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手有腳,想吃什麼自己會烤。你不要叫我鸞兒,我和你關係沒那麼好!」
江鸞臉色一沉,清弘水眸中染上慍怒,把手裡烤好的烤肉放在自己之前放烤肉的盤子裡,惱怒的開口。
墨清玄的身形頓了一下,雙眸中泛起痛楚的神色,他握緊拳頭,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轉身重新坐會李靳他們身邊。
一直到九點半,大家才起身準備離開,趙芸和墨尚術上了年紀,早早地就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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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豆豆就被送上了去y國的飛機,離開的時候,豆豆抱著墨清苒的脖子不撒手,哭了很久。
墨清苒哄了好半天,豆豆才抽噎著跟著墨清玄安排的保鏢上了飛機。
之後兩天,顏洛橙和白謹也相繼走了,畢竟回來了這麼多天,白鴿的病也好了,她們那邊還有工作和家人。
在白謹走了之後的第二天,石禹山才被火化了,那天她和伍妙可都在場,石銘洋這幾天一直沒有出現,連一個電話都沒給江鸞打過。
看著石禹山被推進火化爐,那個窗口在眼前合上,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把外面的鐵栓閂上,有條不紊的按下一個個的按鈕,做過無數遍的動作做起來駕輕就熟,沒有一絲凝滯,在他們眼裡那不是生命的流逝,而只是一個工作。
江鸞扭頭看向伍妙可,只見她微微偏著頭,目光看著那個窗口,又像是透過窗口在看別的什麼。
她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江鸞已經記不清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是什麼樣了,只記得那個打扮時尚,性子嬌蠻的女子一副沒什麼心機的樣子,只防備的看著她,怕她搶了她的銘洋哥。
這才短短兩個月不到,她看起來好像成熟了很多,學會了隱藏情緒,懂得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失去石銘洋之外,還有更悲慟的事情。
似乎感覺到江鸞的凝視,伍妙可把視線轉過來,對上江鸞的視線之後,無意識的勾了一下嘴角,沒有任何敵意。
「江鸞,我能和你聊聊嗎?」
伍妙可走過來,目光平靜的看著江鸞。
江鸞疑惑的和她對視,見她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微微點了下頭,回頭和李連斌還有其他同事打個招呼,就和伍妙可一前一後走出了火化間。
在火化間旁邊有幾間休息室,伍妙可選了一間沒人的走進去,在門口等著,等江鸞進去,在她身後把門閂上。
江鸞聽到鎖門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就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你要和我說什麼?」
江鸞知道因為石銘洋的關係,伍妙可一直嫉恨自己,但是剛才她在她的眼睛裡沒有看到一絲負面情緒。
伍妙可走到另外一邊的沙發旁邊坐下,沉思一會兒,才開口。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你喜歡的人應該是墨清玄,而不是銘洋哥?」
江鸞愣了一下,皺眉看著伍妙可,卻見伍妙可坦然的和自己對視,表情認真,一點也沒有陰謀算計的樣子。
她點了點頭,清弘水眸中漾起一抹困擾的神色。
「因為我爸媽和墨叔叔還有白姨的關係,他們給我和墨清玄定了娃娃親。而且,銘洋為了護我,做了很多錯事,他們都不能接受。可是,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墨清玄,我喜歡的是銘洋。」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銘洋哥的?」
伍妙可靠在沙發背上,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目光直視江鸞。
「不知道。」江鸞搖頭,這也是她覺得困惑的地方,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了石銘洋,也不記得以前對墨清玄是什麼樣的感情,以前的很多記憶都模糊了。
伍妙可沒有再說話,她知道愛情降,中了愛情降之後會喜歡上下降的人,但是以前的記憶不會受到影響。
可是現在看起來,江鸞的記憶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應該是石銘洋做了手腳。
畢竟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除了江鸞不喜歡他之外,還有仇恨,石銘洋如果想要和江鸞在一起的話,只有讓江鸞忘卻仇恨,或者模糊仇恨。
墨清玄的話江鸞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她更不會相信,她找江鸞除了給她心裡安下一個不安的因素之外,還有就是確定一些事情。
「妙可,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伍妙可沒有展露敵意,江鸞也沒再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看她不說話,就又問了一句。
這會兒石禹山的遺體應該快要火化完了,差不多該出去了。
伍妙可看著她,眸子裡閃過一絲掙扎,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道:
「你現在有身孕,最好不要……不要一時衝動和銘洋哥……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畢竟是個黃瓜閨女,伍妙可不知道怎麼說,支支吾吾的說完這段話就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江鸞怔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伍妙可的意思,囧紅了臉。
她不知道伍妙可特意告誡自己是出於好心還是別的什麼,但是她不認為伍妙可是怕自己不知道節制,傷到胎兒。
那麼,她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會口不擇言的嗎?
