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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知是哪條道上的,莫非是東海龍宮那點唯一還有點清白的名聲也出了渣子,竟有妖物同居?
鳳千音再是能算也算不到他一腳踹下去的那隻的小鳳凰,竟是能有如此狗運,一聲「撲騰」落水,正好砸在了出來散步的東海三公主頭上。
這東海的龍三公主是出了名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主,當年龍後懷著孕在東海之上與龍王一起鎮壓了叛亂的蛟龍一族,一不小心動了胎氣,勝利的歡呼還未吼起來,這早產的陣痛便來了。是故一生下來便是氣虛體弱,難以養活,老龍王那時候的憂愁就跟當年九昀阿爹愁著生不出女兒的時候一樣,他倒不是戀女成狂,只是得了男人的通病 妻管嚴,十分地懼內。龍後深覺得女兒這副要死不活的摸樣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錯,因此很是自貴,而在這樣深深的愧疚之下,老龍王就成了犧牲品,那一撮長了數萬年好不容易續起的美髯成日裡被他老婆當做路邊野草一般撥著,寸土不生那是早晚的事。
於是為了自己心愛的鬍鬚,以及心愛的女兒,老龍王冒著違反天條的風險,很是犧牲的將自己三千年的功力都渡給了龍三公主,然後十分背運的挨了整整七七四十九的天雷,被雷劈的那一撮僅剩的龍鬚成了烏黑色,最終還是忍痛的自己主動剃掉了。每每思及,都是一把心酸的老淚啊。
可他那先天不足,後天有餘(平白多了三千年的功力,這後天能不多餘嗎)的小龍女呢,跟九昀倒是出乎意料的臭味相投,最是橫行無忌,成日裡搗鼓著這東海一畝三分地,哪裡新鮮就往哪裡鑽,喜歡的便是千好萬好,不喜歡了便是棄如敝屐。雖攪得跟在身邊的一群蝦兵蟹將整日裡死去活來的,側也沒鬧得天怒人怨,是故老龍王對小女兒還算縱容。
今日,龍三公主難得肯消停一回,也不去翻江倒海了,只打算出來溜達溜達,嚇唬嚇唬一邊的蝦兵蟹將,權當玩耍了。將將出了寢宮,一個大懶腰伸的十分銷魂,正想舒服的感嘆一聲,話音放棄,那愜意的腔調便立時成了痛苦,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叫,東海龍宮有名的刁蠻公主跌了個四腳朝天,更倒霉的是身上還壓著一隻龐然大物——不是那一隻被鳳千音一腳踹下來的邋遢女又是誰。
要說九昀也是因禍得福,千百年前對東海的嚮往,竟是因為鳳千音這強而有力又不失精準的一腳,好死不死的正好沖開了東海龍宮設在海面上的結界,正是瞎貓遇上了死耗子,緣分啊緣分。
可被她一招泰山壓頂壓在身下的龍三公主便十分的怨憤了,從來不曾被這般對待過的千金之軀哪裡能承受得住,只疼地後背一陣抽搐著,立刻從初時的驚訝中清醒過來,刁蠻公主的脾氣就上來了。一聲招呼都不打便出手襲向了九昀,一掌打在九昀的肩上,虧得她情急之下未帶上法力,否則依著九昀如今誰都能放到的身子骨,肯定是不死也傷了。
某隻鳳凰素來是愛惜生命的,被這一掌自然是打醒了,立刻識相的連滾帶爬從龍三公主身上起來,可輸人不輸陣,再不利的情況下,作為一隻高貴的鳳凰,崑崙墟的顏面還是不能丟的。也不管是不是自己誤打誤撞進了人家的地盤,便首先惡人先告狀道:「喂,你這女子怎地如此野蠻,見面就開打?」
(作者言:九昀小盆友,乃就慶幸自己是女的吧,若你今日運背穿了男裝,再趴在這位龍三公主身上,輕則被她打得半死,重則可就要將她娶回家了。)
這龍三公主亦不是個軟柿子,兩手把小蠻腰一插,潑婦罵街的氣勢就上來了。「我道是要問問你是何人,竟然擅闖我們東海龍宮的地盤?」
「這裡就是東海龍宮?」九昀初初還在心中懷疑自己是到了什麼地方,聽著龍三公主一說,便即可雀躍了,天啊,這就是滿地都是可以換美酒的珍珠啊,思及此,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神就便開始冒著開心,且是閃閃發光的,猥瑣之極。生怕龍三小小年紀不幸耳背,又再一次強調的問了一遍,「這裡真的是東海龍宮?」
龍三公主被她陡然間轉化的表情嚇了一跳,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在九昀強烈的目光下有過片剔的震懾,小腦袋點啊點的,忽然一晃蕩,下意識地一撓頭皮,恍然間才想起自己憑什麼要和眼前這個私自闖進來的怪人說話,腰杆子倏地扳直,拿出主人的架勢,道:「你到底是誰,速速報上名來,為何要擅闖東海龍宮?」
這公主也是個急性子,一口氣說完就是好幾個問題,到底是讓她答哪一個啊。且這問題竟是如此的幼稚,竟連她這個崑崙墟唯一一隻凰公主都不認識,真是應了人間的那句——有眼不識泰山(確實,剛才你就對人家使了泰山壓頂來著)。
