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聞言笑了笑,揮退奉茶的丫鬟後,反問:「想見他?」
春心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難道他還真去給那什麼王子當寵妃麼?」
「他若不是越王子的寵妃,我又如何能夠囂張?」嘉禾落座,見春心仍舊一臉輕鬆地模樣,心頭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一團惱意。
「拜託,他可是男子,難不成越王子其實男女通吃——」
話還沒有說完,春心就被一股大力扯進了懷中。
「男女通吃又怎樣,橫豎沒有吃你,倒是我……真想一口把你吃了。」磨著牙齒在春心耳邊說出這話,看到春心臉頰開始漲紅,嘉禾並沒有解氣,直接一口咬住了那白嫩軟滑的耳垂,細細的磨了幾下牙齒,才輕哼一聲道,「小春心啊小春心,你可真是不乖。」
春心茫然,不解的看向嘉禾:「我怎麼了?」
「哥哥才走了兩天,你這就追了上來,可以請你告訴哥哥,你追到漢州來,究竟是因為太思念哥哥了呢,還是因為要跟年少有為的林公子再續前緣?嘖嘖,平妻?你不覺得僅僅一個平妻太委屈了麼,怎麼不逼著他休掉正妻重新娶你?」
話說,這是吃醋的意思麼?春心瞪大了眼睛,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嘉禾這麼有人氣的反應,這么正常的吃醋方式,而不是直接一刀把林哲捅了,順便把她這個朝三暮四跟別的男人私奔(雖然她的確是很冤枉!)的女人也給捅了。
嘉禾,你是裝何嘉入戲了麼?
不過,春心現在可不敢這麼問,雖說嘉禾目前的反應很像普通人吃醋的反應,但那陰測測的語氣怎麼聽都像是真的很想磨刀啊。
「嘿嘿嘿,嘉禾哥哥啊……」春心乾笑,「我這不是湊巧麼。誰讓那混蛋要死不死的跑我店裡去……」
「恩?」
「就是你們走後啊,他拖著傷到了店裡,我還以為又是江湖上哪位仁兄快掛了呢。就帶去療傷了,哪知道是他。說起來。你竟然還在我那裡裝了小陷阱啊,那混蛋中招了呢,哥哥你真聰明真厲害真關心我!」送上馬屁一堆,至於嘉禾那陷阱的無視敵我關係的bug,她這會兒就算想提也不敢提啊。
嘉禾沒有鬆開春心,而是就這麼抱著她,繼續在她耳邊磨牙:「於是。他為了報恩就以身相許,然後就帶你來了漢州,然後你就留在他府上準備做個童養媳……」
然後,就木有然後了。果然嘉禾現在就算是笑得再燦爛。那笑容裡頭也是帶著刀子的,春心吞了口口水,小心的說道:「我冤枉啊,是他們抓我來的。」
「強搶民女?」
無奈的嘆息,春心索性無視嘉禾那一身的陰陽怪氣。老老實實說道:「不知道林哲在搞什麼鬼,有個姓李的來接應他,然後為了不讓人知道林哲受傷,不讓人知道他們的行蹤,想要殺我滅口。林哲就保了我一命。」喵的,果然擼虎鬚不是隨便玩的,想要看吃醋的嘉禾也要有那膽子才行啊。
嘉禾當即補充:「於是,以身相許報救命之恩的不是林公子,而是你?」
春心徹底無語,吸氣,呼氣,吸氣,再呼氣後,她拔尖了嗓門怒吼道:「說了我是被迫的你聽不到啊!我以身相許個鬼啊!你要是不痛快麻煩你跟過去那樣掐死我凍死我嚇死我行不行?能不能別歪曲人的話了,好玩啊你?!」
而嘉禾的回答則是讓春心一肚子的脾氣都徹底啞火了,他說:「好玩。」
「……玩死我算了。」聽他這語氣,春心就知道他剛才那股子無名邪火似乎又突然沒有了。
「哥哥怎麼捨得。」嘉禾收緊了手臂,將懷中軟軟的身子抱緊,臉上再不是燦爛耀眼的笑容,而是一絲極淡的微笑。
他的小春心啊,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就能這麼輕易的挑動他的情緒呢。不過,想要看他吃醋,那可是要付出代價才行喲。
春心不知道的是,她的這一番怒吼徹底將嘉禾的形象給黑化了。
就在她剛一吼起來的時候,被趕出去丫鬟就聽到了,只是礙於主子沒有傳喚而不敢進門,但那音量絕對不低的吼聲可是一個字不落的全都進了耳朵。
看起來風流儒雅溫柔和善的主子,竟然會脅迫一個小姑娘?而且逼著小姑娘以身相許?甚至過去還曾虐待過人家?
