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耳領著衛隊,往狹長窄道聚去,才一靠近,就見到青蜂兒的身子如脫線風箏般飛了出來,是給打出來的。
窄道里若雨正和幾個神仙纏鬥,以少敵眾,連連敗退,只得仗著飛空速度,退回黃板台。
「好痛,是七海來了──」青蜂兒讓紅耳扶起,揉著他的臉,臉上又多了兩塊瘀青。
「唔?」飛蜓正殺得性起,隱約聽見了青蜂兒說話,這才停下了動作,有些愕然地問:「是誰來了?」
青蜂兒轉頭大嚷著:「飛蜓大哥,是七海來了──」
「他在哪兒?」飛蜓一聲大吼,直直往青蜂兒竄去。
七海是他幼時夥伴,時常在那水潭大石上爭奪洞天第一勇士的頭銜,當時飛蜓和花螂、七海、鉞鎔幾個少年,競爭得最是激烈。
一聽見舊日對手要來搶洞天大王位置,飛蜓總算沉穩了些,落在青蜂兒身邊。青蜂兒指著狹長窄道,飛蜓望去,只見到斗姆威風凜凜地坐在花轎子上,前頭七星開路,斗姆身後還跟著其他神仙、天將。
七海果然穿著靛藍色戰甲,佇在七星陣中,和七星一同前進。
「怎麼七海去跟斗姆了?」若雨和青蜂兒面面相覷。
原來黃靈、午伊見己方直屬大將一個個跑了,便在牢裡操弄惡念,試圖收化那些能夠聽他們號令的神仙,作為臨時大將驅使。
七海便是其中之一,黃靈用收買飛蜓的法子,令天工打造華麗鎧甲和一柄散發著銀藍色光芒的三尖兩刃刀,將七海自階下囚升格成了歲星大將,在玉皇的命令下,隨著斗姆進軍到最前線,等著大伙兒會合再一同出陣。
黃靈、午伊此時猶在大牢裡挑選合適神仙,卻料不到新收伏的頭號大將,已隨著為了搶功的斗姆一同殺進了洞天。
飛蜓一見七海,便要衝上去殺,卻讓紅耳一把揪住,往後扔了老遠。他們的戰術是在黃板台上打狹長窄道,自然不能衝進去硬碰硬。
七海一見飛蜓,也是新仇舊恨一併升起,舊恨自是那幼時打架恩怨,隨著惡念而成了強烈鬥爭恨意;新仇則是那午伊日日夜夜和七海說著這干叛逃部將壞話,說是只要能夠殺了這一干叛徒,玉帝準會大大賞賜。
「看我立下頭功──」七海大聲吼叫,勢子快如飛電。他是洞天飛魚精,背上一副飛魚鰭翅,飛空速度可也不下歲星那批蟲精部將,一跳一躍已經到了窄道入口。
紅耳當先攔在前頭,揮動那柄大木棒,阻下了七海。
斗姆手一招,七星都停了下來。斗姆向身後天將使了眼色,天將們立時群聚往紅耳攻去。
後頭跟上的熒惑星瞪著眼睛問:「你做什麼?怎不一口氣殺去?」
斗姆嘿嘿笑著說:「那精怪兇悍,苦差事讓那獄羅神的爪牙去做,本部將士當然留著。你想想,要是本部將士戰得零零落落,而那獄羅神又存有私心,從魔界手下里分派些酒囊飯袋給咱們,那咱們可不是吃虧了?讓他的手下去拼,咱們領著自個兒的手下坐收漁利,不是挺好?」
「就只會想這些賊點子!」熒惑星哼了哼,卻沒有動靜,似乎也覺得斗姆說得挺有道理,轉頭看了看己方部將,綠言和三辣也是洞天精怪,綠言是洞天蛙精,三辣是洞天蛇精。
熒惑星問:「你倆也住過洞天,怎麼攻最妥當?」
綠言支支吾吾,比手劃腳卻說不上來。
三辣只好說:「洞天精怪沒有征戰經驗,更無心機,除了紅耳,再也沒有對手,此時只是多了歲星叛將,咱們緩緩進攻,等著主營兵馬支援,穩操勝券。」
三辣說得含糊,有說等於沒說。熒惑星拿不定主意,看著紅耳揮動大棒,又打飛了兩個天將,只看得手癢起來,也想上去打打。
斗姆這方的天將有數十位,個個手持大斧,全往窄道出口擠。有些飛得較高,想掠過地上紅耳守勢,硬殺進黃板台。
