燊鳶的意識回到體內,緩緩睜開眼,刺眼的陽光使深紫色的瞳孔不自覺收縮,他起身看了看周圍。
還在一旁發呆的夢挽弓見他醒了,走上前來,問道:
「你還好嗎?燊師兄。」
「我沒事,倒是你,當時傷得挺重的,沒事吧?」
夢挽弓搖了搖頭,說道:「他沒下死手,現在已經痊癒了。」
看他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燊鳶知道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只能等他自己慢慢走出來,他看了眼天色,說道: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還有一年多就是中州宗門大比,我們該啟程回南域了。」
夢挽弓點了點頭,最後看了眼遠空灰色的空間,緩緩閉上眼,跟在燊鳶身後踏入空間通道之中。
「我一定會回來,親手終結這場災難……」
——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南域北州。
轟!!
一聲巨響過後,空間轟然破碎,帶著墨鏡的女子酷拽拽地從這處秘境中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瘦弱男子。
走出空間通道,男子吐了個昏天黑地,然後欲哭無淚地抬頭望天,悲痛說道:
「我當初就不該和你一起來,這簡直是助紂為虐!罪過啊啊啊啊啊啊!!」
啪!
李青渝轉身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另一隻手勾了勾墨鏡,蹲下來盯著他的眼睛,嚴肅說道:
「小北啊,師姐可有虧待過你?可有逼你與我同行?」
「沒。」
「我們是不是賺了幾百萬靈石?」
「是……」
「這不就得了,我知道你小子就是想偷懶,師姐向你保證,咱再干最後一票,就金盆洗手!」
聽到這話,林北靜靜看著對方,啥也沒說,然後掏出一把留音石,當著對方的面一一播放:
「我和你保證,這就是最後一票。」
「沒事,幹完這一票我們就收手。」
「最後一票!準備收工!」
「這絕對是最後……」
李青渝眉頭一挑,然後抬手一推墨鏡,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在秘境中爆炸聲有點大,耳朵出了點問題,你拿這些留音石幹嘛?」
「???」林北歪了歪腦袋,看向李青渝的眼中,三分疑惑,六分難以置信,一分震驚。
不等他說什麼,李青渝已經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熟練地和他勾肩搭背,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
「行了,一個大男人這麼矯情,不就是在空間通道之中顛了幾下,至於嗎?」
「我靠!當時差點沒給我嚇死,你連空間通道都敢炸!你忘了沈琰和李劍一那倆傢伙怎麼失蹤的了?!」
「這不是有你嗎,我們掌握空間法則的林北,林公子!」
「……」
見到林北還是皺著眉,一臉怨婦樣,李青渝輕嘖一聲,說道:「好啦好啦,下次不亂來了,師姐請你吃串燒,當做賠禮行了吧?」
「我要吃北州城定安巷子那家。」
「行~」
就這樣,荒蕪的草原上,高挑的颯爽女子和一個瘦弱男子慢慢走著,絢爛的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忽然,一陣風吹過,揚起兩人的長髮,他們轉頭看向彼此,輕笑一聲,默契地抬手擊掌。
「辛苦了,師弟。」
「辛苦了,師姐。」
……
紫色的星河鋪撒天穹,今夜的月辰格外明顯,映照在波瀾壯闊的海面上,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忽然,一頭海獸衝出海面,掀起萬丈波瀾,又沉入海底。
數不盡的浪花倒映著星辰的碎影,全部落入男子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之中,猶如來自深海的寶石。
這時,一個赤發男子走到他身旁坐下,打了個哈欠,看著海面,問道:
「在想什麼?」
「我在想……還要多久才回去?」
沈琰淡淡一笑,看著璀璨的星河,自信地開口道:
「快了,以熾烈龍炎的強度,最多還要三個月就能將這個陣法完全焚盡,到時候就能離開這個地方。」
「話說回來,劍一,我很好奇那本功法你練的怎麼樣了?」
聞言,李劍一側目瞥了眼對方,嘴角微微上揚,輕輕開口:
「你現在打不過我的,我的劍道已經在你之上,毫不誇張地說,逍遙峰這一代弟子中,只有顧師兄能在劍道上壓我一頭。」
聞言,沈琰露出一抹笑容,由衷地為對方感到高興,眉頭一挑又問道:
「靈劍峰那兩位呢?」
聽到這個問題,李劍一笑著搖了搖頭,感受著清冽的海風,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解釋道:
「我最多能和薛師姐過兩招,至於蕭師兄和墨師兄,也只有顧師兄才能與之抗衡。」
沈琰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麼,這時,遠處一頭衝出海面的巨大鯨魚,他看著那頭鯨魚,不由得想起某個傢伙,嘆了口氣。
「唉……也不知道酒瘋子醒了沒有,這破地方連靈樞都用不了。」
……
滄溟界,荒域。
除去皇朝控制的核心五域,其他八個大域都沒有凡人,這些地方,才是真正的仙道大域,將弱肉強食和叢林法則展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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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恐怖的藍色雷霆從天而落,伴隨著呼嘯的風刃,轟向那個破元境中期的老者。
老者發出憤怒的嘶吼聲,雙手高舉在身前,凝聚出一層空間屏障,卻擋不住這兩人的攻勢。
轟!!
