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韞就主動開口:「駱二郎,奸細找到了嗎?」
說起這個事情,駱湛的神色果然緩和了很多,但依舊是臭臉的:「你那樣模糊,誰能找到?」
徐韞笑了笑:「但有了警惕,應該能找到的。你看,你教我防身術,我教你念書如何?」
駱湛看住徐韞,樂了:「你不如拿出其他好處來,讀書?我又不做文官。」
徐韞便問了他一個問題:「陛下會讀書嗎?」
駱湛立刻道:「當然會了。天下就沒有陛下不會的事情!」
「可見,多讀書沒有壞事。」徐韞本來還以為要費些口舌,但是看駱湛對陛下的崇拜之情,就知道這個事它成了。
當即,她滿含誘惑道:「你難道不想成為陛下那樣能幹的人嗎?」
駱湛開始猶豫。
徐韞再添一把火:「該不會是你害怕念書吧?怕自己暴露出不行的地方?」
「我有什麼不行的?」駱湛一聲冷笑:「我又不是沒念過書,我五歲啟蒙——我爹說過,我在讀書上十分有天賦!」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多讀書。」徐韞不戳破他,笑盈盈道:「沒準將來娶媳婦,文採好,也能讓媳婦高看一眼呢。而且將來生了孩子,還能親自起給他啟蒙,多好。」
駱湛這個人的軟肋,徐韞覺得自己已經摸得很透了。
他對媳婦的嚮往,簡直是達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當徐韞抬出「媳婦」兩個字的時候,她就已經贏了一大半。
不過駱湛也不是那個隨便人忽悠的人,他毫不留情戳破了徐韞:「你就是不想欠人情,所以才想用這個抵。說得再好聽,也掩蓋不了你的摳門。」
徐韞臉上有點尷尬,差點就掛不住了。
她小聲嘀咕:「摳門就摳門,能省錢就行。」
路大郎那塊金餅子,已經徹底把她的錢袋子掏空了,現在她是一個錢都不想再花了!
而且能出力氣的事,為什麼要出錢?
結果是好的就行。
不過很快,徐韞就懷疑駱湛故意報仇了。
一個早上下來,駱湛用一根木棍代替短刀,直接把她身上的要害全都戳了個遍。
等駱湛去衙門了,徐韞是咬著牙挪回屋裡的。
解開衣裳一看,徐韞就爆發了:這個殺千刀的駱湛!詛咒他這輩子都娶不到媳婦!
她的身上,全是一個有一個的圓圓的紫紅傷。
一碰就疼。
叫了紅玉進來幫忙抹了點活血化瘀的藥膏,徐韞吸著涼氣把衣裳穿好。
紅玉整個過程里都是紅著眼的,抹完了,也忍不住爆發了:「咱不學了。剛才我就看見了,他那一下下的,就沒留手。你是女娘家,他怎麼能這樣!」
徐韞伸手按住紅玉,「別告訴阿娘。這話以後也別說了。」
紅玉愣住:「難不成阿韞你還要學?多疼啊!」
徐韞不動的時候,身上還是不那麼疼的,一動,就笑得齜牙咧嘴:「學啊,為啥不學。以後用得上呢。而且,考科舉也需要一個好身體。」
最長的一次科舉,要連考三日。
三日不能出號舍,吃喝拉撒全在裡頭,除了頭上有瓦片遮雨,那風都是直接敞著吹的,聽說好多人考完了,直接就病倒了。
病死了的都有。
半路堅持不住的更是多了去。
徐韞把頭擱在紅玉肩膀上,輕聲撒嬌:「等我當官了,將來還要長途跋涉去任上,說不定路上遇到土匪呢。所以更不能不學。好紅玉,就幫我一起瞞著點阿娘吧。」
「萬一阿娘知道了,心疼我,就不讓我學了怎麼辦呢?」
紅玉最後只能點頭。
卻也深深地感嘆:「阿韞,你怎麼就這麼苦呢。」
徐韞卻笑得燦爛明朗:「我不覺得苦,你和阿娘都在我身邊,我覺得比什麼都好。」
紅玉被逗笑:「那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想吃手擀麵。」徐韞轉了轉眼珠子,「還要熬得香濃的肉醬來拌麵吃!」
「那我一會兒就去買肉去。」紅玉幹勁十足。
吃過早飯沒多久,天上就下起了鹽粒兒一般的小雪珠。
不多一會兒,就變成了輕盈的雪花片。
徐韞哈了一口氣,看著那一大團的白霧,裹緊了身上的衣裳,才出了門。
即便是冬天,讀書人也是要風度的。穿得臃腫了,會被笑。
所以大多數都只是在內里加了一個薄薄的襖,外頭依舊是寬袍大袖——不過可以加個披風。
徐韞買不起鑲了皮草的披風,所以就直接在內里多穿了兩件衣裳。
臃腫不臃腫,她倒不那麼在乎。
而且她本來也瘦,多穿兩件,影響也不大。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冷的。
坐上公車,徐韞搓了搓凍紅的指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陳苦,無奈道:「坐吧。」
今日謝婉清雖然沒攔著她出門,但卻讓陳苦寸步不離跟著她。
陳苦坐下了,但特地坐在了徐韞不遠處,這樣隨時好照應徐韞。
下了車,徐韞凍得受不住,見路邊有賣熱氣騰騰蒸餅的,就掏錢買了兩個,她和陳苦一人一個。吃完了熱乎的蒸餅,她總算感覺好些了。
也就昂首闊步,繼續去拜訪大計。
從三等家族拜訪起的,如今已經快要到一等家族了。
一等家族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徐韞估摸著年前就能完事。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徐韞今日第一家就沒吃上閉門羹,而是被請了進去。
不僅如此,她還被主家給接見了。
這位主家姓孫,今年剛滿二十五,十分年輕有為,他們孫家,從前其實只是三等世家,不過因為支持星火軍,如今基本已站在二等世家最頂尖那一波了。
假以時日,躋身一等世家也不是不可能。
孫宗貴便是主家,他其實從前並不算孫家的家主,但三個月前,老家主熬不過病痛去了,他剛好在族裡呼聲最高,就做了家主。
徐韞在打量孫宗貴,孫宗貴也在打量徐韞。
最後徐韞先開口:「拜見孫郎君,承蒙孫郎君不嫌棄,韞不勝感激。」
孫宗貴畢竟年輕,也沒有老家主威嚴的那種做派,他笑道:「請坐。」
隨後,孫宗又讓人奉茶來。
徐韞也不客氣,外頭冷得要命,這一口熱茶真的很需要。而且,看這意思,孫宗貴對自己的態度,不像是排斥反對?
徐韞不動聲色地盤算著,觀察著,有一口沒一口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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