麼好玩的故事,都會繪聲繪色的說與她聽。這樣一來,她便放棄治療了,胡老四有時候做苦力賺些錢她便讓他帶著她到處遊蕩,他便是她的雙眼,替她看盡天下風景。
然而,事情的轉變就在方才,她突然感覺到眼睛傳來一陣如同被人揉捏的感覺,漸漸的,她感覺到雙眼珠上那層厚厚的膜被人給剝離了出去,再次睜開雙眼,她眼前出現了一個憔悴、蒼老的面孔。
「好人有好報啊,天吶,老婆子你竟然能看見了,感謝……快,快跪下給老天爺磕頭,他開眼了,他終於開眼了。」
「老四。」胡老四的妻子婆娑著眼前這張鬍子拉碴。滿是皺紋與污垢的臉龐,潸然淚下,哽咽道,「若是我要跪,跪的是你,不是天,謝謝……」
雷聲轟隆,震徹大地,卻是震不徹這對落難夫妻的之間的真情。
……
梁九月身上披著一件帶著帽子的黑色袍子,站在京華西邊的半山腰上。手中捏著一個被雨水浸濕的茅草人,注視著這個方才讓她瘋狂屠戮的城市。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她的身上,雷聲轟隆隆的傳來。陰森的山林中讓人感覺到一絲徹骨的寒意,梁九月直挺挺的看著,血紅色妖異的眸子中沒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盯著前方,仿若那大雨滂沱之下的城市,能令她迷醉。
牛頭早已被她放了出來。周圍一切死寂,只有雨水敲打她身上、地上的沉悶鼓點聲。
一陣寒風吹過,梁九月緊了緊已經濕透的衣衫,雙手輕輕將耷拉著的帽子蓋在頭上。
望著眼前的蒙蒙水汽中依然燈紅酒綠的城市,梁九月悽然一笑,臉上滑落一滴淚珠。紅唇輕動:「原來一生一世那麼短暫,原來當你發現有些東西需要珍惜時,就應該不顧一切的去追求。不能有片刻的猶豫。
因為生命隨時都會終止,命運是大海,當你能夠暢遊時,你就要盡情游向你的所愛,因為你不知道狂流什麼時候會到來。隨後捲走你一切的希望與夢想。」
「轟隆隆……」
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開,那一刻被電光照亮的她的身姿。百年後依然凝固在傳說之中。
……
在梁九月離開半山腰進入了叢林準備跨越千里原始森林回到老家之後,她方才站立的半山腰上沾滿了全副武裝的戰士。
「這個天殺的女屠夫,兩百多人哪,這要是算上前些日子在拍賣行殺的人,差不多可以湊齊三百了,劊子手也沒這麼冷血無情啊,戰士們,你們一定要拼盡全力,將這個女屠夫抓回來或是擊斃,否則,將有更多的人受到牽連。」
「是!保證完成任務!」
……
悉悉索索的叢林中,梁九月飛快的奔跑著。
有牛頭一路跟隨,強大的陰氣讓一切毒蟲猛獸都不敢近她的身,一路上暢通無阻,身後的追兵也在她進入了原始森林無人區域後停下了腳步。
原始森林核心地帶,有著無盡的危險,普通人根本就不敢進入,甚至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當然,這並不代表這些官兵放棄了對梁九月的抓捕,就連老一也覺得梁九月如今在明面上已經沒了利用的價值,畢竟這名字已經爛大街了,人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想到屠夫,一個屠戮了三百來人的人竟然沒有被繩之於法,這會對社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老一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家中,舒舒服服的喝著熱茶,沒喝一口便美美的笑上幾下,梁九月這一晚上幫他把所有根深蒂固的家族都給清洗了一遍,接下來,他便可以大展拳腳,為那些普通人多做些實事。
例如全民免費醫療、國家養老……之類的福利性項目,他想儘快的推出。
只是雖說梁九月在這其中占了很大一個功勞,但她在其中扮演的不是什麼光彩的角色,老一是正面人物,他得和她劃清界限,死亡,是她唯一、也是最好的結果。
於是,經過幾位華夏長老的決議,梁九月此人,必須就地格殺!
