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楚歡幽幽地回答,陌生人,讓人很心痛的三個字。
「走吧,晉修要休息,你看一眼,等他醒來後,再來看他。」
趙芸冷睨她一眼,率先走出休息室,需要她的時候不來,現在晉修手術做完了,不需要她,她出現又有什麼用。
休息間和墨晉修所住的病房中間隔了好幾間病房,趙芸剛才的長篇數落,已經耽誤了五六分鐘,想著墨老爺子剛才的吩咐,讓她看了晉修就下樓,還有事,楚歡眉心不自覺地又蹙了起來。
走到病房外面,透過透明玻璃,看見病房裡,林筱正站在病chuang前,彎著腰,不知對墨晉修說著什麼。
趙芸推開門,林筱立即抬起頭看了她們一眼,又低頭,給墨晉修拉了拉被角,走上前,和她們打招呼:
「墨夫人,楚小.姐!楚小.姐是來看墨醫生的嗎,那我先回宿舍收拾一下東西,墨夫人,一會兒,我再來找您。」
楚歡疑惑的眨眼,林筱收拾什麼東西,還要跟趙芸說,而且,她對自己稱呼,從以前的墨太太變成了楚小.姐。
趙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林筱拿到了一段蘇秉謙的錄音,可以證明他給醫院下毒,派人刺殺晉修那些事,為了她的安全,你爺爺讓她暫時住到墨宅去,到時上庭指證蘇秉謙。」
剛才在洗手間裡,林筱對蘇琳說的那些話,聽見的人,可不只蘇琳一個,還有幾名醫護人員。
雖然已經對那幾個人做過警告,不許她們說出去,但蘇琳也是知*,趙芸怕蘇琳會通知了她父親,以著蘇秉謙的陰狠,他肯定會想方設法除掉林筱。
讓她住進墨家,是老爺子和墨尚術的意思。
楚歡眸底閃過一絲詫異,林筱居然有蘇秉謙的錄音?是偷錄的,還是蘇秉謙找過她,心念微動,她看向林筱,可惜,後者一接觸到她的目光,立即就低下頭,說了句『墨夫人,楚小姐,我先走了』打開門,快步離去。
「我在外面等你,晉修需要休息,你別耽誤太久。」
趙芸看了眼楚歡,又看了眼病chuang上的兒子,轉身也走出病房。
……………………
a市北郊某別墅
二樓,主臥室。
天藍色落地窗簾前,男子頎長身軀站在窗簾後,修長的手指間捏著一個水晶高角杯,杯中酒液在他輕微的旋轉間流動,發散出淡淡酒香,他黑如瞿石的眸子透過透明玻璃望著窗外。
視線里,分明是無邊寒涼的夜色,可是,腦海里,卻浮現出一張精緻白希的臉,和那雙讓他用盡力氣都忘不掉的眼眸。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他沉寂的思緒,他轉身,走到桌前,放下高角杯,拿起圓桌上的手機,頎長身軀坐進沙發里,長指按下接聽鍵,清冽嗓音響在這寂靜的室內:
「喂!」
「時哥,大事!」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既緊張又興奮,仿佛為這沉寂的夜色注入了一抹生機,男子眉峰凝起一抹鋒利,語氣淡漠:
「什麼事?」
一個小時前,他接到電話,說蘇家老的人把蘇媛接出了監獄……他只是隨意說了句他們閒得無聊可以跟去看看蘇秉謙想做什麼。
蘇秉謙想借他之手拉李京遠下馬,今天下午,他卻出面澄清,蘇秉謙心裡怕是會有想法,能捏著他的把柄,也是件好事。
可是,他對蘇家的事,真沒興趣。
他把手機放在耳畔,另一隻手拿起酒杯輕輕地呡了一口,紅酒的醇香在唇齒間蔓延,聽著電話里的人興奮的匯報著:
「時哥,我們跟到了一家舊化工廠房前,那個,帶著蘇媛的不是蘇秉謙,是蘇家那老傢伙,你想不到他有多bt,他不是要救她孫女出獄,而是讓她孫女去侍候蘇家養的一群下人。」
「別廢話,說重點!」
男人不悅地擰眉,淡冷的話語裡透著一絲不耐煩,難得去猜下屬嘴裡的bt是什麼意思。
電話那端的人被他一斥責,連說了三聲『好』,然後又說:
「時哥,我讓你親耳聽聽,你就知道了。」
電話里,有片刻寂靜,然後,電話那端傳來令人噁心的雜亂淫.糜之音,還伴著女人痛苦的聲音……
「你確定,裡面是蘇媛?」
男人眸底划過一抹銳利,語氣,嚴肅。
「確定,時哥放心,我和兄弟們已經確定過了,裡面,除了蘇媛,就是蘇老頭和他養的一群手下,他們好像全都瘋了……」
「你再說不到重點,就不用回來了!」
男人從沙發里站起來,快步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昏暗的夜色,沒有聽到確切答案,心裡,有著一絲不安。
被他一嚇,電話那頭看戲過夠了癮的男子終於說到重點,如實的道:
「蘇老頭原本帶來的人是墨氏集團的代理董事長楚歡,然後,蘇老頭接他寶貝孫女去那舊工廠,可能是想給楚歡吃那種藥,但不知怎麼的,後來,竟然吃下那些藥的,是他們自己人,楚歡反而逃了,哦,時哥,不是逃,楚歡,是被人給救走了,也不是救走,是她自己走出廠房的……」
對方的語氣很激動,但那種激動不同於看見那些淫.糜畫面的興奮,是一種驚愕,震憾的激動,像是不敢置信,他一開始說蘇老頭帶的是楚歡,但後來,又說不是楚歡一個人,除了她,還有一個女人。
不過,她進去的時候,是被綁著,那個女人,卻不是。
但兩人一起出來,所以,他被搞糊塗了,以至於說的話都語無倫次。
「楚歡?」
男人眯了眯眼,他見過那個叫楚歡的女子,是她的朋友。
「嗯,就是,有人跟著楚歡,我們怕被發現,沒敢靠得太近,但是我有看見,楚歡被mie的江博帶走了,廠房的門,被她鎖住,那些人,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時哥,這麼重大的新聞,我可不可以……」
「隨你!」
男人知道他要做什麼,無非是想把那麼壯觀的畫面分享出去,想到什麼,他突然又皺了眉,沉聲道:
