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之西荒沙無垠,蒙元被擊潰之後便環伺在陰山之北,無時無刻不準備著再次南下。只可惜,在江祺鎮守北疆十年,屯兵戍邊,在外聯手西域諸國,特別是雲海西國共同抵禦蒙元,在內勤練兵馬,更悉心調教出一批忠勇之士,個個武藝高強,稱為精武衛。江祺逝世之後,江影雪襲爵繼任福王爵位,蒙元藉機蠢蠢欲動,更是派出大批刺客潛伏洛陽,伺機而動。
西域荒沙隆冬飛雪,月牙湖畔茂盛的草木早已化成寒冰。宏偉的西王宮依山而建,屹立在雪山之巔,丹紅的樓塔林立在山腰。此刻,西王宮大殿之內,群臣已然亂作一團,一身紫袍老者兩鬢雪白,雙目凹陷,但眼光炯炯有神,背後白髮隨著殿內輕風而動。老者目光如刀俯視著殿內眾臣,極力壓住悲痛,厲聲道「公主被賊人擄走已有三月,你們倒是給寡人拿出個辦法。」
大殿之上,群臣三人堆,五人一坨,交耳私語,異常紛亂。
「阿史那,你身為國師,又執掌薩滿神教,可有公主消息?」紫袍老者看著殿上群眾亂作一團,忍不住大喊道。
殿內眾人目光齊刷刷的投向大殿最右邊石柱旁一襲紅袍的中年男子。阿史那手握權杖慢慢走向正殿中間,面無表情。
「國師,您神通廣大,已過去三個月,難道你沒有半點消息?」阿史那正要回答,卻被大殿另一側的銀袍老者搶先打斷,那銀袍老者臉色一肅,高聲道,「前些日,大明使者親自來拜見王上。言明大明太子有意與我雲海西國結交,更希望迎娶瞳芯公主為皇太孫妃。你可一定要找回公主,這樣方能得到大明更多的支持,不然抵擋蒙古人,只怕......」
「拓拔將軍言之有理...」殿內,有人高聲附和道。
「回稟王上」阿史那並未理會銀衣老者。徑直走到大殿正中,高聲道,「我已查出一些眉目,公主此時應該暫無危險。」
「暫無...」銀袍老者冷哼了一聲,冷然質問道,「國師此話何意?你若無法查到公主下落,可以讓本將軍來。」
阿史那看了一眼銀袍老者,眼中掠過一絲不屑,斷然道,「拓拔邢瓊,我自會會救出公主,就不勞煩你多心。」雲海西國地處陰山之西月牙湖畔,掌控整個西域最繁茂之地。國內以賀蘭、拓拔、赫連三族最為強勢,賀蘭一族作為開國一脈是雲海西國公認的王脈血統,赫連、拓拔兩族因擁有有功,從開國以來便是國內最有權勢的兩大家族。
蒙元時代,雲海西國多次遭到蒙古侵擾,在蒙古最盛時險遭滅國,幸得拓拔一脈力挽狂瀾,才使得雲海西國免受滅頂之災。元末明初,赫連一脈憑藉與明朝關係親近,加之國師阿史那的支持,漸漸在國中站立腳跟,與拓拔一族分庭抗禮。雲海西國傳至本代國王已有五代,賀蘭國王年事已高,膝下只有獨女,尊號瞳芯公主。赫連、拓拔兩族傾盡全力爭奪瞳芯公主傾心,以便獨掌西王宮,控制整個雲海西國。
只可惜,三月之前,瞳芯公主在月牙湖畔遭人擄走,舉國尋之不得。更為讓眾人震驚的是,半月前大明遣使前來向西王宮請求聯姻,賀蘭王竟然一口應允。
「住口...你們都住口」賀蘭王壓住內心的急火,咳了數聲,嘶聲道,「國師,將你所知速速說來。」
「是,」阿史那提起權杖走到拓拔邢瓊走去,上前走數步又停了下來,轉身走向賀蘭王。他臉色凝重,低聲道,「據查,當日與公主隨行還有數名宮女和侍從,但事發之後,這幾名宮女和侍從竟然也全部憑空消失了。」
「這個寡人知道,」賀蘭王哀聲道,「定是有人要圖謀我兒之命。」,年老的賀蘭王,滿是橫皺的眼角淌出一絲淚水。
