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三個月,向安格在醫院的事兒才差不多交接玩兒,其實原本也用不了這樣長時間,不過是上頭的見他好說話,故意拖著點時間罷了。
向安格倒也不在意,在他看來,自己忽然說要走,確實是有些不地道的,畢竟當初他能進榮城醫院,還是靠著孫教授的關係呢。
如今醫院裡頭都知道向安格要走,與他關係好的難免有些捨不得,就是王醫生也過來問了幾句,說了幾句勉力的話。
原本水火不容的兩人,從那次黑社會事件之後,倒是融洽了一些,王醫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教訓,如今對著病人可是耐心多了,在向安格看來,也是因禍得福了。
離職前的最後一天,向安格請了交情好的幾個同事出去吃散夥飯,來的都是年紀差不多的,一時之間倒是也吃的熱鬧,知道向安格以後是要去京都,幾個醫生還挺羨慕,覺得以他們的資歷,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過去呢,
尤其是其中一個,跟向安格還是校友,說起來比他還大一屆呢,臉上的羨慕都掩藏不住,喝了口啤酒,忍不住說道:「哎,你就是運氣,能得了孫教授的眼,你可不知道,以前有學生打聽到,孫教授有京都那邊的關係,上趕著討好,結果沒討到好處,反倒是被他狠狠教訓了一頓,都沒臉見人了。」
能跟向安格關係好的,人品看起來都還不錯,這醫生雖然羨慕,但大部分也就只是羨慕,並沒有多少嫉妒之情。
向安格一聽,倒是笑著打趣道:「大概是咱們合眼緣。」
那人哈哈一笑,連忙說道:「不行不行,我嫉妒了,今天你非得多喝幾杯不可。」
向安格也不推脫,果然敬了大家幾杯酒,他雖然不太喝酒,但酒量居然還挺不錯,幾杯酒下肚,臉色紅都沒紅一下。
一群人吃飽喝足離開飯店,今天一直顯得沉默的吳吉吉忽然開口說道:「安格,你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旁邊的一群醫生護士露出曖昧的笑容,紛紛跟向安格打了招呼就知趣的離開了。
向安格顯然也意識到什麼,抿了抿嘴角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他因為上學的早,一般都比周圍的同學小好幾歲,在高中之前還不太長個兒,周圍的女生都只把他當做弟弟看待,再加上他整天忙著讀書做家務照顧弟弟,哪裡有那個心思,這些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直接面對女性的好感。
吳吉吉對他有好感,向安格多多少少感覺到一些,倒不是他有這方面的神經,而是醫院裡頭愛八卦的人不少,吳吉吉這頭剛露出一些心思,就有人傳到他耳朵邊兒來了。這會兒看著吳吉吉欲言又止,羞紅了臉的模樣,向安格抿著嘴不知所措。
見他這幅模樣,吳吉吉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再沒有見過比他還要害臊的男生了,不過就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喜歡他吧。
雖然知道向安格馬上就要離開,吳吉吉卻似乎並不是那麼傷心了,她伸手將頭髮勾到耳後,忽然開口說道:「安格,你知道的吧,我喜歡你。」
向安格一愣,顯然沒料到他就這麼直接,下意識的唔了一聲,又立刻說道:「不>
&我知道的,安格對我,只是普通朋友。」吳吉吉笑了一下,帶著幾分感傷和放鬆,看向安格的眼睛中帶著幾分留戀,卻說道,「不過你馬上就要走了,不讓你知道我的心情,總覺得有幾分不甘心。」
向安格毫無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整個人都僵直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吳吉吉上前一步,向安格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卻見吳吉吉忽然笑了起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湊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安格,以後可要好好的。」
說完這話,吳吉吉擺了擺手,灑脫的離開了,剩下一個向安格捂著自己的臉頰愣在原地,沒等他回過神來,卻見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拉開他的手掌,伸手在吳吉吉親吻的地方磨蹭了兩下,冰冷的聲音似乎帶上了幾分怒氣:「怎麼,你喜歡那個女人!」
公子晉的臉色一直都是那般模樣,但向安格卻覺得他似乎生氣了,連忙說道:「我,我哪有,只是發生的太突然了,沒有躲開。」
聽了這話,公子晉的眼神才恢復了一些溫度,忽然,二話不說的低頭在那地方親了一口:「消毒。」
一連串的動作衝擊著向安格的腦神經,他怔怔的看著公子晉的動作,下意識的問道:「子晉>
公子晉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淡淡問道:「喝酒了。」
似乎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向安格心底覺得,先把方才那種怪異的感覺放下,笑了笑說道:「喝了一點點,沒事,一點兒沒上頭。」
公子晉拉著他上車,遞了一瓶礦泉水過去,才問道:「醫院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向安格點了點頭,又問道:「你那邊呢,到時候跟我一起去京都嗎?」
這會兒向安泰那邊已經放快暑假了,不過因為醫院的事情,暫時讓他放假的話先回了村子,等著他過去會和。
公子晉又彎腰給他系好安全帶,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差不多了,安泰的學籍已經轉過去了,到時候你們人過去就是。」
向安格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問道:「我不是說安泰的事情,是說公家那邊,你可是公家唯一的兒子,他願意你離開榮城嗎?」
公家的大本營在榮城,雖說公子晉的外公在京都,但以向安格的想法,公家恐怕不會願意唯一的兒子去京都吧,雖然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並不太親密。
就像他預料的那般,公家一開始確實是不樂意的,如果公子晉去了京都,他們與周家的關係,只會越來越疏遠。
不過公子晉是什麼人,他要做的事情,還從未有過做不到的時候。這次回來,他還打算將公家的因果全部還清,幾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幫助公家解決一些事情,用這些事情來抵債!