太可怕了,幸好她只是仰慕主子的風采,並沒有別的念頭,哼,就讓蘭心那幾個蠢貨去爬主子的床吧,要不了幾天肯定就後悔的哭死。
怨念抒發個差不多後,春心也淡定了,不就是被嘉禾耍麼,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掙扎了幾下也沒能掙扎出嘉禾的懷抱,她也淡定了,反正麼,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喂,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挑能說的跟我說說?」春心無精打采的問道,她只覺得現在自己身邊有一大堆的謎團,可她卻半點都看不清,明明卷了進來,偏偏又一直隔離在外。
就好像被塑膠袋包裹著丟進水盆里的石子兒,在水裡晃蕩了幾圈,撈出來剝開,還是乾的。
「一點小事而已。」嘉禾摩挲著春心的頭頂,低聲呵呵的笑起來,「不過是你的小外甥女如今極得昇國的越王子喜愛敬重,如今越王子正打算帶他回國,正式封妃。」
話說,他們這次的目標是昇國的高層?怪不得步飛受了那麼重的傷呢。只是目標人物估計不是那個王子,不然以步飛的得寵程度,估計可以直接偷偷掛了越王子然後溜走了。
想了半天,春心還是沒能想出個究竟來,索性搖了搖頭,嘆氣道:「算了,我也不研究了,還是談點你能告訴我的事情吧,比如我該怎麼回家,怎麼才能不讓我娘受牽連?」
姓李的為了不走漏風聲一定要把她帶走,而林哲似乎被姓李的威脅後也不打算放過她,要是她就這麼直接的回了家,恐怕林哲不動手,姓李的事後也會送她一張通往陰曹地府的單程票。
唉,她就想看看病賣賣藥勾搭勾搭帥哥,到底得罪誰了呢。
「放心,我自有主張。」嘉禾將下巴輕輕壓到了春心的肩上,在春心看不到的地方,他無聲的呼出一口氣。
當接到春尋的通知,說店內只有給受過傷的人清理傷處的跡象,以及隔壁鄰居的傳話後,他就猜到春心是被江湖人物挾持了。
不過,他卻沒想到會這麼巧,春心竟然也到了漢州。
「緣分呢,竟然將你送到了漢州。」不然,他該去何處找她。
春心撇嘴,絕壁是孽緣。
「不過,你倒是太大意了些,若你今後還是這般大意,豈不是還要吃虧。」
春心哼了一聲,她倒是想武功蓋世,關鍵是她根本不是練武的材料,首先第一條——她太懶了。
「雖說步飛那小子的小伎倆沒什麼大用處,但偶爾也可以拿來糊弄人。」
「什麼伎倆?」
「今後,你睡前,就把藥粉撒到床前吧。」每次去看這丫頭,這丫頭都是毫無防備的呼呼大睡。
春心嘴角抽了下,她忍不住想問嘉禾是在琢磨什麼,她明明是在店裡,在清醒的時候被人劫持的,又不是睡覺的時候被人採花——等等,「你昨兒晚上又跑去偷看我了?」
「你說呢?」那漂亮細長的眼睛眨了眨。
「幹嘛不叫醒我?」
「你說過沒有約定就不許夜裡找你啊。」
「可你不還是去了麼?」
「所以我才沒有叫醒你。」
跟變態講道理的人都是白痴都是白痴都是白痴!自我唾棄了一番後,春心決定換另一個問題:「既然昨晚來了,幹嘛不直接帶我走,何必今天再跑一趟。」
「自然是要找個正當理由與那位林公子交涉——你不是不想牽連到你娘麼?」
但春心不明白,為什麼光明正大的帶走她,就能不牽連到老媽了……難道說嘉禾他們這次的任務跟林哲也扯上了關係?春心詫異的眨眨眼,但一看嘉禾那樣子,她就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來,索性什麼也不問算了。
妹的,還有她這麼憋屈的穿越女麼,別的穿越女,別說自己打探消息了,只要幾句話,那些有故事的公子王孫們都恨不得掏心挖肺的把心裡話說出來,還生怕人家不肯聽,她倒好,什麼都知道一點,又什麼都根本不知道。
也不消說嘉禾發信通知春尋已經找到了春心的事情,橫豎現在春心是一顆心落進了肚子裡,但林哲那邊就沒那麼淡定了。
一聽家裡人的稟報,林哲心裡就暗叫不好,等他回到家,見到的就只有一個自責加慚愧的鄭紫棋了。
「都是我的錯,竟然沒有看出來她是在激我發怒,結果一氣之下真的讓她同那位何公子走了。」鄭紫棋自知自己是個女人家,不方便與何嘉單獨見面,也只能實話實說的找夫君來討人了。
那位何公子身份尷尬,為人輕佻,實在不是良配啊。
「你……罷了,此事你就不要再理會。」林哲想要責備鄭紫棋,可他又忍不住苦笑了,那孩子惹怒人的本事有多高超,他豈會不知。
如今,只是惟願那孩子不要落到李兄手中,不然怕是小命不保。不過,既然是何公子帶走的,想來還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