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福還在外頭敬酒呢。
況且新郎官穿的也不是那一身衣裳啊。
更何況若是新郎官的話,也沒必要進自己的新房要躲在床底下吧。
小夥伴們……驚呆了。
「這才剛成親,等兩天都不行?」春心直勾勾的瞅了一陣子,見大家都沒反應,小聲冒了一句。
只是這會兒院子裡靜得嚇人,她聲音雖說不大也足夠讓所有人聽見了。本來麼,都知道肖天福是廢了的,就算是有女子肯嫁,那女子十有**也會忍不住搞點小動作,大家心知肚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
可你這才剛拜了堂,連天都沒黑呢就拉別的男人進屋,這也太猖狂太大膽太……饑渴了吧。
站在床邊的是穿著一身紅衣的新娘子,她的一隻手還抓著那衣擺往床底下塞,而這一切全都暴露在了眾人視線中。
終於,張梅花回過神來,尖叫一聲:「你個賤人在幹嗎!」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死丫頭模樣兒不差,人也算精明,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就答應嫁給天福,敢情是想吃著他們家的飯,睡著別人家的男人,好事兒全都給占上了!
春心偷偷瞥了眼蘭悠蘿,她以為蘭悠蘿是把白來財拖外面去人道毀滅了呢,沒想到卻是給白來財安排了一個好去處。不過,她似乎從來不見蘭悠蘿用過這麼損的招啊,雖說含熙惹人厭。可這麼一來可算是徹底出了大醜,名聲盡毀。
「看我幹嘛,看熱鬧。」蘭悠蘿瞪了春心一眼。
那邊的含熙已經回過神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蘭悠蘿和春心姑嫂兩個,立刻含著淚指著兩人道:「都是蘭悠蘿那個女人幹的好事,是她把這人塞到屋裡來的,我怕惹出事來解釋不清,才想將這人塞進床底下的。也好等到散了席再問個究竟……」
春心立刻反駁:「你說什麼鬼話,我嫂子出門了一上午,剛剛才回來,這裡誰不知道?」
這是實話,蘭悠蘿確實是一上午都不在家,她剛剛走進巷子的時候,沿路還跟熟人打著招呼呢。
一邊一直在等著兒子成就好事的白三,自打瞧見春心安然無恙的跟蘭悠蘿進來,一顆心就懸了起來。可這種情況下,他總不能上去拽著人家姑娘問「我兒子呢」。正滿心七上八下,糾結於要不要去找兒子的時候。新房裡突然鬧出了這麼件事兒。而床底下塞的那人雖然看不清臉面,可看那身形穿戴,真是怎麼看都面熟啊。
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今天的主角,或者說,並沒有人真正把他當做主角,那個人就是肖天福。成親的大喜日子。尤其是對於肖天福來說,這個媳婦來的可不容易,他本來是很高興的。只是無論走到哪裡,那些關於他的傳言,關於他某些功能的竊竊私語總不絕於耳。早已將他的興致磨盡了。尤其是一想到那麼個媳婦,今後能不能看住別給他搞三捻四還不知道呢。他就心煩起來,被肖四拽去敬酒頗有幾分借酒澆愁的意思。
可他這邊還沒敬完酒,那邊真就給他搞出事兒來了,肖天福覺得自己頭上的帽子已經飛快的換了顏色。
「你個賤人,給我把那個王八羔子叫出來!」肖天福一張臉漲的通紅,他本就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更是如同煮熟的螃蟹一般鮮艷明媚,跟今天的主流色彩格外貼近。
含熙咬了咬牙,蘭悠蘿那個女人剛才突然卸開後窗將一名不能動彈的男子丟進來,她就知道要壞事。幸好這男子不知道是怎麼了,手腳不能動彈,她一邊盤問一邊想辦法。可她試了幾次,力氣實在不足以將一個人從窗子丟出去。正緊張著,就聽見院子裡吵了起來,心頓時就沉了下去,那蘭悠蘿就是特地來找麻煩的,指定要不了多久就會闖進來!
想來想去,她只能將這名男子塞進床底下,誰知還沒來及藏好,門就被砸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肖四比張梅花稍微多了那麼點理智,想到蘭悠蘿死活要見含熙一面,他心裡就隱隱猜到這一切跟蘭悠蘿脫不了關係。
只是,這話只能在他腦子裡轉轉,說出去誰也不信哪。
「都是那女人,都是那個蘭悠蘿搞的鬼!」含熙急了,雖說她肯定不是真打算嫁給肖天福這種垃圾,可她也不想背這麼一個黑鍋。
蘭悠蘿冷笑一聲:「含熙妹子,你成天想要給我家惹麻煩潑污水,可今天這事兒也太牽強了,你怎麼往我家推?勸你給自己積點兒德吧,別忒作了。」
要說含熙看春家不順眼想黑春家一把,這話所有人都信,因為含熙這些日子來的所作所為已經很清楚的證明了這一點。可要說這次的人是蘭悠蘿丟進去的,肖家兒媳婦,你撒謊也看看時候行麼,人家蘭妹子出去了一上午,剛剛才回來,回來時還跟我打招呼了呢,人家回家換了身衣裳,沒一會兒就來這邊了,她上哪兒往你屋裡塞人去?再說了,你成天挑事兒,人家惱歸惱,氣歸氣,可惱完了氣完了還是放不下你,不然的話,人家放任你嫁進肖家這個火坑算了,攔著你幹嘛?