俗話說,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可惜眼前這兩位不僅是母老虎,且都是刁蠻公主中的極品,混世的小霸王,論脾氣,是不差分毫,誰也好不了多少的。九昀哪裡能受得了這等閒氣,小腦袋一揚,模樣驕傲地很,囂張道:「我是誰又關卿底事了。問人者竟不說明自己的來處,真乃無禮是也。」
九昀又開始耍阿娘平日裡教的之乎者也了,這會子才發現阿娘教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的東西在鬥嘴爭吵之途上竟是十分的合用,瞧把眼前這盛氣凌人的小丫頭擠兌的,臉色都青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龍三素來是個不學無術的,自然是被說的啞口無言,不過她性子一向倔強,全身唯一的好處便是不肯服輸,腰杆子照樣挺得直直地道:「我乃東海龍宮三公主,自然有權盤問你。」
仿佛是為了增加威信力,她還十分豪氣地揮掌拍了拍胸口。那力度……快要趕上胸口碎大石了吧,九昀*地想,且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想像著若是方才那一掌是拍在她身上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腦中的血腥畫面跟皮影戲般展開,還未進行到最一的階段,九昀就被龍三公主的咳嗽聲驚醒了,估計是胸口拍重了,岔氣了。九昀在心中暗自嘲笑著龍三公主比她還不靠譜,一張櫻桃小嘴就要咧開化作血盆大口的時候,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月才這丫頭自己是誰來著——龍三公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東海龍宮裡除了老龍王的崽子之外,似乎旁的都不能稱作公主了。莫非眼前的這隻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的丫頭就是龍王的女兒。也對,不是她的話,誰能囂張成這副德行。
九昀心中閃過這句話的時候,真該自己去找找鏡子,自己臉上是什麼德行。前一刻自己還是一副挺直了腰杆子要和龍三一吵到底的架勢,那囂張的氣焰可是一點都不比龍三遜色的,轉眼間就跟演大戲似的,熱情洋溢的撲了上去,甚是熱絡的握住了龍三公主的手,眼中散發的光芒比夜明珠還亮眼,堪比日月。
「啊,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龍三公主,失敬失敬。」
狗腿子一般的巴結,崑崙墟的門楣啊……
龍三被她忽然地熱情嚇了一跳,呆呆被她握住了手竟然未鬆開,且還十分受用地享受著九昀的吹捧。只樂淘淘道:「算你有些見識,知道是我龍三公主,如今知道怕了吧?」
是啊,我好怕啊,怕你不給我珍珠啊。
當然,這等真心話是不能說的,反正睜眼說瞎話是她的強項,九昀自然不介意再說一回瞎話,「那是當然,誰敢在公主面前造次。我看公主面相,慈眉善目的,定然是慈悲大方之人,只一眼便讓人心生敬畏。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公主可否答應?」
龍三為非作歹了這麼多年,竟是第一回被人誇讚地如此通體舒暢,尤其是那「慈悲大方」四個字更是得她心意,是故十分地受用,臉上的神情立時從驕橫變成樂淘淘之狀。
「不錯不錯,本公主一向是大方得很,你想求什麼便儘管開口吧。」
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我聽說東海盛產珍珠,不若公主送我一斛。」
九昀還是善良的開口只要了一斛,未獅子大開口,當然不是她客氣,在酒面前她就從未客氣過,只是珍珠要的多了,到時候誰給她扛啊,如今她法力全無,阿音又不在身邊……握拳,九昀再一次下定了找到風稜鏡的決心。
「我還以為是何稀罕物,竟然是那些珍珠,給你也無妨,只是你要來又有何用呢?」在龍三公主眼中,這珍珠大約和陸地上的石頭子差不多,都是給她打*用的。
「自然是換美酒了。人間的美酒雖不比得那瑤池的瓊漿玉液,可喝來卻別有風味,只須公主一粒珍珠便可讓我在人間唱上幾罈子美酒了。」
「我不信,這人間哪裡會有美酒,怕是你胡謅了吧?」
別的事上可說九昀會糊弄人,可在酒之一事上卻是半分都不馬虎的,見自己難得的真話被人懷疑,九昀立時不千了,也不多說,直接掏出腰間的酒葫蘆,遞到了龍三公主面前,「不信你就喝一口,只有一口哦。」
(作者言:小九昀,你大方一回會死人嗎?九昀道:會,我會心疼死!)
