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之中,蕭翎和他那個跟林海雯長得一模一樣的妃子肆無忌憚地縱情纏綿,翻雲覆雨,那女子更是全身心地取悅他,穌人如骨的撩人嬌吟充斥在整個輝煌的宮殿中。
不知何時,他們身邊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女子,她穿著一身警服,英姿颯爽,容顏傾城,長發飄飄,明麗動人。這個女子,赫然就是林海雯。
她看著不著一縷,在大殿之上縱情雲雨,肆無忌憚的兩人,眼中全是痛惜之情,忽地悲哀一嘆,惋惜地搖搖頭。
夢中的蕭翎,聽見這一聲柔腸百轉發出的痛心的嘆惜,停止了在其妃子身上的動作,偏頭一看,看清楚林海雯的面容,不由得全身一震,眼睛一睜,感到不可思議。這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女子,竟然有一張跟他的愛妃一模一樣的臉!
林海雯雙眼含霧欲泣,楚楚動人,惹人憐惜,沉迷虛迷夢境中的蕭翎,驀然心中一下抽痛。
林海雯淚眼模糊,聲聲哽咽道:「你遲遲不肯醒來,就是沉迷在這虛無縹緲的之歡,不能自拔麼?」
蕭翎眸光一冷,沉聲道:「你是誰?如何來此?為何來此?」
林海雯一個腳步踉蹌,臉色慘白,聲音和身子一起顫抖:「你……你不認得我了?」
蕭翎頓生疑惑之心,眸光深沉而犀利,盯著林海雯,仿佛要把她看穿看透,警疑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好奇:「我們可曾認識?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林海雯痛心疾首,又心有不甘,苦笑著說:「我是誰?你問問你自己,問問你自己的心,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蕭翎由她的話為引,陷入沉思,凌厲的眼神平和了下來,目光一凝,沒再說話,好想真的在「問自己」一樣。
夢境中那個跟林海雯一模一樣的女子連忙把蕭翎從沉思中搖醒,指著林海雯嬌嗔道:「陛下,此事還需要再問嗎?她分明就是個居心叵測的妖女,變成臣妾的樣子來迷惑陛下,陛下千萬不要受她迷惑,快點把她殺了,以絕後患啊。」
「妖女?陛下?」林海雯嗤之以鼻,哈哈大笑道,「你倒惡人先告狀了,你超出這個幻象,是想把他永遠留在這裡?還是想迷惑他的心智,讓他聽你擺布,受你控制?」
那女子楚楚可憐地對蕭翎哭訴:「陛下你看,她如此污衊臣妾,你一定要給臣妾做主啊。」
蕭翎看著她淚水漣漣的臉,又偏頭望向林海雯,目光冷厲,沉聲輕喝:「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想幹什麼,再不老實交代,休怪朕對你不客氣!」
林海雯嘴角揚起,冷峭如刀:「陛下?朕?難道你心裡也同樣做著皇帝夢?以你的個性,做了皇帝,竟然不為後宮佳麗三千,只為她一個人?她,值得你這樣嗎?」
其實,林海雯清楚,雖然蕭翎現在神智不清,不認得她了,但是還如此寵愛這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裡,夢境中的這個女子,就是現實中的她。在這裡,她看到了自己對他的重要性,卻也是因為她,讓他寧願長醉不醒。她真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感到悲哀。
蕭翎身下那女子一聽,對蕭翎騷首弄姿,嬌嗲地說:「陛下你聽,這個妖女對你如此不敬,對臣妾如此無禮,你怎麼還能容忍她再放肆下去?你快點動手把她殺了,免得她再胡說霸道,污衊臣妾啊。」
蕭翎眼光冰冷鎖定林海雯,林海雯絲毫不懼,不退反進,邊走邊說:「她說我是妖女,那我就是妖女。我是個狐狸精,是你的小狐狸,你不記得了吧?」
蕭翎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林海雯走到他身旁,輕輕說道:「既然你把什麼都忘了,那我就幫你把那些記憶都找回來。」說罷,她俯身彎腰,輕輕吻住蕭翎的雙唇。
這種味道,有種熟悉的感覺,這是蕭翎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這個親吻,讓他眷戀,讓他貪戀,讓他渾忘了身下女子,轉而抱著林海雯,回應她的親吻。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隨著這個親吻的深入,蕭翎一頭烏黑長髮開始變成他現實中的髮型;好像有一塊薄膜被戳穿了,一些凌亂的記憶碎片紛至沓來,一古腦湧進蕭翎腦海中。
他原本迷茫的雙眼,開始出現掙扎之色,在清醒和沉迷之間掙扎。
那個女子赤果著身子,抱著蕭翎,吻著他的臉頰,輕咬他的耳朵,輕柔嬌媚地說:「陛下,你說過,永遠不會嫌棄臣妾,心裡只有臣妾一個人的,可是你怎麼在臣妾面前,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你是嫌棄臣妾人老珠黃,要拋棄臣妾,寵幸這個妖女嗎?」
蕭翎猛地厲嘯一聲,把身邊兩個女子都推開,捂著腦袋,大聲慘叫,臉部扭曲,冷汗直冒,顯然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兩股意識在他腦海中橫衝直撞,爭奪主導權利,折磨得他痛徹心扉,苦不堪言。
他的髮型,又恢復了夢境中的模樣!
