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蟲哥,你說之前從咱們那兒救走一個孩子的傢伙是什麼人啊?救人只救一個,還沒報警,莫名其妙的。」
倉庫門前,兩個負責守衛的人正靠著牆抽菸。
「不知道。不過,我聽別的兄弟說,那是那孩子的父母花錢請來的高手,二狗的死樣你也看到了,腦袋跟被一個大錘子拍過一樣,一般人可沒那樣的手勁兒。」
「那他們為啥不報警啊?」
「人家講究唄!都是在江湖上混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沒什麼好說的,但咱們跟他可是前日無怨近日無讎,沒理由壞咱們的財路。再說了,報警找條子可是江湖大忌,他要真那麼幹了,傳出去,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原來是這樣啊!那既然人家沒有報警,咱們還幹嘛要費勁把貨運到龍朔來呢?直接在南州不也一樣能裝船嘛!」
「這你就不懂了吧,混江湖最重要的一個字就是『穩』!不怕一萬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兄弟,記住嘍,咱們幹的可是掉腦袋的缺德買賣,說不定哪天老天爺看不下去了就會倒大霉,所以啊,為了活著,怎麼謹慎都不為過,懂嗎?」
「懂了懂了,蟲哥你知道的真多,以後兄弟就跟著你……」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對面的蟲哥忽然沒了腦袋,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直到溫熱的鮮血猶如雨點一般落在頭上臉上,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深吸口氣就要尖叫。然後,他也步了蟲哥後塵,成為了一個人形噴泉。
「呼……好久沒用刀了,還真有點不習慣。」嘀咕一句,蕭晉將兩人的屍體拖到suv的後面,看看四周再沒什麼動靜,就趴在倉庫門縫上向裡面窺視起來。
倉庫里一共有八個人,其中三人正坐在一張桌子前說著什麼。沙壯與孫志毅背對著倉庫大門,他們對面則是個船老大模樣的中年人,臉龐黝黑,一說話就露出滿口大黃牙,在桌上那盞蓄電池燈的慘白光芒照耀下,十分的可怖。
船老大與孫志毅的身後都各站了兩個人,而沙壯的後面則只有一個,正是那位讓蕭晉非常在意的神秘女人。
此時女人的背影比照片上要清晰許多,尤其是那雙修長的美腿,看上去越發的熟悉了,可他窮搜記憶,卻怎麼都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這樣一個特殊的女人。
也罷,到底認不認識,待會兒抓住了自然會知道。
最後又確定了一下幾個人的方位,他深吸口氣,一把推開了倉庫大門,然後在閉上眼的同時,甩手丟出去了三枚銀針。啪的一聲,伴隨著兩個人的悶哼,蓄電池燈泡碎裂,倉庫中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趴下!」
一片桌椅倒地的慌亂中響起一道清脆的急切喊叫,剛睜開眼的蕭晉瞬間僵住,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與之前的那雙美腿迅速融合在一起,毫無差錯。
下一刻,無邊的驚疑與怒火就占據了他的大腦,丟掉打算過癮的刀,掏出懷中的手槍就對著還站立著的三個身影連開三槍。
那三個人應聲倒下,黑暗中,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倉庫里的一切。那個女人手裡也已經多了一把槍,但顯然她的雙眼還沒有完全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所以很明智的沒有選擇開槍,而是彎腰拖著已經趴在地上的沙壯快速向倉庫的裡面退去。
剩下那個人就沒她那麼聰明了,手腳並用的朝倉庫門趴了幾步才想起拿槍出來,自然很輕鬆的被一聲「啾」的槍響幹掉。
蕭晉視線直直的盯在那個女人的身上,一步一步的向倉庫深處走,路過之前被他銀針刺倒的船老大及跟班時,還不忘補上兩槍。
終於,那個女人拖著沙壯來到了牆角,眼睛在黑暗中的感知似乎也已經恢復,當她發現身前不遠處就有一道身影后大吃一驚,想都不想就擋在沙壯的身前,然後舉起了槍。
啾!蕭晉手槍的消音器口火光一閃而逝,女人發出一聲驚叫,捂住了自己的右手。
子彈沒有擊中她,只是打飛了她手裡的槍,但這卻令她更加的震撼,因為很明顯,對方槍法高絕,黑暗中都能打的如此精準,她根本不可能安然的帶沙壯逃跑。唯一的機會,就看能不能接近這個人靠功夫取勝了。
想到這裡,她拍拍沙壯示意他不要動,然後自己慢慢站起身,開口道:「這位先生,你的目的應該是那批貨,現在它已經是你的了,而我們誰都沒有看到你的樣子,你完全沒必要趕盡殺絕。」
那人不吭聲,只是那麼靜靜的站在三米開外,雖然一動不動,卻帶給女人如山一般的壓力。乾咽一口唾沫,她再次開口:「先生,大家都是為了求財,只是一船貨而已,幾百萬的東西,犯不上……」
「你知道那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嗎?」
對面的人突然開口,嚇得女人心頭一跳,不過緊接著她就愣住了。因為這人的聲音雖然低啞如摩擦砂紙,仿佛嗓子被捏住,可她卻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還有種非常荒謬的親切感,好像前不久才剛剛聽過一樣。然而,她非常的確定,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麼難聽的聲音。
搖搖頭甩去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她說:「請恕我不明白這位先生的意思,您到這裡來不是為了那批貨嗎?」
「回答我!」那人忽然一聲厲喝,同時踏前一步,讓女人的身體瞬間繃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箱子裡面具體是什麼,但想來不外乎一些沒名堂的土特產而已。」
「你真的不知道?」那人再次上前一步,彼此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米,只要他再走上半步,女人就有信心在他開槍之前將他擊倒。當然,除非他也是一位功夫高手,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深吸口氣再慢慢呼出來,她回答說:「我不知道。事實上,我來這裡只是為了保護身後的那個人,其它都與我無關。」
「呼……」對面那個人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