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一把揪住徐向東的頭髮,大聲道:「只要你說徐建忘恩負義是個王八蛋,徐家全家都是王八蛋,從此斷子絕孫,你說十遍,我不殺你。」
「真的?」聽說陸逸不殺他,徐向東眼中重新煥發出明亮的神采。
「當然是真的。」
「好,一言為定。」徐向東畏懼的看了一眼門口的那人,咬了咬牙,大聲叫道:「徐建軍是王八蛋,徐家上下全部是王八蛋,徐家從此之後斷子絕孫,徐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各種各樣罵人的話從徐向東嘴裡說了出來,陸逸哈哈大笑,真沒想到,這徐向東還真是個極品,別的本事沒有,罵人的本事還真不錯。
「你說的很好,繼續。」
十遍到了之後徐向東停了下來,聽陸逸指示了一句,繼續罵了起來。
笑看門口的那人,陸逸冷笑道:「徐建軍?」
「陸逸?」門口那人問。
陸逸哈哈大笑,道:「我一直在想,我們會以怎樣的方式見面,我一直想像,也許是戰場,也許是某個夕陽西下寧靜的傍晚,甚至還有不期而遇,沒想,真麼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面下見面。」
「今天沒有優雅鋼琴聲和悅耳的歌聲。」陸逸道:「但是這裡有無比暢快淋漓的聲音。」
陸逸把手放在耳朵上,假裝做了一個傾聽的聲音,問徐建軍:「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咦,怎麼沒有了?」
「徐向東,聲音大點,聽不見了。」
陸逸一吼,徐向東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這次聽見了。」陸逸嘻嘻的笑道。
「陸逸,你還年輕,不要這麼狂妄,做事不計後果。」徐建軍說道。
陸逸點燃一根煙,道:「我義父都沒有教育過我,你憑什麼你又有什麼資格教育我?」
陸逸和唐峰結拜兄弟,唐峰的父親自然是他的義父。
徐建軍搖了搖頭,道:「按理說,你還要叫我一聲叔叔。」
「哈哈哈。」陸逸狂聲大笑,「徐建軍,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殺了我義父,還有臉讓我叫你叔叔,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與認賊作父又有什麼區別?」
「我與你唐逸曾經是生死兄弟,這一點毋庸置疑。」
陸逸搖搖頭,道:「生死兄弟,很好,我父親就是被他的生死兄弟給害死的,徐建軍,你還有臉提我唐逸是你的兄弟嗎?」
唐逸死了,原來京城的唐家實力迅速下滑,再加上趙家徐家的攻擊,唐家更是風雨飄搖。
這一切,都拜眼前人所賜。
「徐建軍,你是否想過,一個年到古稀的老人,無依無靠,帶著一個孫子,含辛茹苦,這群都是拜你所賜。」
「這還不說,唐逸死了,也死的不明不白。」陸逸搖搖頭,道:「你是他的生死兄弟,居然說我義父是賣國的漢奸,你太讓我失望了,徐建軍,人可以沒有底線,人可以不念恩情,但是人絕對不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一切都不顧,而你,正是這種人。」
徐建軍臉色沉著,捉弄不到他心裡到底想的什麼。
「放了徐向東,我任你離去。」會兒,徐建軍說了這麼一句話。
「循序漸進,據我所知,你們徐家老小對待自己的敵人一向是斬盡殺絕不留後患,放我離去,這不是你們徐家的風格,你是不是心中感到愧疚呢?」陸逸毫不示弱的譏諷道。
徐建軍臉上一寒,道:「陸逸,念你是唐峰的兄弟,我不想動手,放了徐向東,你去吧!」
「既來之,而安之。」陸逸道:「徐建軍,我不怕你,因為殺我的人都死了。」
「狂妄。」
陸逸笑道:「說實話,我一直很向後你過過招,看看當年你何德何能從金三角安然回去?再說,你一個人向滅掉我們根本不可能。」
徐建軍看了陸逸身後的雨路一眼,神色古怪。
「師叔,他很強。」雨路來到陸逸身旁小聲提醒。
「我知道。」
陸逸笑道:「他強任他強,明月照大江。」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怪我了。」
徐建軍說完,身上的氣勢一變,看似沉凝如山,實則飄渺若雲,這種氣勢,絕對是高手。
「我陪你玩玩。」
陸逸深沉的眸子猶如暗夜中的星星,抬頭看向窗外痴痴地王者掛在中天的一輪圓月,不知是不是夜空澄碧的緣故,月亮石金黃色的,又大又圓,猶如一盞巨大的明燈,映照得天地萬物無不纖毫畢現。再低頭,看看腳下那煢煢獨立的半截倒影,口中吟道:「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哈哈,沒想道你,也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吟詩?」
笑聲中,一道璀璨絢爛的光華在空中閃過,就像這春夜裡的清風一般,飄忽飄離,又似慢慢春江之上的水波,輕靈不定。
赤霄劍!
