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陣輕微的咳嗽聲突然從病床上傳出,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而去。筆神閣 bishenge.com
只見海老爺子臉色紅潤了些,人雖然依舊沒有甦醒,卻已經能夠自行呼吸,輕微且緩慢,但勝在勻稱、綿長。
韓凌天微微皺了下眉,海老爺子看似恢復,但不找到導致其精氣神受損,且如漏斗般固守不住的根源,哪怕針下的再好也無濟於事。
「韓先生不愧為韓先生,手段當真如神仙一般。」
慕容嚴一臉的興奮,由衷佩服。
「我家老大自然不凡。」
姬餘音綻放出一抹嫵媚至極的笑容,看向韓凌天的目光都閃著星星。
「海熙,我給你找來的人很厲害吧。」
見海老爺子轉危為安,莊懷柔輕舒了一口氣,拉住一旁海熙的小手,嘴角噙著淺笑。
「厲害,必須厲害,今天如果沒有小先生在,那後果凶多吉少!」
海熙看的目瞪口呆,現在拍了拍腦袋才稍稍反應回來一點。
「韓先生在眾目睽睽下將海老爺子死而復生,現在某人可有話說?」
慕容嚴似笑非笑,看向臉色青白交替的寧雲山。
「再厲害又能如何,只要人沒甦醒,終究算不得成功。」
寧雲山故作強硬,事到如今自己都沒有多少底氣,可騎虎難下,在眾人面前他一旦服軟,那日後將再也無法抬頭。
「好啊,等海老爺子一會兒醒來,你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自己的臉該往哪擱。」
慕容嚴嘴角一挑,抱著肩膀將門口的路堵死。
「小先生多次出手相救,情比山重,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海家無論如何都會完成。」
此時,海明羨快步來到韓凌天面前,臉色變化的飛快,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韓凌天見此笑著搖了搖頭:「海家主,那些暫且放在一旁,海老爺子到底如何倒在地上的,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樓上有護衛守著,我們一直在樓下,當時突然聽到嘭的一聲,然後儀器的警報聲大作,我們立馬跑到臥室,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老爺子已經躺在了地上,生命特徵正在飛快消失。」
海明羨如實回答,不敢有任何紕漏。
韓凌天點了點頭:「當時可有誰在場?」
「一個都沒有,而且聽護衛說,他們一直守在門口,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出入,事後我為了驗證話的真假專門調了監控,結果確實如此。」
海明羨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後弄出畫面。
韓凌天站在一旁觀看,一時間眉頭不由得皺緊。
原本懷疑的海明鳶,當時正跟大家在一塊,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據。
可海老爺子翻身都不可能,更別提自己掉到地上,如果有人潛入臥室再將其推到地上,那肯定會留下證據。
按照時間推算,從海明羨等人聽到聲音再沖向臥室,最多一兩分鐘的功夫,而他和海熙稍慢一些,但撐死都沒用上五分鐘。
可韓凌天當時到場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至於兇手會不會跳窗離開,他覺得完全不可能。
老爺子的臥室在二樓,外面地上種植了各式花草,都差不多有成年人膝蓋那麼高,在加上需要躲掉死角極少的監控,除非像他一樣的高手,不然幾分鐘的時間根本跑不出百米。
「海家主,兇手沒有找到以前,你先給老爺子換個房間吧。」
韓凌天眼神在周圍轉了一圈,依舊有些不信,真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好,我馬上準備。」
海明羨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言聽計從。
「海老爺子的病光憑針灸壓不住,需要藥物調養。」
韓凌天找來紙筆,飛快在上面留下一行行字,同時開口:「慕容前輩,我寫個方子,麻煩你親自去抓然後找個廚房,五碗水燒成一碗水。」
「當歸、去皮去心的白茯苓各3。6克,薑汁炒黃連、生地黃、去心的麥門冬與棘菀、炒好的酸棗仁、人參、蜜炒的黃耆、膽星、淡竹葉各3克,甘草1。8克。」
慕容嚴手持藥方喃喃自語,旋即一臉驚疑的看向韓凌天:「竟然是益氣安神湯,韓先生,海老爺子在生死線上徘徊數次,用如此簡單的方子能治得好?」
聞言,其他中醫也都紛紛一愣,益氣安神湯只能算得上入門級的藥方,哪怕找個江湖郎中都能開出來,完全不符合韓凌天應有的水平。