「確實如此,本將軍也曾派人前去查看,月牙湖附近並未有打鬥的痕跡。」拓拔邢瓊甩了甩衣袍,緩緩退回到大殿一側的石柱旁,拿起一杯葡萄酒。
「不過,我派出山石鬼,卻在雲海之東發現一些蹤跡。」阿史那移開腳步走向石柱旁的拓拔邢瓊。
「什麼!」殿內眾人議論之聲突起。
」山石鬼可是西王宮禁忌...「
」他居然擅自啟用山石鬼.....「
「你居然未經過本將軍,竟私擅自派出山石鬼」石柱旁的拓拔邢瓊一臉震怒,將放下手中的酒杯猛烈的置向石板,發出一陣激烈的碰撞聲。
「都住口!」賀蘭國王雙手扶住王座前的木案,肥大的手指有些發抖,他心內的焦急讓他喪失往日的理智,他此刻只關心自己那失蹤近白天的女兒,粗聲追問道,」國師,有什麼發現?「
阿史那並未理會拓拔邢瓊的怒火,繼續回道,「那日,山石鬼在雲海之西發現了那些侍從的屍身,還有這個。」他快步走向賀蘭王,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字腰牌。
賀蘭王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從,示意他從阿史那手中接過令牌。那名金衣侍從將阿史那呈上來的金牌恭敬的承放在王案上。一塊純金的腰佩平躺在自己案上,賀蘭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錦衣衛三個字冷光刺入自己的眼瞼。
「不...這...不可能...」賀蘭王望著眼前的腰牌,啞然失笑道。
「究竟是何物?」拓拔邢瓊見賀蘭王一臉驚慌,快步上前來到案前盯著桌案上的金字腰佩,「呵..呵..呵呵呵...」他眼角驚閃過慌之色,趕忙壓住內心的驚慌,轉身對殿中間的阿史那厲聲道,「怎麼可能是...錦衣衛...」
」錦衣衛「三字從拓拔邢瓊嘴中脫口而出,殿中眾人紛紛唏噓不已。
「這怎麼可能,...」
「國師一定是搞錯了....」
「明朝不是馬上要和我們聯姻嗎....」
」...怎麼會派錦衣衛前來劫持公主「
「明朝太子遣使來求婚,明朝怎會派錦衣衛前來劫持公主....」眾人在殿上議論紛紛,聲音漸漸宏大。
王座上的賀蘭王氣喘吁吁,臉色青筋暴露,眼中怒光緊緊盯著案上的錦衣衛腰牌,「啊」的一聲之後,口中鮮血不止。
「王上...」殿內眾人紛紛湧上來。
「大家快散開」阿史那急忙攔著眾人,不要王座四周圍著。
「來人!傳醫師...快扶王上去後宮休息」拓拔邢瓊站在王案前,奮力在木案上拍了一掌,厲聲喊道。賀蘭王身側侍女一臉驚慌,趕忙將昏迷過去的賀蘭王扶往後宮。
拓拔邢瓊負手立於王案之前,衣袍獵獵作響,手裡緊緊握住錦衣衛腰牌,望著殿下的阿史那冷笑道,「國師,這個是你仿製的吧。企圖分裂我雲海西國與大明朝廷的關係,王上定是你謀害得。來人,阿史那謀害王上,將他打入大牢。」此刻,早早埋伏於西王宮殿外的金衣甲士沖入,將大殿上眾人團團圍住。
殿內眾臣四下逃竄,獨留阿史那一人站在大殿正中。他臉色一沉望著殿上情形,啞然失笑道,「我怎麼可能謀害王上,是你...你是要謀奪西王宮,謀奪雲海西國。」
「還愣著作甚!」拓拔邢瓊眼中精光盡露,右手一揮,厲聲喊道,「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