含熙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她平日裡撒謊無數,可如今說一次實話,偏就沒人信了。
春心長嘆了一聲,搖著頭道:「含熙,我嫂子平日裡可從來沒動過你一指頭,你怎麼非要跟她過不去?我知道你恨我小時候不讓你進我家鋪子,不讓你爺爺把你弟弟過繼給我爺爺,還揭穿了你爺爺冒充我爺爺去認親的事情,可你也不能就恨上我嫂子啊。」
聽春心提起這個,含熙的臉色更難看。要不是這死丫頭害她,她如今絕不會是這等模樣。
若是當初得了鋪子,她自然是過著這丫頭如今的日子;若是爺爺認了京城那門親戚,她自然過著半個官家小姐的日子;若是能做了蒙大少爺的人,她自然是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
可這一切,全都被春心給攪和了!
「春心,是你對不對?是你出的這餿主意!」含熙狠狠的瞪著了春心,若不是這裡人多。她定要讓春心知道,在明月宮裡半年,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人欺負的含熙了。
春心委屈極了,雖說她是偶爾會出點餿主意,可這次真不是她啊。轉頭看看陰沉著臉的張梅花,她無奈的搖頭道:「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你這滿口亂咬的樣子跟梅花姨還真像。」
想起張梅花先前沒事找事把肖大那三家罵走的情形,眾人不禁笑了。
「嘿,我說你個死丫頭片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張梅花也委屈呢。你們姐妹兩個吵架就吵架,牽扯我做什麼,我這是躺槍啊。
「就算我不想活了。你當這麼多人面弄死我?」春心反問。再次將話題引回重點上,「有這功夫還是問問那人是誰吧,我看那才是我真姐夫呢。不過也是,天福哥反正都是這樣了,我姐能安心嫁他才怪咧。」
一說到這個,肖天福再次暴跳。原本喝的昏昏沉沉的腦子竟然也突然清醒了下,踉踉蹌蹌就衝去了新房,非要把那人拖出來看看是誰不可。
白三頓時驚得差點跳起來,他現在已經基本確定那人就是自己兒子,可心裡還沒想好該怎麼把這事情給遮掩上呢。要是這會兒鬧出來,該怎麼應付?
不光肖天福動了。張梅花也動了,娘倆齊齊重進了新房。
「這到底是誰?」肖天福瞪著含熙,兩眼猩紅,本來就長得虧欠觀眾的臉更是扭曲猙獰。
「我又不認識,是那女人陷害我。」含熙撇撇嘴,乾脆讓開了空讓那娘倆去拖人出來,反正都已經鬧到這份上了,她還攔著做什麼。
張梅花狠狠的瞪了含熙一眼,想要伸手推開含熙,卻被含熙輕巧的躲過。
「王八蛋,給我出來!」肖天福沒理會含熙和自己老娘,而是抬腳踹了踹床底下那人露在外面的半截腿。
外面的觀眾們也都睜大了眼睛,全都等著看這肖家的乾兒子是個什麼人呢。
可床底下那人只是哼哼了兩聲,卻動也不動。
春心撓頭,她好像多噴了點藥,估計那混蛋得再躺上三五個時辰才能動彈。
「給我出來!」肖天福再次狠踹。
白來財終於受不了了,壓著嗓子道:「天福,是我,別踹了。」
肖天福愣了愣,這聲音似乎有幾分耳熟。可不管熟不熟,這人竟然在他成親的時候鑽進他的新房,這根本就是找死!
再次被踹了一腳,白來財只能哼哼唧唧的說:「別踹別踹,我動不了,不然我早出來了……」
肖天福是鐵了心要看看這人究竟是誰,扭頭招呼張梅花:「娘,你過來,幫我把手,把這個王八羔子給拽出來。」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看過去。
從床底下拖出來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雖說灰頭土臉又有些青腫,可面目對於某些人來說確實有些眼熟啊。
「這不是三哥家來財麼,怎麼跑新房裡去了?」
終於,有人喊出了聲。
對於白來財,肖天福自然不陌生,打小兒沒少在一起混過日子。但他如今可沒有覺得自己這位發小跟自己是朋友,左右看了一圈兒,他從旁邊柜子上抓了一根雞毛撣子沒頭沒腦的打了下去。
白來財疼的嗷嗷直叫,邊叫邊喊:「是你媳婦叫我來的,關我什麼事兒啊!」
含熙的臉,徹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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