只是綜合實力超級強悍的梁九月若真這麼死掉,那對於華夏,絕對是個很大的損失。
老一喝光了一壺茶水,他掃了一眼牆上的民以食為天五個大字,哈哈大笑,頗為暢快,等到情緒冷靜下來,他看著五個大字一臉的神秘,嘴中雙眼微眯,淡笑著道:「死是死,又不是死。」
……
深夜時分,雨終於停了,叢林中青草蔓蔓,如今正是野草生長之際,所以即便是下大雨,地面上也沒有什麼泥濘,倒也不會不良於行。
兩三個小時內,她跑了二十多公里,在叢林中能有這樣的成績,算是極其不易了。
不過相對於幾乎有著兩千多公里的距離來說,這也只是杯水車薪。
不能光靠步行。
梁九月雖然很累,但腦子很是清醒,現今她只能靠自己,衛星電話被她給丟掉了,她身上沒有任何的電子產品,這樣一來沒人能知道她在哪裡,官兵是這樣,徐朗他們也是一樣。
這樣一來,暴露係數低了許多的同時也讓她將面對的困難也越來越多,畢竟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再厲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梁九月的身體強度還只是和玄級中期的古武者差不離多少,就算是全速奔跑,一天下來加上休息也是跑不到一百來公里的,兩千公里要跑上半個月。
半個月的話,蒲公英與梁父早已下葬了。
一般來說,人一死,起碼三天才葬,天氣好或者是特殊原因有等到第七天才下葬的,但是到半個月的那種,還真是極少。
這其實是有原因的,人死後在一定的時間內必須去地府報道,但身後事都沒處理那便是孤魂野鬼,運氣好的,能撞見地府在時間遊蕩的鬼差,運氣差的,根本投不了胎。
如此一來,便造成了有時候同樣的人經過同一條路,有些人安然無事,有些人路過卻是會被高空墜物給砸死。
這便是那些停留在世間的陰魂在找替死鬼了,在一定的機緣巧合下,他們能夠替代剛死的人,占據他的名額去投胎。
雖說投胎下輩子並不知道上輩子的事情,喝了孟婆湯便什麼也記不了,但陰魂逐漸消散,就跟活人將死一般,都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就這麼去了……沒人心甘情願的。
梁九月思忖了一番,便決定易容,包個車先到川麻省,再轉到黔州。
川麻省與黔州距離不遠,幾百公里,只是大半天的功夫,這個省的人民風淳樸,最愛便是麻將,於是被一些人調侃為川麻省。
至於為何不直接去黔州,如今國家機器對她全面啟動,一路上的搜查絕對少不了,畢竟殺了兩百多人……這種事情太嚇人了。
半個小時候,梁九月妝扮成了一個龍鍾老太,敲響了一個門前停著一輛小轎車的人家家門。
在梁九月半帶著利誘,半帶著精神蠱惑的刺激下,開門的男人答應了接下這筆生意。
……
兩天後,黔州邊境的一輛大巴車上,梁九月化妝成了一個會暈車的老太坐在了車輛前排。
從川麻省邊境上車以來,開車還不到五分鐘,她便拿了個塑膠袋開始嘔吐,如此幾番下來,不少人怨聲載道,但也無濟於事,畢竟對方是個老人,暈車也不是人能夠控制的,於是周圍的人也就由著她去了,幾個心腸軟一些的,沒事還給她遞遞水,寬慰她幾句。
梁九月雖然是裝出來的,但對於一些熱心人還是很感激的,幾個小時的車程下來,梁九月終於在牛場鎮車站下了車。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昏暗。
這兩日來,一路上碰到不少查車黨,可是梁九月的易容術對於普通人來說堪稱能夠以假亂真,即便不能亂真,有人懷疑或者是故意搗亂,她也能釋放一些道力將這些人分別迷惑住,讓他們放行。
那司機則是不停的罵著,說什麼現在的公僕太過扯淡,抓不到人便拿他們這種小市民來撒氣,他說到激動處便自言自語的問著。
老子的稅呢,老子交的稅哪去了……
對於此事,梁九月一直沒有接話,而她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畢竟年紀大了嘛……幾十歲快要入土的老婦人,坐在車上,哪能那麼的精神。
傴僂著身子,梁九月環顧了一下四周,迅速鎖定一條山道便顫巍巍的邁開步伐,緩緩前進。
如今牛場鎮還有人在街道上,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