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不堪的靈氣風暴逐漸擴大,猶如黑洞一般,不停地吞噬著周圍的東西,沒一會兒就將那片區域變成了深邃的虛無。
顧盛酩回過神,抬頭看向遠處沉默不語的殷嘯霆,對方眼中的情緒還未散盡,仍留有一份柔情。
注意到他的目光,殷嘯霆放下手,看著顧盛酩,認真地說道:
「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是不是有可能成為朋友。」
「或許吧……」顧盛酩說著,看向手臂上正在不斷侵蝕他血肉的詭異力量,繼續說道:
「畢竟你我並非敵人,只是立場不同罷了,更何況,我們都是……行於逍遙大道的後輩。」
嗡——
言罷,流明天火一閃而過,輕而易舉就將那股詭異的力量焚燒殆盡,後者化作一朵血色冥花凋零。
另一邊,殷嘯霆悶哼一聲,一絲黑血從它嘴角溢出。
仔細一看才發現,它高大的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細微的劍痕,從左肩一路延伸至胸口,赤色的靈氣正在其中肆虐。
至此,勝負已分。
但……生死未決。
「……」
看著氣息不斷跌落的殷嘯霆,顧盛酩沉默片刻,緩緩舉起手中的無妄劍,對準了對方。
嗡!!!
金色的無妄劍微微顫動,光芒萬丈,劍意迸發,仿佛能斬破一切。
感受到對方節節攀升的劍勢,殷嘯霆釋然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再次握緊了光芒黯淡的赤色長刀。
狂風呼嘯,吹動著兩人的長髮,一人光芒璀璨,一人黯淡無光。
呼……
猛烈的狂風漸漸成了微風,周圍的轟鳴聲也歸於寂靜,顧盛酩緩緩睜開眼,手中長劍朝前一揮。
「風月……清江。」
此劍一出,仿佛時間的流速都慢了幾分,只有徐徐清風,擾亂了此方天地的寧靜。
哪怕看不到對方的攻擊,但殷嘯霆還是果斷朝前奮力一斬。
但是,已經被楓落千山重創的它,又如何能抵擋,這歷經凡塵種種而感悟的驚世一劍呢……
只見殷嘯霆揮出的攻擊,在無形的力量面前,漸漸淡去,仿佛赤霞的消散,夕陽的落幕。
見此,殷嘯霆絲毫不意外,畢竟對方在逍遙大道上,走的比它遠太多太多了,稱得上一句……前輩。
它緩緩嘆了口氣,閉上眼,坦然地接受死亡的到來。
嗡……
那些族中長輩精心製作的護身符,在這一刻成了笑話,甚至都沒有激活,就在這一劍下化作了粉末。
就當殷嘯霆自己都認為該結束的時候,意外降臨了。
許是命運玩弄,它不經意間獲得的一塊白色玉石,竟泛起一陣微光,將那股無形劍氣中足以湮滅一切的逆因果之力吞噬殆盡。
「……」
顧盛酩察覺到這股力量,不由得愣了一下,回過神後剛想補刀,就感受到了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從天而降。
轟!!!
大地轟然破碎,憑空出現了一個無法想像的巨大掌印。
好在關鍵時刻,顧盛酩及時離開了那片區域,不然定會遭受重創。
他深吸一口氣,調動了體內所剩無幾的靈氣,謹慎地看向對方。
那是一個高達十米的泣魂血瞳族,身上肌肉虬結,將殷嘯霆護在身後,目光冰冷地看著顧盛酩。
它剛要動手,就被殷嘯霆攔下:
「慢著!」
「……少爺,此人不除,必成後患!」
殷嘯霆將那枚奇異的白玉收好後,看著顧盛酩,輕聲說道:
「且不論你能不能殺了他,就算能殺,你又怎敢保證他身後沒有強者坐鎮?」
「……」
「難不成就這樣讓他……」
這時,殷嘯霆轉頭瞥了眼這個喋喋不休的泣魂血瞳族族人,後者連忙閉嘴,乖乖站在一旁,不做多言。
見此,殷嘯霆重新看向隨時準備跑路的顧盛酩,問道:
「顧青塵,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你想它是什麼樣的,那就是什麼樣的,心隨天地,天地隨心。」
「你是在……教導我嗎?」
「算是吧,剛才我在冥花中,窺得你人生的一點碎片,有些感觸。」
「……」
言罷,不等殷嘯霆再說什麼,顧盛酩已經運轉了因果法則,將自身弄到十里開外,眨眼間就跑沒影了。
殷嘯霆張了張嘴,想說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嘆了口氣,往族地的方向出發。
「等這場戰爭結束,我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顧青塵,我們還會再見的!」
——
虛空之中,一位紅髮女子憑虛而立,看到殷嘯霆安全離開後,終於鬆了口氣,隨後看向一旁的巨獸,問道:
「事情辦妥了嗎?」
「回大人,犧牲了三位半仙境強者,終於鎮壓了那三艘戰爭飛舟,只是……」
「說。」
「……飛舟上烙印了不可更改的法紋,我們實在沒辦法使用。」
聞言,紅髮女子臉色有些難看,壓下心中的怒火後,眼神冰冷地說道:
「那就將其銷毀,隨後……出動十位半仙境強者,一炷香之內,血洗明州!我要讓天盟的那些雜碎,也體驗一番絕望的滋味!」
「是!」
……
數日後,偷偷摸摸的顧盛酩總算來到了濁州,按照地圖,這裡原本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鎮子,叫做夜清鎮。
只是現在,除了殘破的廢墟,和燒焦的屍體,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風中殘留著腐朽的氣息。
顧盛酩御空而行,迅速飛過這片焦土上空,忽然,一個斷成兩截的黑色雕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急忙停下來,落到那片廢墟中,看清雕像的模樣後,眼神微變,有些驚訝地說道:
「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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