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簡潔恢宏的大殿,殿內沒有過多的裝飾,所以看上去顯得還有些空曠冷清。一窩蟻 m.yiwoyi.com
在大殿的上位,有一個王座。
一個面容消廋的青年坐在上方,扶案批改著東西。
他身後有一中年人垂手而立,靜靜的望著他,沒有出聲打擾。
一切,都顯得很安靜。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寧靜,身後那人連忙送上手帕。
一個男人帶著手帕,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青年站起身,佝僂著身子,雙手撐在案上,臉上顯得十分痛苦,看起來更是猙獰無比。
咳嗽聲在空曠的大殿迴蕩,顯得格外刺耳。
中年人為青年披上貂皮大衣,青年這才止住了咳嗽。
青年慢慢平復下來,對著後面的人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這天,有點冷了啊,阿里骨。」說著,青年緊了緊身上的貂皮大衣。
似乎,他真的很冷。
「王,要入冬了。」
拓跋孤嘴角掛上一抹笑容,自言自語道:「難怪,真快啊。」
去年的冬天之前,他率兵攻入了王宮,一舉將還伏在女人身上的老可汗刺死,從而統領這個草原。
就一眨眼,這會兒又要冬天。
「到了冬天,北方就會下雪。」拓跋孤淡淡道。
「王,這是老天的安排,不可避免的。」阿里骨提醒道。
「呵呵……咳咳。」
拓跋孤咳嗽起來,阿里骨垂首,沒有打擾。
許久,拓跋孤不再咳嗽。
「每年風雪都很大,到時候草原上會有積雪,大雪將覆蓋整個草原。我們的牛羊,駿馬都會失去可以肥美的鮮草,甚至於,我們自己的溫飽都會成為問題。」
「可在這片土地上,有些僅僅就是人就因為他們比我們住的南一點,但他們卻從不用擔心過冬的問題。我們每年頭疼的要死,甚至是不知道每年冬天都要死去許多同族才能堪堪過去的冬天,他們就笑著,鬧著,就這樣過去了。」
拓跋孤盯著阿里骨,笑了笑,緩緩道:「這很可笑吧?很不公平吧?」
阿里骨輕點頭,道:「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情。我們胡人住在草原,靠草原為生,草原給予我們牛羊,駿馬,並且讓我們變得勇敢,這本來就是命。」
拓跋孤搖搖頭,緩緩道:「據說一直往南走,會到一個地方,就算到了冬天,那裡也不會下雪,就算到了冬天,那裡也是溫暖異常,就算到了冬天,那裡也有可供牛羊食用的鮮草。本汗,聽過,卻不曾去過,阿里骨,你可想陪本汗去那虞江邊去看看?」
阿里骨面色輕微一變,隨即也笑道:「王。」
拓跋孤偏頭看向他。
「臣,也想去的緊呢。」
「哈哈哈!」
君臣兩人對視,一起大笑出聲。
「我就知道你。」拓跋孤指著阿里骨道,「你可知道,先王就不想去看。」
阿里骨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拓跋孤嘴角上揚,緩緩道:「呵呵,他不想去,所以我把他殺了。」
阿里骨臉色如常,沒有說話,更沒有傻傻地呵斥道:「你個弒父弒君,不忠不孝的混蛋。」
也不是他不忠心先王,只是因為當時的他,也出了力。
都這樣了,阿里骨覺得,忠心他的兒子也未嘗不可。
阿里骨微微低頭,道:
「王聖明。」
「呵呵,扯遠了扯遠了。」拓跋孤搖搖頭,繼續道:「關於這次南下,你怎麼看。」
阿里骨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你都打了這麼久了,馬上都快把整個北原郡都打下來了,才問我,我覺得怎麼樣。
就比如你事後的聖賢時間,你問別人,我們這樣,好嗎?
好不好,還有什麼關係嗎?
阿里骨有些懵逼。
見著阿里骨猶豫,拓跋孤提醒他道:「殺死先王,我們獲得大半部落的支持,不聽話的事後都被除去了。」
阿里骨頷首,道:「王上聖明,各個部落萬眾一心,必可以南下成功。大成王朝南方,必將被我北胡鐵騎踏破。」
「呵呵,阿里骨。」
「王,臣在。」
「這話,說的很好聽,本汗也喜歡聽,不過……」
拓跋孤直視著他,緩緩道:「本汗卻不太喜歡只說漂亮話的人。」
噗通!
阿里骨跪在地上,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臣有罪。」
拓跋孤暼了他一眼,道:「起來說話。」
阿里骨站起來,低著頭,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半響,阿里骨緩緩道:
「王,去年的事情,雖然我們獲得了大多數部落的支持,但我們付出了也並不算少。他們許多正是見著的利益才出手,還有些只是看見了風頭,才倒戈偏向我們。」
「真正忠於我們的人,並不算多。」拓跋孤總結道。
「正是,這都是一些只見利益的人,之前我們勢如破竹,攻克大成八道關卡,眾人都有了信心,都想著能一舉打到平陽京城外。他們認為大成王朝好欺負,於是乎都想往死里揍他們。歸根結底,大成王朝夠大,夠富,足夠他們瓜分,他們,見著了利,所以暫時忘記了國內的事情。」
「呵呵。」拓跋孤淡淡道,「可是我們現在受阻了。」
阿里骨沉默了,道:「正是,現在大成王朝把我們也打疼了,所以他們一個個也都怕了,畢竟,要是一直打不下來,誰都受不了。」
「所以這就是我殺了先王的代價。」拓跋孤自嘲道。
「臣不是這個意思。」阿里骨連忙道。
「呵呵,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已。」拓跋孤連忙打斷了他,揉了揉太陽穴,拓跋孤有些頭疼。
古往今來,都講究攘外必先安內,篡位這種事帶來的影響可不是說沒就能沒的。
北胡並非齊心,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可不是這一年就能解決的。
之前北胡強盛,打的大成王朝的嗷嗷叫,成功轉移了國內矛盾。
但現在,見著不是這麼容易,一個一個,心也飄了,不願意出死力氣了。
畢竟,利益這些是虛的,兵卻是實打實是自己的。
所以,一但國內矛盾爆發,這帶來的影響,卻是加倍的。
這是一場不成功便成仁的戰爭。
「阿里骨,你是不是也覺得本汗有些太心急了?」拓跋孤問道,隨即繼續說道,「說實話。」
阿里骨垂首,頓了一下,恭敬道:「是。」
「咳咳。」
聽著阿里骨的話,拓跋孤咳嗽著,感嘆道:「果然還是漂亮話聽著讓人舒服。」
阿里骨道:「還請王上珍重自己的身體。」
拓跋孤擺擺手,道:「沒事,對了,當初誰第一個支持我們的。」
阿里骨想了想,開口道:
「圖滿部落。」
「嗯,知道了。」拓跋孤扶著額頭,在王座上緩緩坐下,「退下吧,還是按原計劃進行。」
阿里骨告退,其實他心裡已經明白,拓跋孤對於這些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事。
與他說話,無非是想要自己的得到肯定而已,肯定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沒有錯。
大殿裡,即將恢復冷清。
案上,有一塊帶血的手帕。
拓跋孤叫住阿里骨,開口道:「對了,上次給本汗診斷的那位郎中怎麼說的。」
阿里骨頓住,道:「他說王上的肺癆,很嚴重,活不過一年。」
「咳咳。」拓跋孤扶著太陽穴,似乎有些頭疼,他緩緩道:
「大成王朝的奸細,殺了吧。」
阿里骨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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