幾聲尖啼,一團團金紅烈焰撒了下來,是洞天鳳凰聽了鐘聲,紛紛趕來支持,朝著狹長道里吐火。
兩邊都是山壁,前後左右都是火,靠近出口處的窄道,一下子金金亮亮,不少天將給燒得進退不得,想要飛升去打鳳凰,卻又讓守在高處的翩翩等打落下地。
七海速度飛快,閃過紅耳,竄入黃板台,看不到遼闊的洞天平原,只見到黑森森的古木碉堡,著實嚇了一跳,不知洞天何時多了這玩意兒。
「七海!」飛蜓兩隻手上拿著一槍一矛,方才久戰翩翩不下、讓紅耳揪著拋了老遠的怒氣一下子迸發出來;背上現出一雙黑紋翅膀,鼓動極快,掀起一道道龍捲風柱,乘著風殺向七海。
七海不甘示弱,使著三尖兩刃刀撥開一道道風柱,和飛蜓在黃板台上展開大戰。
這頭,紅耳又打飛了一個天將,只見到前方炸出大火,一片艷紅火海壓下了金黃焰光,鋪天蓋地般掩來。
「紅耳大哥,快退,是熒惑星來了!」若雨在天上大叫,吹著口哨要鳳凰撤退。
幾隻鳳凰紛紛掉頭,窄道里爆出幾條火龍,張大了口咬住兩隻退得較慢的鳳凰。鳳凰身上發出金黃火焰,卻遠不及那火紅大龍,一下子就給卷進了下頭火海。
「這些畜牲的火,哪比得上爺爺我呢!」熒惑星哈哈笑著,腰間火龍大刀已經出鞘,那幾條火龍便是熒惑星的火術──紅龍焰。
「退!往碉堡里退──」翩翩和若雨在空中下令,後頭手足無措的精怪衛隊這才紛紛退進碉堡。
紅耳揮動大棒掩護,隨著大伙兒往裡頭退。
青蜂兒朝飛蜓喊著:「飛蜓大哥,將笨神仙引進碉堡,殺得他們潰不成軍!」
飛蜓哼了哼,卻不理會,自顧自地酣戰。
青蜂兒只得在飛蜓身邊亂竄勸說,不時向七海放針。原來這些天他們便擔心飛蜓戰時不受控制,隨意打殺,無法配合大伙兒戰術。
空中翩翩見了,呼喚著若雨趕來助陣,將七海團團圍了。
飛蜓氣得怒罵,翩翩也不理會,一刀一刀朝七海劈,同時嚷著:「飛蜓大王,咱們剛剛比斗不分上下,現在再比比誰先打敗這傢伙,你敢不敢比?」
「怎麼不敢比?」飛蜓揮動手臂,捲起幾道風朝七海吹去。
七海勉強閃過,後頭若雨和青蜂兒左右夾攻,前頭翩翩和飛蜓爭相要打他,手上那三尖兩刃刀很快便給飛蜓的木槍打飛。
但飛蜓一雙木槍木矛也打得損壞了,索性一把接了七海被打飛脫手的三尖兩刃刀,在手上秤了秤,哼哼地說:「爛傢伙的兵器倒挺閃亮,現在歸洞天大王所有了──」
七海見兵器讓仇人奪了,氣得大吼。青蜂兒長刀已經架到了他脖子上,若雨揮動大鐮刀刀柄狠狠砸在七海腦袋上,將七海敲得七葷八素。
「把他綁起來,帶回去大刑伺候!」飛蜓一巴掌打在七海臉上,正要再揍他兩拳,若雨趕緊開口說:「大王,您的絕妙戰術,是要在碉堡里和斗姆一決死戰,咱們先進去,引那笨蛋進來!」
「是我的戰術嗎?」飛蜓有些遲疑,不記得自己下達過這樣的「絕妙戰術」,但又隱約記得「開戰時便退入碉堡」這種戰術方針。這是因為這些日子來,翩翩和若雨一而再、再而三,千方百計地誘騙、叮囑他,就是怕他戰時一意孤行,壞了大局。
青蜂兒在一旁幫腔說:「洞天大王智勇雙全,剛剛你憑著一身武勇,打落了七海手上兵器,擒下七海,現在得展現您的過人智謀,來戲耍鬥姆這笨蛋啦。咱們退回碉堡,看那笨蛋斗姆如何在飛蜓大哥的戰術之下,敗得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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