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名丫鬟攔住了她的去路:「青月姐姐,你不是急著找二爺嗎?二爺現在柳姨娘那裡。」
青月愣住,滿臉錯愕:「二爺在柳姨娘那裡?」
丫鬟點了點頭,「對,是晚上過去的,這個時候估計已經歇息了。」
青月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忐忑不安地回頭望了望姜瀅瀅的房間,一咬牙,堅定地走向桃杏的居所,大聲呼喊著:「二爺,二爺,姜姨娘手受了傷,請您來看看!」
此時的鄭成晏,沉浸在片刻的安寧之中,聽到召喚,心中難免煩躁,但還是迅速整理好衣物,抹去額上的汗水,一邊整理著裝一邊回應:「我即刻就來。」
桃杏急忙為他披上外袍,眼中儘是不舍與留戀:「二爺,不過是手傷,召來大夫便好,您當真要走嗎?」
鄭成晏停住腳步,側目看向桃杏,眼中閃過一抹不悅:「瀅兒懷有身孕,我怎能不去探視?你可別學那些爭風吃醋的把戲。」
桃杏聞言,連忙低下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期待這一刻太久,未曾想,不過幾杯茶的時間,所有幻想便被姜瀅瀅擊得粉碎。
鄭成晏穿戴整齊,輕輕握住桃杏的手,簡單安慰了幾句,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二爺!」桃杏穿著單薄的外衣,追至門口,倚門而立,淚眼婆娑地望著鄭成晏一步步邁向姜瀅瀅的房間。
她緊咬下唇,死死盯著那扇門,直至它無情地合上,然後,她猛地轉身,踩著碎步奔回房中,一進門便倒在床上,放聲痛哭,淚水濕透了枕頭。
一旁的丫鬟緊鎖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忿:「就姜姨娘那點淺薄的手段,也僅僅能糊弄得了二少爺那顆易受騙的心。她心眼小得跟針尖似的,就連二少爺偶爾光顧您這裡一晚,她都要斤斤計較。」
言罷,丫鬟輕手輕腳地從一旁拎起一件繡著青蓮圖案的披風,為桃杏披上:「姨娘,別再哭了,或許二爺只是一時有事,很快就迴轉心意,回到您身邊呢。」
桃杏按住胸口,顫抖著拭去眼角的淚滴,勉強撐起身子。
「罷了,二爺今日能抽空來我這裡,於我而言已是極大的寬慰。每日能見到他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眼,也足以讓我心滿意足。」
丫鬟聞言,不由得輕嘆一聲,「唉,姨娘您啊,總是這般心軟。在這個深宅大院裡,人人爭的就是那一口氣。若您真的這麼看重那份情意,恐怕只會讓自己遍體鱗傷,這又是何苦呢?」
「絕不!」桃杏猛然抬頭,眼中堅決,「我桃杏,絕不會像她那樣卑微,乞求別人的垂憐。我的情意深厚且純粹,只希望能與二爺兩情相悅,心心相印。她,根本無法與我相提並論。」
說罷,她更緊地裹了裹身上的青蓮披風。
這青蓮恰是桃杏鍾愛之物,它象徵著她曾高貴的出身。
家族曾是七品官家,幼時她隨父親習字讀書,沉浸於詩書禮儀之中,只可惜後來家道中落,她被迫成為奴隸,最終被賣入鄭府。
即便身處逆境,她仍舊維持著那份不凡的傲骨。
丫鬟望著自己主子那堅毅卻又略顯脆弱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對於那些被虛情假意迷惑了雙眼的人,外人又能如何?
他們只能任由自己在愛恨交織中沉浮,無人能解救。
隨後,丫鬟轉身取來了細膩的手絹,為桃杏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同院的另一側,姜瀅瀅的心情亦是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她原本預計鄭成晏今夜是去找蘇婉毓,狠下心使用了苦肉計,卻沒料到,鄭成晏竟是從桃杏那裡離開的。
姜瀅瀅向來瞧不起院中的這兩名小妾,從未真正將她們視為競爭對手,為她們憂慮勞神,純屬多餘。
好在鄭成晏深知如何哄人開心,親自為她處理了傷口後,兩人相擁而眠。
她此刻身懷六甲,不便侍寢,但鄭成晏依然緊緊擁著她共度長夜。
黑夜裡,儘管懷中擁著佳人,鄭成晏卻輾轉反側。
縱然心中的慾火已經平復,但在他心中,始終掛念著家中正妻那纖細雪白的頸部。
此刻,他突然覺得懷中的溫香軟玉似乎少了些許情趣。
姜瀅瀅哪裡知道他的心思,還以為自己正得寵,便順勢依偎得更緊了些。
另一邊,桃杏孤獨地沉浸在悲傷之中,手中緊攥著鄭成晏留下的詩稿,在昏暗的燭光下徹夜研讀,淚水無聲地滑落,直到天邊泛起了第一縷晨光。
次日清晨,鄭成晏早早起身,準備前往書院。
臨行前,他在桌上留下幾錠銀子,算是給姜瀅瀅這段時間的生活費,畢竟她腹中懷著鄭家的骨血。
門外,柳兒已等候多時,見狀立即推門而入,撒嬌道:「二爺,您偏心哦,只給姜姐姐銀兩,我這兒什麼都沒有。您看看我這幾天吃的,都快和泔水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瘦得跟竹竿一樣,您再抱我,會不會嫌硌得慌呀。」
說話間,她還不忘捏了捏自己圓潤的臉頰,那雙眸子裡仿佛盛滿了即將溢出的清水。
鄭成晏連忙安撫,「今天出門急,就帶了這點銀兩,回頭一定讓人給你送去。」
然而柳兒並不買賬,她大大咧咧地走到桌邊,毫不客氣地抓起幾塊碎銀:「哪有那麼麻煩,這些就夠了。」
她的動作利落,以至於剩下的銀錢寥寥無幾。
姜瀅瀅本計劃用這些銀兩在府內疏通人情,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柳兒,輕而易舉奪去了大部分。
但她硬是將怒氣壓了下去,柔聲細語地拉住鄭成晏的手:「若妹妹喜歡,都給她吧,我不打緊。昨晚讓青月給我留了幾個饅頭,夜裡餓了也能填填肚子。」
鄭成晏聽聞,眉頭擰成了結:「這怎麼行,你現今身懷六甲又帶著傷,身體需得好好調理才是。」
言畢,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精美的玉佩,硬是塞到姜瀅瀅手中:「這個你先收著,讓青月拿去換些銀兩應急,待我回來後再給你送些來。」
姜瀅瀅猶豫了一下,想要推辭,那玉佩畢竟是鄭成晏的貼身之物:「二爺,這這是您的貼身之物,怎好隨意贈予他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