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二老爺愣了一下子,隨即才反應過來春心那話里暗示的是什麼意思,登時一張臉漲的通紅,也顧不上跟蒙老爺爭辯了,跳著腳兒指著春心嘶吼起來:「你個小賤人滿嘴噴糞!來人,來人!人都死哪兒去了,給我拖下去打!」
他跟春心不熟,對於坐在那裡一直沒出聲的春心,他從一開始就沒在意,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罷了,卻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會說出這種污衊的話來。
不光蒙二老爺沒想到,連蒙老爺和蒙太太都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憋死那裡。
還好這個春心自個兒拒絕了親事,不然……蒙老爺一陣後怕啊,要是把這樣的女子放兒子身邊,豈不是糟蹋了他兒子。
莊萱微微抬起頭,淚盈盈的看向春心,大有隨時可能倒地的架勢,顫抖了幾下才開口道:「春妹妹,我知道你是誤會我,氣惱我,可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枉我對你一片好意,你這樣,你這樣……真讓我寒心啊……」
喲,你還演得挺投入啊。春心撇撇嘴,要不是已經看穿了莊萱的嘴臉,她還真就以為莊萱這會兒是悲痛欲絕呢。
聽莊萱稱呼春心為「春妹妹」,蒙二老爺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據說給蒙動下藥的,就是那個常跟蒙動有來往的叫做春心的女子,現在看來,眼前這個死丫頭就是春心了。
不知廉恥的賤人,竟然還大模大樣的找上門來,還敢對他出言不遜!蒙二老爺氣的頭腦發暈,轉頭看門外一個人也沒來,頓時剁了腳,狠狠瞪向蒙老爺:「大哥,你故意由著這小賤人羞辱我?」
蒙老爺無奈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二弟,我請你來是有事與你談,哪想到你還什麼都沒聽我說。就先派了我一頓不是,又為侄媳百般解釋……」他那言下之意很明顯,你這麼疼你兒媳婦,連我都有點納悶了啊。
「我說二老爺啊,我又沒說萱姐姐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你這麼著急做什麼?」被人賜予愛稱「小賤人」,春心覺得自己不說兩句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名頭,「你又不止蒙優那一個兒子,萬一跟蒙翼那小子有關係呢?這麼說來,我說的也沒錯啊。不管是蒙優的還是蒙翼的。終歸都是你親孫子嘛。」
嘉禾笑眯眯的在旁邊解釋:「小春心。這叫惱羞成怒。」
萱姐姐,想把我推上蒙動的床,想禍害我的清白?不好意思,我不是任打任罵還要倒貼的聖母。更沒有打算用自己的一片真心去感化你,改造你,所以,還是讓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吧。橫豎,比起你的實際行動,我只在嘴上過過癮,真是太特麼善良了!
莊萱從來沒想過春心會說出這般用心險惡的話,雖然她知道這丫頭向來是言辭刻薄的,可怎麼說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如何會懂得那些?隨後她就想通了,這丫頭和自己不同,是自幼生長於市井,成長於市井,那些污言穢語壞人清白的話自然是耳濡目染。
蒙老爺想得跟莊萱差不多。同時也更加慶幸春心的不識抬舉,要是春心真箇歡天喜地的接受他的安排,做了他兒子的妾室,這個家還能有個安寧的時候麼。
「怎麼,二老爺這是要活吃了我啊?」春心沖怒視著自己的蒙二老爺呲牙一笑,絲毫沒將蒙二老爺的怒目放在心上,笑嘻嘻的說,「您要是不嫌累呢,我就陪您繼續廢話,您要是想要歇著呢,咱就安安穩穩的坐下說點正事兒。」
「大哥!」蒙二老爺瞪向自己兄長,「這就是你給動兒找的妾室?連個通房也不配!」
「不好意思,」春心打斷蒙二老爺的話,很認真的說道,「千萬別再說我要進蒙家的門兒之類的話,不然後果很嚴重的,說不定會出人命。」她瞥了眼嘉禾,可不是麼,嘉禾正在她身後眯著眼,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呢。
蒙二老爺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是說為了壓下那件事,大哥已經讓人去提親了麼,他還私下裡嘲笑過一番的,怎麼如今聽起來不像是那麼回事兒?