「難並不代表好,中醫講究對症下藥,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海老爺子乃精氣不聚以至神消,那方子完全夠用。」
韓凌天搖了搖頭,平淡的聲音緩緩傳出。
「受教了!」
包括慕容嚴在內,所有中醫都對韓凌天施了一禮,神情鄭重。
西醫們則紛紛臉紅,更有甚者已經低頭不敢見人,與中藥不同,西藥的水極深,他們當初為了賺廠商的錢,開方子的時候,當要使用效果一樣的藥品時,都是能用貴的絕對不碰便宜的,坑了許多病人。
一切都按照韓凌天的安排有條不紊的開始,原本擁擠的臥室,瞬間空了下來。
「小先生,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麼?」
海熙輕挽髮絲,美目牢牢盯在韓凌天身上,她滿臉的疲倦,鏡片下的眼眶發黑,自爺爺生病以來始終沒有睡,來來回回的奔波,讓她的身體開始有些吃不消。
「海小姐,現在沒什麼事,要不你回房間休息吧。」
韓凌天看她搖搖欲墜,忙伸手攙扶住。
海熙擺了擺手,露出苦澀笑容:「我爺爺到現在都沒有甦醒,我哪能睡得著。」
「就算睡不著,閉著眼睛養養神也好,海老爺子那裡有我在,很快就會恢復的。」
韓凌天露出一副讓人安心的笑容,轉頭看向身側:「懷柔,你先帶著海小姐回房吧。」
「好。」
莊懷柔不管海熙說什麼,直接拉著她回房。
「餘音,你去樓下幫慕容前輩看著點,防止宵小藉機作亂,另外,如果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穿著簡單的黑臉中年人,立馬打電話告訴我。」
韓凌天看著來來往往行色匆忙的人群,腦袋裡立馬跳出花園中見到海明鳶與那名中年男子的情形。
那中年男子看似平凡老實,穿著也土裡土氣,但他卻覺得,海老爺子病情古怪的根源,絕對與其脫不了干係。
「好的,我馬上去。」
姬餘音莞爾一笑,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韓凌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眉宇間有些陰鬱,海老爺子的病雖然不至於讓他焦頭爛額,但多少有些棘手。
非毒非蠱且怪事不斷,莫非世間當真有妖邪作祟?
「但凡人不信邪,則邪無從生。」
韓凌天自嘲的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若益氣安神湯都不行,他只能破例施展壓箱底的手段。
可如果那樣,後果將……
突然,一絲異響從門內傳出,很細微,哪怕宗師高手都不會輕易發覺。
可韓凌天在各種草藥浸泡與死老頭的調教下,六識敏銳非比常人,當即身形一頓,猛的轉頭看向臥室。
幾乎一秒鐘的時間不到,他來到臥室門前,輕輕轉動把手打開一點點空隙。
聲響從衛生間傳出,以他的位置,正好對著門口稍稍靠里的一部分,借著鏡面反射,他模糊看到天花板正在打開,緊接著,一抹黑影從裡面輕飄飄的落下,如羽毛般泯沒無音。
剛一著陸,黑影先趴在牆上聽了片刻,幾分鐘後,他躡手躡腳的從衛生間門口探出頭來左顧右盼,當發覺真的沒有任何人在,他拍了拍胸脯好似輕鬆口氣。
「老頭子的命真大啊,三番兩次都殺不了他,那青年到底什麼來路,竟手握諸多絕學。」
黑影伸了個懶腰,輕笑一聲:「可惜,你強任你強,依舊破不了我下的東西,到最後,那老頭子也只是多苟活一段時間而已。」
黑影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盯住,說完一步步來到窗口,再次謹慎的回頭看了看,旋即一躍而出。
韓凌天打開房門,望著空無一人的窗戶,嘴角微微上揚:「你說我破不了麼,呵呵,懶得引麻煩上身罷了。」
說完,他耳朵動了動,確定前方沒有詐,同樣跳了出去。
黑影精於藏匿,身法也同樣不弱,輾轉騰挪數十次,變幻各種路線,甚至繞別墅兜了兩圈,換作尋常宗師哪怕不被甩丟,也會暈頭轉向、筋疲力盡,但可惜,他碰到了韓凌天。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韓凌天孤身如鬼魅般,在黑臉漢子不知不覺中輕鬆吊在後面。
「如此看來,那麼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借著陽光看清黑影形象,韓凌天嘴角不由得上揚一抹淡淡笑容,眼中閃爍著精光。
那跟在海明鳶身旁行色匆匆的黑臉中年人,現如今正在自己面前,而且從剛剛的隻言片語來看,海老爺子的一切苦難,都由他一手操辦。
黑臉中年人再次兜轉了一圈,最終來到別墅一個角落位置,他抬腳踩在一個石台上猛的用力,直接跳到三樓一個露天陽台上。
韓凌天躲在一個死角,摩挲著下巴靜靜等待片刻。
「我就說麼,時間上根本跑不出去,他倒也真敢賭,竟然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了衛生間的天花板里,但不得不承認,此人藏匿的功夫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