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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熊熊燃燒著,火焰驅散了黑夜裡的嚴寒。不少人便圍著篝火,發出了輕微地鼾聲。
他們大多是沒有帶多少乾糧的,烽火堡里的士兵們將他們的補給都分享了出來,才得以讓他們飽餐一頓。
白浩靠著一顆樹上,老婦人累了,剛吃過飯便在那女子的照料下昏昏睡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病得到緩解的原因,這一路上她的身體反而好上了許多,但終究上了年齡,熬不得夜。
望著這些睡去的人,白浩忽的有些感慨,若是沒有丁雲等人的接應,這一路上不知道會餓死多少人。
被輕輕拍了一下後背,白浩轉過頭去,正是丁香。
她笑著,在篝火照耀下,有些燦爛,一隻手背在身後,她墊著腳尖走到白浩旁邊坐下,開口問道:「想什麼呢?」
白浩也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
丁香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開口道:「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白浩不置可否:「難不成是酒?」
丁香嘟了嘟嘴,把藏在身後的一小壇酒拿出來,沒好氣地道:「沒意思,你是不是事先看到了。」
白浩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接過酒,連忙否定道:「我發誓,絕對沒有。」
丁香哼了一聲:「我不管,你就有。」
白浩無奈,只得舉起雙手投降:「得,我看到了行不。」
丁大小姐含笑點點頭,她表示很滿意。
白浩拍開封泥,就有一股酒香飄了出來,這酒只有小半壇,想來在不許喝酒的軍令下,丁香弄到這酒也不容易。
望著白浩津津有味地喝著,丁香有些饞了,眼巴巴地望著:「有那麼好喝嗎?」
白浩啞然失笑,道:「你沒喝過嗎?」
丁香不滿道:「我哥哥說喝酒誤事,他自己都不喝酒,也不讓我喝。」
白浩眨了眨眼睛,誘惑道:「要不要喝一口?」
白浩感覺自己有些像拐賣良家少女的人販子。
丁香也跟著眨了眨眼睛:「哥哥不讓喝。」
白浩遞出去,繼續拐賣良家少女:「沒事,偷偷喝,他不知道的。」
丁香果然被人販子誘惑到了,接過酒罈,有些輕,白浩退的也有些遠。
丁香不敢第一次喝酒,不敢喝太多,試探著傾斜著酒罈,酒太少,沒倒出來。
丁香皺了皺眉頭,一氣之下將整個酒罈翻轉過來,於是乎……
一滴酒滴在了她的鼻子上。
她盯著酒罈與之對視了兩秒鐘。
「啊!白浩,你個混蛋!」
周圍人睡了,她還不敢太大聲。
一陣笑聲傳來,白浩卻走得有些遠了。
「聽你哥哥的話,女孩子要少喝酒。」
…………………
天亮了。
「我們走快些,到了三十里外的衛城就可以休息了,到了那裡自有人接應你們去安置處。」有一士兵大聲給百姓們鼓氣,希望提起他們的士氣。
丁雲這次沒有隨行,只是派了二十幾人跟著,畢竟守護烽火堡才是他這個堡長該做的事情,況且到了這裡,已經過了烽火台這層防線,倒不用太擔心胡人的士兵。
至於周圍的土匪,雖然最近戰事頻繁,但是都有了官兵引路,土匪們倒也不至於敢對官老爺動手。
丁雲推開門,屋內有一面銅鏡,一個女子坐在椅子上,對著銅鏡貼著花黃,只是她有一隻手能用,所以顯得有些不太方便。
他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幫她貼好,有些寵溺地問道:「這樣可以嗎?」
丁香對著銅鏡照了照,眨了眨眼睛:「好看嗎?哥。」
丁雲摸了摸丁香的頭,道:「好看,我妹妹最好看了,誰敢說不好看我就去揍他。」
丁香不會打扮,她混在一群漢子裡也一直是男裝,此時雖然明知道丁雲說假話的可能比較大,但聽著她也很開心,不過隨即好似想起了什麼,拍開丁雲的手,嗔怪道:「哥,我都長這麼大了,你就別摸我頭了。」
兄妹感情很好,不然丁香也不會不顧家裡人反對,跟著丁雲跑到這裡來。丁雲聽了也不惱,反而又使勁揉了揉丁香的頭,把她頭髮都揉的有些亂了,惹得她氣得大叫。
丁大小姐生氣了,氣的直跺腳,大聲道:「哥!」
兄妹倆又鬧了一會兒,丁雲才轉身離去,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他走了。」
丁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丁雲只見得她的整理頭髮的手在半空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迅速地整理著頭髮。
丁雲嘆著氣離開了,妹妹知道會打扮了,可他卻有一些憂鬱。
丁香抿著嘴,在椅子上坐了一會,沉默了片刻,旋即風一般的跑了出去,帶著椅子都摔在了地上。
她一路喘著氣跑到烽火台最高處,遠遠望去,依稀能看見人影。
她咬著牙,強忍著不讓自己眼淚掉下,輕聲罵道:「混蛋!」
………
「阿嚏!」坐在一輛牛車上的白浩打了個噴嚏,感覺有些冷,於是乎又縮了縮身子。他是南方人,頭一次感受到北方的寒冷,的確有些適應不過來。
旁邊地女子關切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給你找些衣裳來?」
白浩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不是很冷。」
女子聞言,只得作罷。
白浩憑藉著自己的關係,找丁雲討要了一個牛車過來,美名其曰自己是個傷員。
丁雲從丁香那裡聽到白浩的事跡,倒也沒有難為他的意思,大手一揮,便批了下來。
白浩嘆了一口氣,看著一旁的老婦人,開口道:「我怕是不能一直陪著你們,到了衛城我們就要分開了,你們兩個在外千萬可要小心一些,我會去和官兵們說說,讓他們照顧照顧你們。」
老婦人伸出手,白浩也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任由她握住,老婦人勸道:「孩子,別自責,你為我們已經做的足夠多了,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是我的三兒他回來了。」
白浩抿了抿嘴,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一個母親對於兒子的愛,這也是他一直跟到現在的原因。
這種感情,很奇妙,雖然黃鶯也對他很好,不過這種好卻也有些不太一樣,不過具體白浩也說不清。
老婦人接道:「孩子,你不用擔心我們,我會注意自己的身體的,我也會一直等著,等著我的三兒他回來看望我的。」
白浩用力地點了點頭,道:「會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老婦人很開心,便和白浩聊起了天,道:「孩子,你為什麼來寧城啊?這裡可不算太平啊。」
白浩愣住了,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居然都快忘了自己的目的了,老婦人在寧城城東待了那麼久,說不定還真有白生的消息,於是他試探著問道:「您知道一個叫白生的人嗎?」
「姓白?」老婦人低頭想了想,有些追憶道,「城東以前的確有一個人叫做白生的,不過他十幾年前便離開寧城了。」
白浩呆了,想不到自己苦苦追尋的答案這時便有了結果,他有些興奮過頭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知道他去哪了嗎?」
很擔心,很害怕,有了希望,害怕失望。
老婦人道:「我記得,那件是當時鬧得挺大的,白生他女兒被一個大人物的兒子相中了,他們一家人都遷走了,據說是去了一個叫什么九江郡的地方。那可是南方,遠的很噢,老婆子我一輩子都沒出過北原郡,更沒有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呢。」
「南邊,九江郡。」白浩低頭,緩緩重複著老婦人的話。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