還沒等蒙二老爺回過勁來,又有人來了,這次來的是兩位老太太,外加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這是如今住在蒙家裡頭的,輩分最高的長輩了。
一個是蒙老爺的叔祖,一個是蒙老爺寡居的姑奶奶,一個是正好來做客,陪姑奶奶住的舅奶奶。
見他們來,春心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老老實實問了好。
等到三位長輩各自坐定,其他人才紛紛落座。
蒙二老爺沒想到會鬧得這麼大,連幾位長輩都請來了,心裡有點緊張,再看到春心在那裡偷偷沖自己露出了挑釁的神色,他心裡那根弦兒幾乎崩斷,狠狠的瞪著蒙老爺質問:「大哥,哪怕當著幾位老祖宗的面,我也得好好問問你,你是特地找這個賤人來羞辱我的麼?要是做兄弟的哪裡得罪了你,你直說就行,不用這樣敗壞我吧?」
三位長輩剛來,對方才的事情一無所知,連蒙老爺請他們來做什麼都不知道,如今見蒙二老爺這麼說,還以為是這兄弟兩個起了爭執,忙拿話架開他們。
蒙老爺複雜的看了一眼春心,他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三言兩語就挑撥的老二差點氣瘋。不過,若是那種話說到他頭上,恐怕他也要氣瘋了吧。
「幾位老祖,這次請你們來,倒不是為我和二弟。」待三位長輩歇了片刻後,蒙老爺開口道,「實在是有件不光彩的事情需要幾位做個決斷,唉,說起來還真是羞於見人,可如今人家找上門來要我給個說法,我也不得不這樣了。」
不光彩的事情,有人找上門來要說法……向來熱衷於八卦事業的舅奶奶立刻問道:「可是動兒那孩子前兩天……」
蒙老爺緩緩點了下頭,指著旁邊的春心道:「這位春姑娘,她……」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春心了。
反倒是春心呵呵一笑,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就是傳言中那個為了嫁進蒙家而給蒙動下藥的不知廉恥的春心,當然,這一點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為我從來就沒打算嫁過來嘛。」說著。她忍不住再次瞥了嘉禾一眼。
若是她跟一個普通的古代男子在一起的話,鬧出這樣的事情,而她又常常說話無所顧忌,恐怕維持不了多久,他們之間就會出現裂縫,而且裂縫還會越來越大吧。
沒想到春心會直接說出來,蒙老爺皺了皺眉,不過,她這麼一說,倒是省了他的事兒。
「這位……」舅奶奶被春心的直白搞得有點猶豫了。遲疑了下才說道。「春姑娘是吧?你不打算嫁給我們動兒?你……」都已經*於動兒了。她不趕緊嫁過來還想等什麼。
更讓在場蒙家人無語又不解的是,這事兒是你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該來處置的麼,你娘呢?你家長輩呢?
那位二叔公就很直接的開口了:「這位姑娘,這種事情不該你來說。還是請你母親或者其他長輩來吧。」
誰知春心立刻就給回絕了:「不好意思,我嫂子懷孕,我娘得在家裡照顧她,再說了,基本上我能做主處置的事情,沒必要再麻煩到我娘那裡,平白給她添心思。」
「你這丫頭!這是你一個小姑娘家能做主的事情嗎?這種大事怎麼也得讓你家長輩出面!」一直沒開口的那位蒙姑奶奶忍不住說話了,她真是不知道春家的人怎麼想的,還是說這小丫頭是瞞著家裡人自己出來的?
「這個嘛。」春心撓撓頭,嘿嘿一笑,「大事我娘做主,小事我做主,可我家不過是個普通人家。從來沒大事兒的。」
難道清白名聲婚姻之事也不算大事?眾人都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就連在心裡暗自發狠的莊萱也對春心的思路感到無語了,更是對春家竟然由著這麼一個丫頭片子當家感到不可思議。
同時,她心裡還隱隱生出了一絲嫉妒。
「罷了,既然春姑娘你執意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說別的了。」由著這個春心胡鬧也好,免得真箇驚動了春家人,非要把這春心嫁過來就麻煩了,蒙老爺現在是徹底堅定了堅決不能讓春心進蒙家門的念頭。
事情很簡單,尤其是櫻草今天已經將先前的事情說過兩三遍了,如今再重複一次,更是流暢得跟說書似的。
實話說,這劇情梗概也真跟說書似的了,誰也不曾懷疑過這個剛嫁進來不到半年的媳婦,這個蒙家最小一輩的第一個媳婦會做出這種事情。
而且,怎麼看都不像啊。
莊萱輕輕摸了下小腹,一咬牙跪了下去,淚流滿面的哭道:「幾位老祖,公公,伯父明鑑啊,萱兒真的沒做過那種事情,一切都是櫻草這丫頭對萱兒懷恨在心,欺負春妹妹年幼,在春妹妹面前挑撥離間啊。」
「姑娘,都這時候了,你還狡辯什麼。」橫豎如今已經徹底撕破臉了,櫻草冷笑著看著自己曾經的主人,自己從來不敢有所冒犯的主人,「當初你可是許了我事成之後就讓我做大爺的姨娘,結果呢?結果你第二天就轉手把我賣到了一輩子都出不來的山溝里!」
「我沒有……我知道你惱我,可我跟春妹妹這麼多年的情誼,你怎麼能挑撥我們……」莊萱用力搖頭,抬起頭來,兩行淚滑過臉頰,落到了地上,讓人看著毫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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