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華站在外面思索良久,忽地聽到「哐當」一聲脆響,嚇了她一跳。
「滾出去!」裡面的人說話中氣不是很足,但聲音似乎已經是到了極致,而且努力正盛。
「皇上!」是崔公公的聲音,她走神,居然沒看到他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皇上,保重龍體去。」她走進去的時候,崔公公跪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口摔碎了的藥碗。
聶風華上前行禮問道:「父皇,這是為何?」
「每次配的藥都那麼難喝,你們這些學醫的,就不能給朕配點好喝的藥,每次的藥都那麼難喝,還跟朕說什麼良藥苦口利於病,全是扯淡,還不是自己沒本事,庸醫!」
天裕帝一口氣說完這段話已經是氣喘吁吁,聶風華倒也不懼,只是笑道:「父皇如果要口感,兒媳倒可以給你改改。」
「你能改?」天裕帝似是不信,「你說的是真的?」
「以後兒媳每日將做好的藥膳拿來給父皇吃如何?」
她垂眸看看地上的藥碗,鼻尖聞到一陣陣藥味,藥味濃郁,卻也有層次。
這藥味……
她皺了一下眉頭,抬頭看看病榻上的一代君王,心中有個疑惑。
到底這事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或者,是因為知道,裝作不知道,才會故意常常發脾氣而不吃藥嗎?
那麼白皇后呢?
聶風華一直不願意惡意猜測這個人,畢竟他是司徒乾知的親生母親,如果把她想像得越壞,司徒乾知就會越難過。
但是到了現在這個境地,她想不往壞處想似乎也不可能了。
從忘月居出來,聶風華見到一個小太監,看到她便道:「善德王妃,皇后娘娘有請。」
聶風華愣一下,這個點上白皇后找她什麼事?
她點點頭:「請公公帶路。」
那小太監走在前面,沒多久就到了聽雪堂。
明明就在一個宮殿之中,又是夫妻二人,偏要分開跟她說話,真是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聶風華走進去,見白皇后一身華美的白色錦袍,慵懶地躺在睡塌之上,像是剛剛小憩了一陣,身後的頭髮垂著,由兩個小宮女幫她輕輕捶著腰和腿。
「兒媳參見母后,母后千歲。」聶風華上前行禮,這是她在天裕新學會的禮數,不過現在行得不錯,毫無生澀的感覺。
「看來善德王妃在天裕住得挺習慣的。」白皇后良久才抬眸看她一眼,「聽說善德王寵妻,嘖嘖,瞧這小臉兒,果然是氣色紅潤,是新婚的模樣。」
聶風華不知道為何今日皇后忽然跟她談起這個,但做娘的聽到別人贊她兒子好應該不會錯吧?
「善德王對兒媳確實不錯,不過他對其他人也挺好的,軍營中將士們個個對他心服口服。」
「才成親沒幾日,連他怎麼在外面做事你都知道了,看起來你們之間還真是親密無間。」
聶風華低了頭,今日的白皇后似乎心情不好,有找麻煩的嫌疑,說什麼都是錯,不如閉嘴。
不過白皇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忽地伸出手,單手托起她的下巴,細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