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獄二層俯瞰結構呈現為一個「非」字,當然這只是一個粗線條的描摹,具體的走廊建築當然要複雜許多。
而楊業此時的位置就在主幹道最旁邊。
他有些猶豫……這一步走出去,面對獄卒的概率就大的多了,雖然面對的大部分都是凡仙境界以下的天人,但這也是修煉天地元氣的天人——武林高手。
通往上層和下層的階梯全部都在主幹道的盡頭。
楊業回頭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地牢,某些方面講其實他並沒有太多的選擇,所以楊業一步一步走上了主幹道。
最初只是出現了幾例長毛的怪誕犯人,直到獄卒們發現這東西竟然同犯人體內的刺血藤息息相關後,這事立刻升格成為一件大事。
但獄卒們依舊低估了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多的長毛怪出現,而且開始死人了。
要知道,刺血藤本身和人體是一個共生關係,這也是它不殺人的主要原因,若是沒有及時將刺血藤取出,作為主體存在的人類死去,伴生的刺血藤也會同步死去。
奎三鬼的主要職務並非僅僅是種藤苗的,同樣他負責回收藤蔓。
刺血藤長出體外這件事在藤獄的歷史中還是第一次出現,奎三鬼面對這樣的一幕也直懵逼。
藤獄乃是齊雲寨的重要組成部分,奎三鬼在心裡納悶的同時也忍不住心頭疑惑,他連忙通過特殊渠道聯繫了寨子中最特殊的那部分人來挽回局面,同時他的心思卻難以遏制的想到了那個髒兮兮的年輕身影。
昨晚上的時候光頭司獄大人在同意了他的提議之後,隨口與奎三他們講了那個小傢伙的來歷——蝴蝶谷。
那可是煉丹大師周鼎的地盤,若說當下地牢中誰有心思做到眼下這地步的話,大概也就是這個名叫楊業的傢伙了。
想到這裡,奎三鬼當即糾結起昨晚的一眾人手,準備在司獄大人,甚至首領大人到來之前抓緊將司獄大人的事情辦了。
疤臉是最後一個過來的,他倒提著棒槌懶洋洋的走過來,跟眾人隨意的拱手見禮。
「三爺,不是我多話,藤獄如今出了這種事,兄弟們都忙的腳不沾地,就不能過了這檔口再動手,那小子還能插個翅膀飛了不成?」
「就你話多,早處理好早踏實,發生這麼大的事,萬一首領大人蒞臨,那麼我們該如何自處!」奎三鬼說道。
一行人出來後,沿著主幹道向前走。
「三爺,看您這麼緊張……怕不是有什麼內幕吧!」疤臉的臉上帶著幾分狐疑。
奎三鬼只顧埋頭向前,聞言卻忽地停下腳步。
周圍獄卒也遲疑的跟著停下來。
「實話說,我確實覺得此事發生的蹊蹺!」奎三鬼目光從眾人面上掃過。
眾人心神一震,疤臉越眾而出,湊到奎三面前。
「怎麼說?」
「我總覺得此事和那個叫做楊業的小子有關聯。」奎三鬼說,「司獄大人說過,這小子是蠻統領從蝴蝶谷擄來的丹師……這蝴蝶谷的名頭大家可都聽說過,而這個但是掌握神秘藥材,導致了藤獄內的一些變化倒也不過分吧!」
「這……」眾人面面相覷,「有道理啊!」
疤臉卻搖頭,道:「不能,就他?導致藤獄發生這般變化?不是我說,三爺您太高看他了……得了,我說咱們抓點緊把事情辦利索了,也算去了三爺你這塊心病!」
奎三鬼點了點頭,雖然他還是覺得疤臉把事情想的簡單了,但對對方態度還認可的的。
「走!」
……
雖說是叫做主幹道,但也跑不開車馬,頂天兒算是一個寬闊的走廊。
楊業剛才開了間空牢房進去,到處都髒兮兮的,牢房內的味道很噁心,滿地都是腐爛的草杆,還有穢物鋪陳。
老闆我想換一間……楊業撇了撇嘴,撿了個乾淨地方將自己一身灰綠雜糅的神奇袍服脫了下來,換了身獄卒的打扮。
回到主幹道上,楊業儘量保持平靜的向前走……也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楊業總覺得自己走在這裡十分扎眼。
終於走到了階梯前,楊業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這是個類似大廳樣的布置,四五十號黑衣獄卒在前面三五成群的站著,正中間一名大鬍子的獄卒正和幾個人激烈的討論著什麼。
楊業將邁出半截的腳收了回來,閃身到暗處,目光投向那邊。
還沒搞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楊業就看見,大廳一角,寬闊的木製樓梯上走下來一幫子人。
楊業瞳孔一縮,這些人正是昨出現在他牢房外的那一群,奎三鬼、疤臉等人。
「人數比昨天做一些!」楊業咕噥著,心頭有些納悶……這是沖我來的?當務之急不是應該先解決藤獄面臨的危機嗎?
楊業苦笑,他的一項不知沒有取得應有的作用,或者說自己的事情更加急迫一些。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楊業深刻感受到信息不足給自己帶來的深刻痛苦。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分析這件事。
既然無法得知對方的目的,從對方的角度考慮這件事,那不妨從自身出發。
首先,對楊業稱得上好消息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女王的召喚,這件事確實值得大張旗鼓、一次次去辦,但卻不必背著蠻虬,而昨晚這些人確實是迫於蠻虬的威勢從而退去,所以排除。
第二個,是蠻虬的人來帶自己出去,但這個憨貨此時自身難保,又怎麼會有機會帶走楊業。
剩下的事情……難道齊雲寨將我當成肉票發了勒索簡訊給蝴蝶谷,現在周先生帶著高級丹藥,或者絕頂高手救我來了?
楊業面露苦笑,知道自己的最後一個想法純粹就是在無腦意淫。
有句話教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反正這些人不是來做公益的!
另一邊,奎三鬼等人走到場地中央,同那名大鬍子獄卒長官交涉了一陣,分開人群,順著主幹道走進藤獄深處。
楊業從角落裡走出來,心裡難以遏制產生一絲僥倖——萬一這些人不是針對我的呢?
他不甘心的向後方撇去一眼,實在是不巧,確實沒有絲毫進入上下層的機會,原本還想著製造混亂趁機混進去,但樓梯內部有什麼不知誰也不知道。
「唉!」楊業嘆了口氣,不甘心的返回,「不能心存僥倖……最差的結果就是以普通人的素質被按上了逃獄的罪名,然後被困在這片絕望的泥沼中。」
楊業的身影同樣消失在黑暗的甬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