公家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過程有所不同,結果卻已經是註定的。
聽見向安格問起,公子晉眼中閃過一絲冷厲,想到公家氣急敗壞的模樣,心情倒是頗好,以為靠著一個父親的名分,就能肆無忌憚的指使自己,實在是痴心妄想:「公家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放心吧。」
向安格見他的模樣,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倒是也沒有再追問,正要說什麼,卻見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個陌生電話,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那邊居然是跟他從未有過聯繫的錢聞生。
掛了電話,向安格表情有些古怪的說道:「錢聞生說想明天請大家吃散夥飯,天樂和馬俊都答應了,問我有沒有空。」
吃散夥飯不奇怪,奇怪的是錢聞生忽然來請他們吃,要說他們的關係,大二開始用形同陌路來形容,都算是往好的說。
不過錢聞生已經開口,天樂和馬俊都答應了,他也不好不去,趁著這個機會大家聚一聚,消除幾年來的尷尬也是個好事情。
向安格自然答應了,只是心裡頭還有些嘀咕罷了。
公子晉看了看他的臉色,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沒看出來,預測吉凶的本事他確實是有,但在面對向安格的時候卻是失效的,不過想到向安格身上帶著福運珠,一般事情還真的傷害不了他,便也就放了心:「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別去。」
既然已經答應,向安格自然不會反悔,方才不覺得喝酒上頭,這會兒酒意倒是湧上來,他有些迷迷糊糊的說道:「沒事,就當大家聚一聚了。」
公子晉見他昏昏欲睡的模樣,直接把人帶到了自己家,自從向安格提了辭職,醫院的宿舍自然不能住了,公子晉的公寓距離醫院不遠,他就暫時住在了這邊。
向安格熟門熟路的進去洗澡刷牙上床睡覺,等公子晉洗漱完出來的時候,這傢伙已經抱著被子睡熟了。
公子晉無奈的一笑,難得見他這般孩子氣的模樣,倒是覺得十分可愛,他走到床邊幫他拉好被子,半晌,又低頭在他額頭印下一吻,這才關上門離開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向安格只覺得渾身舒坦,難得睡了這麼一個舒舒服服的懶覺,在醫院的時候,整個人就跟上了發條似的,高強度的工作,襯得這會兒的休息更加難得。
向安格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完全清醒過來,伸手將旁邊的手機抓過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向安格拍了拍腦袋,迷迷糊糊的找充電器插上,一邊吐槽現在的手機真的不經用,還不如村長爺爺用的磚頭機呢,一個星期不充電都沒事兒。
好不容易開了機,一連串的簡訊就進來了,有陌生號碼的,也有孫天樂和馬俊的,都是問他怎麼還沒到。
向安格一看時間,赫,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看來昨天的酒精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向安格再看了一下那陌生的號碼,可不就是錢聞生的,一開始還好聲好氣的問他什麼時候到,後來語氣都不對了,直接問他是不是看不起自己,不願意過去。
向安格一邊暗罵自己喝酒誤事,一邊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忙電話打過去,誰知道那邊直接給按掉了。
向安格無奈,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不到五分鐘就把自己收拾乾淨準備出門,下頭正在看報紙的公子晉見狀便皺了眉頭:「早飯都不吃了。」
&不及了,睡過頭了。」向安格無奈說道,雖然他是不喜歡錢聞生,但答應了人家又失約,確實是他的不好,再說了,看孫天樂和馬俊的信息,他們估計都在一起等著他呢,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沒去,他們再一次鬧矛盾了。
公子晉放下手中報紙,走進廚房拿了個三明治出來塞進他手中,一邊拿上車鑰匙跟著一塊兒出門:「走,我送你過去,路上打電話問問他們現在哪兒。」
&只能這樣了。」向安格有些懊惱的說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其實也不全是喝酒的緣故,好不容易離開醫院,他的精神頭一下子鬆弛下來,身體跟著一下子鬆懈了。
開車過去的路上,向安格不停的打電話,偏偏三個人的電話都沒有人接,孫天樂和馬俊的是無人接聽,錢聞生的卻直接給關機了。
向安格也沒有辦法,暗道以錢聞生的性格絕對是生氣了,不過孫天樂和馬俊怎麼也不該一直不接電話啊,以他們的關係,總不可能自己遲到一個小時就到這種程度吧。
越是打不通,向安格越是不安,暗暗覺得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時之間頭痛欲裂,哪裡有心思吃東西。
公子晉見他坐立難安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說道:「別著急,到了學校看看就知道了,他們三個都是大人,能有什麼事情。」
向安格聽了這話才微微安心了一些,提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呢,又擔憂的說道:「我眼皮子一直跳,也不知道怎麼了。」
公子晉聽了這話,倒是忍不住皺了眉頭,向安格身上帶著福運,如果他心思不穩焦慮的話,很可能是真的感覺到一些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過這話他卻不能直接跟他說,生怕他更加擔心,不過腳下的速度卻更快了。
從他們住的公寓過去學校,不過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公子晉也跟著一起下了車,拉住向安格說道:「我陪你一起過去。」
向安格一愣,隨即笑道:「沒事,你先回去吧,說不定他們已經出去吃飯,壓根不在學校了。」
公子晉卻不聽這話,拉著他往裡頭走,一邊說道:「要是人真的不在,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的話,你索性直接坐我的車回去。走吧,我陪你一起上去。」
向安格沒辦法,只能跟著一塊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