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娘,你這是在給我診脈麼?」王守義忍了片刻,但終究還是沒能忍下去,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如果面前的不是一個才十三歲左右的姑娘家,一個看起來似乎正在生病的單純小姑娘,他簡直要懷疑這個春心是故意在占他的便宜了。
真見鬼,被一個姑娘家占便宜?一定是他想錯了!
「恩?」春心提起精神,眨巴眨巴眼睛,嗓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答道,「是在診脈啊,可你也看到了,我在生病,我怕我這會兒精力不濟犯錯,所以難免要謹慎一點,小心一點,多耗費一點時間了。」
喵的,你丫就是來找麻煩的,那讓我摸兩把能怎麼著?又不是極品帥哥,還怕被人騷擾啊?
同時,她也忍不住哀嘆,如今越長越大,已經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的占帥哥便宜了,唉,她竟然墮落到借著看病的機會對一個普通帥哥動手,真是……太墮落了。
強忍著被那隻素白小手在自己手腕上來回按壓了半天,王守義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他不介意跟一個漂亮姑娘發生某些接觸,但前提是主動出手的人是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干坐在這裡被一個姑娘動手動腳。
「好了,我大概明白了。」在即將突破王守義的忍耐極限之前,春心終於停了手,順手拿起旁邊的茶碗又灌了半碗水下去,這才繼續說道。「公子你的病症我大概有所了解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請你先向我描述一下你究竟是哪裡覺得不舒服?我總要把所有過往都搞明白才能下定論。」
怎麼這麼麻煩!王守義眉頭皺了起來,只是已經到了這裡,他也不能不繼續下去,有些不自在的揉揉自己的手腕,他說道:「這幾天一直頭疼噁心。腹瀉,半夜開始發熱,同時腿疼,食欲不振,有時候會突然看不清東西……」他這是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不正常狀態全都一股腦兒的扯出來了。
春心邊聽邊冷笑,從這小子的脈象上來看,這小子壯得跟頭小牛犢似的,別說什麼頭疼噁心腹瀉發燒,連個咳嗽噴嚏都不該有。
而且。有誰受了那樣幾天的折磨還會這麼生龍活虎的跑她醫館裡來看病,而且說起話來還底氣十足的?要是窮人家就算了,拜託。大哥您可是王府的二公子。您就算是真的要看病,那不該是請大夫直接上門的麼?坑人都坑不像,真是服了你了,唉,你那個一看就挺腹黑的大哥要是知道了的話,會不會很傷心?
誒。話說回來,她要不要去跟王夫人和那位王大公子探討一下這個問題呢?
「喂,我到底得了什麼病?」王守義的眉毛幾乎都要擰在一起了,這丫到底在搞什麼鬼,就坐在那裡盯著自己怪笑。笑得人渾身都不自在。
「你這病可不好治啊……」春心煞有介事的搖頭,「腦殘沒藥醫的……」
「腦殘?那是什麼病?」王守義疑惑起來。雖然他確信自己身體健康的很,可聽到這個陌生的詞語,他還是稍稍提起了些許注意力。
有些為難的嘟起了嘴,春心往桌上一趴,很是苦惱的沉思了片刻才說道:「所謂的腦殘呢,就是先天發育和後天洗腦與大腦智商過於低下綜合導致,個別輕度患者通過後天有效的知識補充能夠逆轉,可我不知道你病情的嚴重程度,不知道能不能除根啊。」
王守義聽得有點迷糊,這丫頭似乎是說他大腦里生了病,可智商是什麼意思?治病跟知識有什麼關係,難道說學的多一些就可以把病治好?
