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子」錢有成喊了一聲身邊正滿臉恨意的賴子,「就看你的了」
「錢大夫,你放心今兒個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找她算賬我賴子什麼時候吃過這虧」
賴子眯著雙眼,看著從不遠處走過來的肖瑤,咬牙切齒地低聲罵道:「死丫頭等你半天了今天你終於落了單,我倒要看看,還有那個野男人能救得了你」
肖瑤從平安醫館出來,很快來到青龍大街,下午時分,大街上的行人並不是太多,小商販們的叫賣聲也顯得有氣無力。
「嗚嗚嗚」
一個臉上有灰、頭髮散亂、衣著破舊的女人抱著孩子抽抽搭搭地從對面疾步走過來,肖瑤躲閃不及,和女人撞到了一起。
「對不起」肖瑤忙扶正差一點歪倒的女人。
「哎呀,你不是小神醫嗎」瘦瘦的中年女人看了肖瑤一眼,忙低頭擦淚,凌亂的頭髮遮住了面容。
「你是」肖瑤疑惑道,難道是自己的病人
抱著那孩子,女人一把抓住肖瑤的手,「求求您了,來我家看看我婆婆的病吧」
「這」肖瑤有些猶豫,單身上門問診不太好。
「哇」女人懷中的孩子突然哭起來。
「我們孤兒寡母的,求你可憐可憐吧」女人頭也不抬,拉住肖瑤的袖子,「噗通」跪倒在地上,哭著說:「救了我婆婆,就是救了我全家,我來世做牛做馬」
旁邊開始有人指指點點。
「好吧」肖瑤看女人孩子哭得可憐,又是一片孝心,無奈,跟著女人往前走,沒走幾步,抱著孩子的女人就拐進了一條小巷子。
巷子幽深狹長,兩邊的房屋年久失修,一看就是貧民窟。
肖瑤心中突然生了警惕,止住了腳步,問道:「你家在哪裡」
「快到了」女人抱著孩子遮擋著面容,疾步走著。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肖瑤意識到壞了,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感到耳邊一陣風至,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不等肖瑤身子倒在地上,身後的高壯男人上前一步接住了肖瑤,抱著懷中軟軟的身子,跟著女人來到不遠處的小院子裡。
高壯男人一進到院子裡,女人就在身後關上了院門,把門栓緊緊地閂上
「賴大爺,人拿到了」
「幹得好」
賴子上前一步,看著被男人放到床上的肖瑤,冷笑道:「死丫頭,你也有今天落到我手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上前動手就扒肖瑤的衣服
那女人抱著孩子走過來,一腳踢到賴子的腿上,罵道:「挨千刀的,敢在我家裡弄別的女人以後別再上我的門」
賴子訕笑著:「張老二,你上」
被叫張老二的男人搖搖頭,「沒開包的干扁豆,沒味兒再說,賴大爺,破了身子就賣不上價錢了」
「媽的」賴子咬咬牙,掏出一包藥來,倒進碗裡,用手指攪了攪,捏著肖瑤的鼻子,硬灌到了嘴裡
「咳咳咳」昏迷中的肖瑤被嗆到,猛地咳嗽起來,然後更深地昏迷了。
女人把孩子放到床上,開始翻肖瑤的衣服,從肖瑤懷裡掏出裝滿銀子和銅板的荷包,還有滿是銀針的針灸包
賴子看著昏迷不醒的肖瑤,恨恨地說:「這賤婢給明月樓送去那裡給的錢最多」
說完,看著張老二,「你去」
張老二有些不樂意,「為啥是我去」剛才就是自己出的手
賴子一舉斷了的手:「臭小子,不開眼」
斷了手的人特徵太明顯,一查就知道是誰
張老二一梗脖子,不情願地說:「這次多給我分點兒」
「你放心,這次你六我四」賴子看著張老二,「不過呢,這個有些麻煩,完事兒你拿了錢到外邊兒,躲個一年半載地再回來。」
張老二一聽就不幹了,「你怎麼踩得盤子我七你三」
賴子咬咬牙,「依你」
很快天黑了,兩人在女人處吃了晚飯,背著肖瑤,直奔明月樓後門。
賴子躲在樹後,見張老二敲開了後門。
張老二諂媚地笑著,「管事的在不送貨的。」
門房上下打量了一眼張老二,「進來吧。」
看著張老二進了門,賴子心急火燎地在外面來迴轉圈。
明月樓。
田搖情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孩子,「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小神醫肖瑤嗎
田搖情壓抑著滿心的疑惑和驚訝,先穩住這歹徒,「踩好了盤子沒尾巴吧」
張老二心中發虛,嘴上卻大包大攬,拍拍胸脯:「媽媽放心乾乾淨淨沒五根的人」
意思是這是孤兒,沒人會追究的
「瞧瞧這狐媚臉、水蛇腰,經媽媽一調教,不出三年,必是樓里的搖錢樹」
田搖情暗暗咬牙:「搖你個頭啊」
「多少錢」