林海雯雖然心疼,但她知道這是喚醒他的最佳時機,所以她不能心軟,她一心軟,他將萬劫不復:「你快點醒醒吧,你鎖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幻想。你寵幸了十年的女子,其實根本不存在,她只是一思魔念,這一切都是你的魔心在作祟,你看到的一切,經歷的一切,都是你的魔心外化出來的魔相而已。什麼皇位,什麼后妃,都是假的,都不存在。這只是你的魔心要控制你所使出來的手段,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趕緊醒過來吧,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你醒來,你不再再作繭自縛,讓她們為你擔心,為你傷心了。」
「啊……」她的話,一字一句重重地擊在蕭翎心中,加劇他的痛苦,他的意識,在清醒與沉迷之間,掙扎得更加厲害。這一刻他痛苦的叫聲,在林海雯聽來,真的是聲聲揪心,聲聲催淚。她鼻子一酸,眼睛一紅,淚意就湧上心頭。
他魔心所化的女子見狀大驚,連忙對蕭翎說道:「陛下,她果然是個妖女,陛下的身體一向好好的,她一來,陛下就龍體不適。你不要再聽她妖言惑主了,快點殺了這個妖女吧,殺了她,你就不會再痛苦了。」
「啊!」蕭翎慘厲的一聲長嘯,一甩雙手,怒吼著大步走到林海雯面前,抬起右手,只要一掌拍落,她就真正地香消玉殞,再無轉寰的可能。
林海雯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奪眶而出,慘笑著問:「你真的要殺我嗎?」
這兩行淚,讓蕭翎心痛如刀絞,一股憐惜不舍之情油然而生,他的手改為接住她兩滴苦澀的淚,看著手掌中的水珠,整個人都呆住了。
林海雯臉上露出悽美動人的笑容,聲聲泣血,字字誅心:「這是我最後一絲意念,你好不容易保存下來,我掙扎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好不容易才進入這個虛迷幻境,你現在要殺我?要親手把你千方百計保存下來的一絲意念摧毀?要徹底殺死我?你下得了手嗎?」
蕭翎的雙眼驀地睜大,看著面前這張淚水模糊的臉,心中揪緊,原本赤果著身體,束著一頭長髮,忽然變成現實中的模樣,一頭短髮,一身休閒服。他雙臂一攬,把林海雯摟進懷中,心痛得落淚,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嚇著你了對不對?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對不起,對不起……」
林海雯回抱著他,伏在他懷裡,失聲痛哭起來。蕭翎緊緊抱著她,柔聲如水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自暴自棄,讓你擔心的,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怎麼捨得傷害你?我更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說時,他回頭冷冷地看著魔相幻化的赤身女子,殺機暴現。
這個凌厲的眼神,讓她心驚膽戰,她知道,她失敗了,敗在一個「情」字上。
「等我,我馬上回來陪你。」蕭翎在林海雯耳邊輕說一句,放開她嬌弱的身體,大踏步走到魔相女子面前,喚出羲和劍,指著她的咽喉,只要往前一送,就可以讓她煙消雲散。
「你下得了手嗎?」魔相女子絲毫不懼,直面他的殺機,「我陪伴在你身邊整整十年,十年的情分,你一點也步放在心上嗎?難道你真的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嗎?」
「十年情分?」蕭翎冷笑,「你以為區區魔相,就能以情為枷鎖困住我嗎?」
「難道你沒發現,我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嗎?」魔相女子對林海雯揚揚眉,笑得妖異。
蕭翎回頭,看看林海雯,又看看魔相女子,一下臉色劇變,拿捏不定。
「我就是她,我由她的怨念產生,我跟她本就一體,你殺了我,就是殺了她,你能下得了手的話,你就殺吧,你動手啊,動手殺了我啊。」魔相女子面含危險,大聲輕吼,字字襲進她的心裡。
蕭翎勃然變色,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自己這一劍下去,不就是絕了林海雯最後一絲殘識,斷了她最後一絲生機嗎?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蕭翎原本蓬勃的殺機,一下弱了下來,那些羲和劍的手開始顫抖,這一劍再也遞不出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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