陰笑一聲,面對王守義的疑惑,春心給出了比較詳細的解釋:「簡單一點的告訴你呢,就是你太笨了,腦子裡頭轉的念頭很傻很天真,簡直不像是個正常人,就好像腦子殘廢了一樣……」
她話還沒說完,王守義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要是到現在還聽不出來春心是耍他,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一邊偷聽的張奮發吭哧吭哧偷笑起來,他不是春姑娘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出言諷刺客人,可他也覺得這客人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
「好你個死丫頭,我看你這鋪子是打算關門了!」飛快的站起身來,王守義狠狠的瞪著春心威脅道,「不會治病就算了,看不出病人得了什麼病就開始胡攪蠻纏,你還是趁早關門免得丟人的好!」
矮油,這就坐不住了啊。春心撇撇嘴,拿起手邊自己配的薄荷提神水放到面前嗅了幾口,有些昏沉的大腦頓時清醒了些許,仰起小臉瞪向王守義:「我說王守義王二公子,你是以為我沒認出你來,所以來找我麻煩的是不是?你丫也是個堂堂的官宦子弟,真要死病的要死要活會跑我這小地方來親自找我看病,你不該躺在家裡等著大夫上門?」
被春心一句話點破身份,王守義的臉蛋微微紅了一下,不禁退後了一步。他確實是篤定春心不會認得他才來的,畢竟他們兩個也只限於幾年前見過一面而已。
春心也站起身來——仰著頭看人很累的啊,嘲諷的目光把王守義上上下下掃了個遍,她才嗤笑一聲:「昨兒您的寶貝妹妹王大小姐剛來過我這裡,今兒您就來了,我說你是不是真當我傻?我知道你想給王大小姐出氣,教訓教訓我,可我必須得告訴你,沒戲!」
那嘲諷的目光讓王守義有些狼狽,就好像是本來趁著天黑偷摸做點小壞事,結果卻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都被無數火把照的透亮一樣。
「有這閒心哪,您回去多多的管教一下您那妹妹,順便幫我轉告她,自己看上的男人自己去追,特麼追不到只能說是手段不夠,我個人建議她男扮女裝去紅霞閣觀摩一番,聽說那裡的姑娘都很有本事的說。」
王守義的臉頓時漲的通紅,這臭丫頭說的婉兒好像對男人多麼饑渴似的,而且還讓婉兒去青樓跟歡場女子學手段,簡直是可恨!
聽春心這麼說,張奮發已經可以猜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原來是那個王小姐的哥哥來找麻煩了。順手從櫃檯底下把自己的板磚摸出來,他小心的站到了春心身後。
春心抽空回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這位大哥又準備拍人了麼?這小子可不是你平時拍來玩的混混,現在動動嘴皮子還好說,可你要是一板磚把他給拍倒,後邊可就不好收場了。
王守義也看到了張奮發手裡的板磚,很顯然他也能猜得到那塊板磚肯定不是拿來蓋房子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提高了音量說道:「春姑娘,我這是來你這裡看病,你就算是看不好我的病,也不能惱羞成怒讓你夥計行兇吧?看不好病就打人,這麼下去,誰還敢來你這裡看病?」
這聲音不小,幾個剛進門的人愣了愣,都看向了春心,以及張奮發手裡的那塊板磚。
就知道這小子打的是這個主意,藉故鬧事,指責她醫術不精。別說有張奮發在這裡做催化劑,就算是沒有張奮發,春心確信這小子也會挑出別的刺兒鬧起來。
撇了撇嘴,春心斜著眼看著王守義:「我說王二公子,你堂堂一男子,你爹,你爺爺都在朝為官,你不好好的在家裡勤學苦讀將來報效朝廷,閒著無事跑來我這裡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做什麼?」
這話說得王守義臉不由得紅了紅,但一想到妹妹哭紅的眼睛,心頭那一絲慚愧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況且,沒錯,他父親和祖父都是朝廷命官,這個不長眼的小丫頭膽大包天的欺負到婉兒頭上來,分明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把心一橫,王守義疾言厲色的瞪著春心呵斥道:「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來看病,你就得給我看病,你看不好我的病就算了,如今還想讓夥計毆打我,你就是這給人治病的?」
隨著他的喊聲,兩個等在門外的小廝都走了進來,一左一右在他身邊站定,只等他一聲令下。
靠,這是想來砸她的場子啊。春心眯了眯眼,她今天感冒了,很不舒服,很不爽。
所以,你這是來幫我提神的是不是?
陰測測的一笑,春心壓低聲音問道:「王二公子,恕我冒昧,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成親了沒有?」
這是什麼話?王守義疑惑的看看春心,然後搖頭道:「沒有,這關你什麼事兒?」
「沒成親啊……你也十六七歲了,竟然沒姑娘家肯嫁給你?」春心有些遺憾的聳聳肩,「要是你成親的話,我想王二少奶奶肯定不會高興自己相公竟然在外邊調戲民女的。」
王守義聽得一頭霧水,他總覺得似乎有點不太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可是,這跟他成沒成親有什麼關係?況且,他又沒調戲這丫頭。
「我說啊,什麼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反咬一口之類的事情,那可不是你的專利。」春心輕輕拍打著額頭,好讓自己能夠稍微提起點精神,「而且,這裡是吉慶街,這裡是春字號,我是弱女子,你是仗勢欺人的官府公子……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懂不懂?」
面對王守義有些迷惑的眼神,春心尖叫起來:「救命啊,非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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