巨大的爆炸中,老者的身形迅速湮滅,連帶身旁那頭妖皇,一同魂歸高天,身死道消。
一道雷光閃爍,墨發男子取出獸核與儲物戒之後,與一旁的青衣男子相視一眼,隨後兩人默契地朝遠處飛遁。
很快,兩人踩著夜色回到一個隱蔽的洞穴之中,高一點的男子點起一盞靈燈,照亮了此方空間。
然後他扶著昏迷的男子走到冰冷的石床旁邊,將對方放到床上,靈識探入其體內,確定沒什麼大礙之後鬆了口氣。
他剛準備離開,就聽到對方神志不清地喃喃道:
「染言,你去屋裡拿一把靈草,餵一下後院的牲畜。」
「……」
墨染言看著那人顫抖的睫毛,嗤笑一聲,走到石桌前,拿出一條破布,將一枚血色靈果捏碎後鋪在上面,之後回到石床旁,
「你是自己翻身還是我給你翻身?」
「……」,裝瘋失敗的蕭唯忘決定裝死,堅決不開口。
墨染言可不慣著此人,一把將對方掀翻,扯下對方背上的衣服,露出已經發黑灌膿的傷口,然後把那塊包有藥物的破布敷上去。
「嘶……」
蕭唯忘疼得咬牙切齒,渾身顫抖,卻又強忍著一聲不吭。
墨染言手腳麻利地將那塊破布固定住,然後又拿出一些靈藥,靈氣轟出,榨出其中的汁液,用一個碗接著。
再次聞到這股怪味,蕭唯忘猛地抬起頭,眼裡有一絲驚恐,咽了咽口水,認真地說道:
「我覺得我已經好了,不必喝藥了!」
墨染言嘆了口氣,端著那碗綠油油的汁液,走到對方身前,同樣認真地說道:
「自己喝,還是我灌你。」
「……」
蕭唯忘看著墨染言嚴肅的表情,深吸一口氣,赴死一般地低頭乖乖喝起來。
喝完之後,他面目猙獰,眉頭緊蹙,仿佛喝的是什麼毒藥,不等他反應過來,墨染言已經眼疾手快地往他嘴裡扔了一塊飴糖。
「看你今天老實喝藥的份上,分你吃一顆。」
「……」,蕭唯忘瞬間覺得嘴裡的藥不苦了,就是後背還是火燒一般地灼熱。
這是一頭地元境妖獸留下的獸毒,幸好遇到一個老頭給了他們一個藥方,不然遠在中州的蕭家已經開席了。
要不是這事,墨染言還真不知道這傢伙其實很怕疼,也不喜歡吃苦,難怪平時都繃著個死人臉。
他整理了一下這兩天的收穫,然後拿出一個時間盤看了看時間,說道:
「還有一年零五個月就到中州宗門大比了,我們還要在荒域待多久?」
石床上,蕭唯忘悶聲悶氣地開口道:「五個月,留一年的時間趕回去。」
「行,附近的妖獸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不想吃藥的話,這一個月你就老老實實在床上養傷。」
「……」
「蕭唯忘,說話。」
「知道了。」
墨染言看了眼面朝下睡覺的蕭唯忘,收回目光,拿出幾枚中品靈石開始修煉,一身修為已經是武元境八重。
過了一會兒,石床上的蕭唯忘偏了偏腦袋,看著他的臉,眉頭緊皺,嘀咕道:
「明明小時候挺乖的,怎麼長大了這麼強勢,私底下還會喝酒……」
——
此時,荒域的一處荒山之中,兩道身影正在拼命狂奔。
「孫大雷!你快想想辦法!」
「我有什麼辦法!這可是一頭破元境後期的妖皇!」
「呃啊啊啊!!」
劉昊然體內的靈氣迅速燃燒,絲毫不敢有任何鬆懈,周圍的空間一下一下的顫動,跟他的小心臟一樣。
兩人一路狂奔,驚起無數低階妖獸,身後,那頭暴怒的妖皇一路火花帶閃電,威勢滔天。
「狗賊!奪我靈寶,此仇不共戴天!」
「放屁!老子在路邊撿的,怎麼就成你的了!」聽到這話,孫大雷不服地轉頭吼道。
「卑鄙無恥的人族!」
妖皇這話剛剛說出口,天穹之上就落下一隻靈氣巨手,瞬間將他轟成粉末,地面都往下沉了數百米。
孫大雷和劉昊然大口喘著氣,疑惑看去,只見高空上划過一道流光,竟是一位人族真君。
「你罵他倆得了,怎麼還罵整個人族呢?你罵也就罷了,還讓我聽到,唉……」
——
一個月後。
南域南州城,一處洞府之中。
嗡!
顧盛酩身上的灰色結界緩緩破碎,意識回歸,重新掌握身體的控制權,而後睜開眼,眸中浮現一絲滄桑,又很快淡去。
他站起身,運轉靈氣拂去一身輕塵,朝洞口走去,結果就看到讓他心肌梗塞的一幕。
只覺一口氣沒喘上來,然後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顧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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