「你有點分寸,既然這件事是蘇老頭兒自己bt,那就不要連累無辜。」
楚歡一個人能從一群人中逃掉,還不是逃,而是淡然的離開……那女子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他可記得,前不久,她去m國住了一個多月,然後平安歸來。
「時哥,你是說,不要連累那個楚歡嗎?哈哈,你放心,她讓我欣賞了這麼一齣好戲,我怎麼可能連累她,不會不會的,我會拍得很精彩。」
不待他開口,電話里又傳來一句:
「時哥,先這樣,我掛了!」
……………………
靜安醫院
icu病房裡,楚歡站在病chuang前,靜靜地看著病chuang上男子蒼白卻不失俊美的臉龐,他俊眉微蹙著,好像是睡夢中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她蹲下身子,緩緩伸出手去,顫抖地抓住他修長的手指,鼻端,一陣陣的泛酸。
她想喊他,可是,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唇動了幾次,還是發不出一個音符來。
昨天晚上,她還被他摟在懷裡一晚上,聞著他清冽好聞的氣息入夢,早上起來,他笑著對她說早安,然後給她做了早飯。
甚至,下午的時候,他們還通過電話。
這才過了幾個小時,他居然就躺在這裡,做過手術,腦部被割了口子,他頭上,還有傷口。
看著這樣子的他,她就無法控制心裡的難過,似翻騰的潮水,要把自己淹沒了去。
明天醒來,他會不認識自己,那他們的關係,會不會又回到起點,還是,比起點更糟糕。
她重重地吸著鼻子,自我安慰說,不要難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不是有威爾斯教授和allan兩人在靜安醫院,今晚,他的情況,肯定比現在更糟糕。
至少,他保留著專業知識方面的記憶,他還會是一名優秀的醫生,忘了自己沒關係,就當再重新認識一次,重新,讓他愛上一次就好了。
比起之前,她現在肚子裡多了寶寶,那是他的孩子,他總不可能不承認吧。
可是,該死的淚水,卻無法控制的往下落,順著臉頰流下去,最後滴落在他掌心裡,病chaung上的他,無動於衷。
病房外,響起敲門聲,是趙芸,推開門,對她招手。
楚歡抬手擦了擦淚,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病chuang上的男子,才起身,走出病房。
「你爺爺打電話,讓你到樓下辦公室去,你現在去吧,晉修忘記的不是你一個人,是我們大家,你不必哭得這麼傷心。」
趙芸皺眉看著楚歡,雖然不喜歡她,雖然真的很想趁著自己兒子忘了她,讓她離開墨家,但是,看見她這麼傷心難過,她心裡,又生出了一絲不忍,嘆了口氣,終是從包包里掏出紙巾遞給她。
楚歡接過紙巾,輕聲說了句「謝謝媽。」
把眼淚擦乾,她又轉頭看了眼病房裡面,不放心地問:
「媽,今晚,有人照顧晉修嗎?」
趙芸點頭,說:
「當然,有護士照顧晉修的。他大概要明天中午的時候才能醒過來。你早上不必來那麼早……趕緊下樓吧,爺爺他們還在等著你呢。」
「哦,好!」
楚歡應聲,不舍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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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博回到家,已經凌晨了。
客廳里,白鴿歪在沙發一角,懷裡抱著拿著一本胎教書做起了美夢。
室內溫度雖然一直保持著二十八度,但大冷的天,睡在沙發里,她只穿著睡衣,連一旁的毛毯都沒拉來蓋上,江博皺著眉頭,大步走過去,伸手,長指狠狠地彈在她額頭。
「哎喲!」
「老大,你回來啦!」
白鴿疼醒,睜開眼,看見江博,又眉輕蹙,正想發作,眼角餘光瞥到旁邊的毛毯,又生生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嘿嘿地說:
「老大,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餓了吧,我去給你做宵夜。」
江博睨她一眼,用手背觸碰了下她清涼的臉蛋,眉頭擰得更緊了一分,乾脆一屁股坐在沙發里,拿起一旁的毛毯將她裹住,大手抓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責備地說:
「自己體寒還不知道照顧好自己,你這是自虐,還是等著我來心疼,下次再讓我看見你這樣歪在沙發里睡覺,我就直接扔你到門外去睡一晚上,我昨晚就說了,以後我要是超過十點不回來,你就自己先睡,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白鴿小嘴委屈的抿起,撲閃著清亮的大眼睛,嬌柔身子在他懷裡縮成了一團,扮可憐地說:
「不是我要等你,今晚,是寶寶一定要等你的。」
江博好笑地看著懷裡的女子,臉上雖然還保持著嚴肅,但眼裡,已經浮現了溫柔,低頭,落唇輕抵在她額頭,輕聲問:
「今晚有吃東西嗎?」
「嗯,有,今晚沒吐得那麼厲害了,我弄了酸菜魚,早知道寶寶喜歡吃魚,我就天天弄酸菜魚了。」
白鴿抬起白淨的小臉,笑容燦爛的告訴江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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