龍三將信將疑地接過酒葫蘆,淺嘗了一口,閉上眼去感受口中那酒在舌尖,在喉間,在肚腹間的滋味,細眉輕皺,半晌,才長長地逸出一口氣,嘆道:「果真是好滋味。」
說罷,便要再喝一口,虧得九昀眼疾手快將酒葫蘆拿了回去,嘿嘿笑道:「公主如今算是信了我的話吧。」
「我信了,我信了,你快把這酒再借我嘗嘗。」
端看龍三這副讒樣,九昀覺得東海龍宮就要出一隻酒鬼了,且還是被她*的。可為了那換酒喝的珍珠,九昀不介意再把她誘一誘,酒是好東西,哪裡能不招人喜歡呢。是故便難得大方得將酒遞給了龍三,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邊心痛的看著自己的美酒被人喝了,邊還要臉上擠出笑,九昀的面部神經可謂十分的糾結,」既然公主亦是如此愛酒,那一斛珍珠的事,公主如何作想?」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如今龍三喝了九昀的酒自然是不能推拒的,九昀打得正是這如意算盤,未料到龍三竟是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可,不可。」
九昀瞠目,莫不是反悔了?
「為什麼啊?」我只要你一斛珍珠而已,用得著那么小氣嗎?
「我既喝了你的酒,咱倆便是朋友了,我如何能只給你一斛珍珠呢。」九昀倒是誤會她了,這龍三公主只是覺得九昀委實太客氣了,想那珍珠,東海龍宮到處都是,平日裡被她拿來打*的都不止是幾十斛了(十足的敗家子啊),她竟然只要一斛,這樣怎麼能顯出她的大方呢,是故覺得不妥,續道:「本公主素來大方,起碼要十斛方才像樣啊。」
敗家子,百分之百的敗家子。若是讓老龍王聽見了,非得吐血三升不可,家門不幸,自己含辛茹苦竟生出這麼一個敗家的女兒。可九昀卻是聽著立時大大的歡喜了,眼前幾十壇美酒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只覺得龍三公主忽然變得可愛了,且越看越愛。
不過咱也不能樂過頭了,一不小心那是容易變成樂極生悲的。她假意咳嗽了兩聲,客氣道:」這不太好吧,你們方才初初相識,我向公主討要一斛已經是逾越了,這十斛怕是多了。」
「不多,才那麼一點而已,你不收就是在小瞧我了。」
只見龍三一個揮手,十斛珍珠眨眼間就出現在了九昀面前,一下子照得這海底更顯亮堂了。可九昀的心卻有些憂愁了。
「哎,非我不願承公主的情,而是如今我法力全失,即便有心要了這珍珠,亦是無力將它們扛上岸啊。」
龍三一聽就覺得稀奇了,「若是你法力全無,怎麼能進得了我東海龍宮呢?」
這一問正好問在了九昀的痛楚,說出來便忒丟人了些,只得拿著冠冕堂皇的話敷衍道:「大約是我與公主有緣吧,因緣際會之下,一不小心落了水,竟誤打誤撞就沖開了結界。」
龍三狐疑,「那你這一撞也忒用力了些吧,否則如何能沖開那結界呢?」她再是不懂事,亦是明了她家的結界可是她老爹親自設的,半點都不是吃素的,沒有點法力哪裡能衝進來,未被彈到天上去便已經是積了大德了。
九昀想,莫不是阿音那一腳踹得太狠了?思及此,就把方才放到腦後的恨給翻了出來,可惡的阿音竟然就這樣把她踹下來,嗚嗚嗚,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這會子她也顧不得顏面了,只哭喪著臉說自己是被人從十丈高的雲頭上給踹下來的,很是無良的在龍三面前告鳳千音的黑狀,好生添油加醋了一番,更是激地龍三也跟著義憤填膺了一把。她雖是平日裡橫行無忌,可最見不得就是欺負弱小,且十分的護短。如今她已把九昀視作朋友(酒肉朋友也是朋友),哪裡能看得她被人欺負了,當場拍胸脯說要幫著教幣鳳千音一把。
只有倒霉的鳳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