上古十大神兵之一,普天之下,唯有上古神兵才能敢擋其鋒。無論何人,只要被他割傷,那全身的血液只有從傷口流干淌盡之後,這人才會與這個世界訣別!
陸逸有些意外,同時也有些驚喜,沒想到赤霄劍在徐建軍的手裡。
「日照香爐生紫煙。」
徐建軍一劍揮出,正是「廬山絕技」的第一招。陸逸向後退,劍,是上古神兵,招,是無法化解的絕招,他唯有後退,才能保命。
「疑是銀河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
徐建軍嘴角含笑,赤霄劍劍光飛舞,如飛雪飄舞,又似漫天花開,將陸逸全身盡皆籠罩在著如夢如幻不可捉摸的劍光之中。
看著陸逸踉踉蹌蹌的後退,徐建軍發出一身嘆息。
就在他嘆息之間,一道亮光一閃出來,「鐺……」,雨路手中的龍淵劍出現在陸逸的手裡。
兩柄上古神兵相碰,並沒有發出脆響,反而是發出了宏厚的鐘聲響。
陸逸反擊成功,頓時用出了五虎斷門刀,左手捏著印訣,正待找準時機給徐建軍一擊。
沒想到,徐建軍的功夫了得,原以為徐建軍會用部隊上用的拳法,沒想到徐建軍根本就不用部隊上的那一套,純然的劍法,從劍招和功力來看,徐建軍比當年的自己還要高上一籌不止。
突然,徐建軍向前急縱五尺,赤霄劍橫掠九寸,在半空劃了個大圈圈,而在這個大圈圈匯總有套著九個小圈圈,淒清寒冷的撿起霎那間將陸逸罩住,沒有一絲思破綻,沒有一點空門,也沒有一點兒可令他逃生的機會。
但就在已將陸逸全身盡皆籠罩的匹練般的銀色劍光之中,忽然飛起了一段淡淡的金光。外面明月高照,屋內燈光明亮,未待看清這段三十多厘米長的金光是什麼,它已在間不容髮的一瞬間纏住了赤霄劍。
徐建軍一怔,隨即不屑的笑了,出了上古神兵,世上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格擋赤霄劍,陸逸這樣做太愚蠢了,毫無用處的抵擋,徒然顯出對死亡的畏懼,僅僅留下一個供後人搖頭的笑柄而已。
纏住了赤霄劍,不出徐建軍所料,金光當即化作一片淡淡的霧氣,它已被絞得粉碎,但他所依附著的那一股柔力,卻也令赤霄劍向左偏了一寸八分。
就在赤霄劍剛剛絞碎金光的瞬間,在正瀰漫在他眼前的一片霧氣中,突然,金光一閃,疾過驚風,迅逾閃電,但是金光卻又是那麼的清明柔和,到更似一縷春風,拂向正微笑的徐建軍。
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風,徐建軍被這衣履柔風吹得雙眼不禁微微一眨,緊緊一眨而已,然後,他便感覺到右肩被這縷柔風輕輕地撫觸了一下。
這種清風的撫觸,卻只使他感到一種倦意,一種深入全身每一寸骨頭,每一個毛孔的倦意,一種只想拋下手中的劍,心中念,拋下所有,拋下人世間的一切,包括徐家,包括自己。
徐建軍手指一張,真的拋下了手中的赤霄劍,踉蹌後退,不相信的瞪視著陸逸。
「你是修真界的人?」徐建軍震驚。
「其實,你們徐家的人,都有一個壞毛病,就是太自以為是了!」陸逸冷笑道:「徐老頭是的,徐天是的,徐建國是的,徐向東是的,你也是!太自以為是!只可惜,現在,玩了!」
「轟!」
陸逸說完,一拳轟出去,徐建國化成一片虛無。
那柄赤霄劍,被陸逸收了。
徐向東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徐建軍,一邊大哭,一邊喊道:「大伯,大伯,救我,救我。」
「大伯,救我,救我……」
「不用叫了,他走了。」陸逸淡淡道。
徐向東抬起頭,見門口果然空空如也,大吼罵道:「徐建軍你是個王八蛋,你全家都是混蛋。」
「徐家的人都是王八蛋,一群王八蛋!」
「徐建軍,你見死不救,我跟你沒完!」
「徐老頭,為了徐家,我和我爸犧牲了那麼多,你們給了我們什麼,什麼都不給,只要我死了,你們才安心。」
徐向東所有的每一句,就被陸逸用手機錄音了下來。包括他那撕心裂肺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