張老二拍著馬屁,趁機提出價錢:「一百兩銀子」
「你等著」田搖情喚來小廝,招呼著張老二,自己則急匆匆地上了三樓。
「主子」
「進」流霜放下手中的邸報,眉頭微皺,看向門口。
田搖情進門,低聲說:「主子,肖瑤姑娘被迷昏,賣到樓里來了」
「什麼」
流霜劍眉一皺,眼底嗜血的冷光陡起,看得田搖情一個冷顫。
「走」流霜起身,面無表情,「去看看。」
竟然有人對她下手,好有種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
張老二忐忑不安地喝著茶水,坐臥不寧,正要發問,聽得腳步聲響,帘子一挑,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高大英俊,冷若冰霜,眼神一掃,張老二心中一顫,殺人的眼神銳利如利劍穿胸
流霜看了床上的女孩子一眼,心中一沉,果然是她
流霜壓抑住殺人的衝動,轉頭看著張老二,聲音冷得滲人,「你碰過她嗎」
張老二連連搖頭,「沒有。碰了就賣不上價了,這個規矩我懂」
「你確定你的手沒有碰過她身上任何地方」
「這個我背著她來的」
流霜咬牙切齒,「很好。」
你死定了
「給錢」
田搖情掏出一張銀票:「給」
張老二喜笑顏開,捧著銀票走了。
流霜一擺手,不遠處的暗一尾隨張老二而去。
張老二來到門外,樹後的賴子上前,急急地問道:「如何」
「一百兩」張老二得意地掏出銀票,「沒還價」
「走,找銀樓兌開。」
二人忽聽身後風起,還沒轉頭,只覺脖子一疼,失去了知覺。
一盆涼水澆頭,賴子猛地醒來,驚恐地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冰冷的地窖里,準確地說,是個囚室
地上血水橫流、牆上血跡斑斑、刑具猙獰,宛如地獄不遠處的囚籠里,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被高高地吊起,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賴子不過是個地痞流氓,平時小偷小摸、打架鬥毆,都是小打小鬧,哪見過這個陣仗剛剛轉醒,又差點兒嚇暈過去
「這、這是哪裡」賴子結結巴巴地問身邊拿著倒刺鐵鞭的人。
暗一冷冷地看著賴子,「說吧,今天那姑娘是怎麼回事」
「姑娘」賴子被嚇暈了的神經半天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黑衣人問的是小神醫。
「實話實話,還有活命的機會。」暗一聲音冰冷,「等我查清了,若有一句假話,必對你扒皮抽筋」
賴子此時只管自己活命,於是結結巴巴地把起因和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當然了,把幕後指使人錢有成也給供了出來
暗一點點頭,那張老二也如是說。
還有那個小院中的女人,剛才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看來,事情很簡單。賴子報斷手之仇,錢有成同行相忌,張老二和女人是幫凶暗一一擺頭,手下人打開了囚室,賴子不敢置信,等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暗一出了地牢,流霜正等在外面,夜風四起,男人衣袂飄飄,美如謫仙,聲音卻是殺人的利劍:「留下錢有成,其他殺無赦」
流霜回到室內,把荷包和針灸包放在肖瑤手邊,定定地看著肖瑤,良久,吩咐田搖情,「救醒,速速送回胡家莊」
「是」
賴子驚魂未定地回到女人的小院,見張老二和女人正嚇得面無人色。
相互講了剛才的經歷,正在慶幸僥倖沒死,暗一現身,掏出懷中藥丸,「一人一顆否則立斬」
三人面面相覷,知道不是好東西,可是轉念一想,不吃立斬,吃了藥丸,總歸不會死
三人忙一人吃了一顆,沒成想立即口吐黑血,當場身亡
一大早,女人的孩子大哭不止,終於驚動了鄰居,進院一看,屋裡三具屍體,差點兒嚇死
報到官府,吳新勇親臨現場辦案,派出仵作驗屍。
現場雖步凌亂,未見爭鬥痕跡三人身上皆無傷痕房間無翻動痕跡
這女人孀居,男人死了,留下一個遺腹子女兒。女人沒有生活來源,生活不檢點見斷手,鄰居認出賴子,都道賴子和這女人平時同吃同進,是姘居關係
張老二也是地痞,三人多有往來,一起死了,也算是消了羞恥。
因為沒有苦主,吳新勇以「二人爭風吃醋,三人共赴黃泉」匆忙結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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