不像!伍妙可不是喬以薰,她雖然沒什麼心機,但是畢竟從小跟著石禹山,多少長了些心眼,不然以前也不會耍的李蕊晴團團轉。
那麼,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
如果說她是出於嫉妒才會這麼說來膈應江鸞的話,以前的她可能會這樣做,可是剛才江鸞分明感覺到她的善意。
想了一會兒想不通,正好小趙在外面喊,江鸞回過神起身走了出去。
她出去的時候,伍妙可懷裡多了個黑色的小包裹,裡面包著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應該就是骨灰盒了。
看到她出來,伍妙可目光閃了一下,沒有說話,在工作人員帶領下辦理了相關手續,就把骨灰盒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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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鸞剛下班,石銘洋就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打通之後,石銘洋沒說話,一直沉默。
江鸞嘆了口氣,問他是不是在家,然後掛斷電話之後給白鴿打了個電話說晚上不回去了,就打車去了石銘洋家裡。
門鈴剛響了一聲,門就打開了。
看到江鸞,石銘洋有些暗淡的眸子亮了一下,把她讓進來,在後面把門關上。
「阿鸞,你還沒吃飯吧?你坐,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石銘洋的聲音有點沙啞,說話聲音依舊溫和平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嗯。」江鸞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
江鸞每次過來,石銘洋的房子都收拾的很乾淨,就連沙發上面的沙發墊都沒有一絲褶皺,兩個抱枕也一絲不苟的靠在沙發背上,乾淨整潔的不像是男人住的。
大約半小時之後,石銘洋端出來兩碗米粥,還有四個菜。
簡單的小炒,色香味俱全,看的江鸞食指大動。
「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江鸞看著他把菜端出來,起身進廚房拿了筷子,兩人坐下來開始吃飯。
「我從初中就自己租房子住了,剛開始不怎麼會做,後來買了菜譜學著做,慢慢的也會了一點。」
石銘洋給江鸞夾了一塊肉,示意她嘗嘗。
江鸞把肉夾起來放進嘴裡,點點頭:「你廚藝這麼好啊。」
石銘洋溫和的笑,看著她吃菜,自己只偶爾喝一口米粥。
「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有吃不完的肉。」
石銘洋看到江鸞放下碗筷,才開始說話。
「從我記事起,爺爺就把我送到了孤兒院,那裡面很多小孩子。每天早晚飯是鹹菜饅頭,中午的米飯有時候甚至蒸不熟,配菜永遠都是青菜蘿蔔,冬瓜花菜換著來。每次吃飯都是搶著吃的,去的晚了就是殘羹剩飯,偶爾有玩得好的小朋友勻出半個饅頭。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碗裡才會有兩片肉。」
石銘洋緩慢的敘說著,好像一邊說一邊在回憶,江鸞依稀有一種坐在村口樹下的老爺爺給小孩子講故事的錯覺。
「我知道自己有個爺爺,雖然他從來沒有去看過我。剛開始我不理解為什麼,心裡多少總是有點委屈的。直到六歲那年,我和小夥伴溜出去玩耍,爺爺偷偷把我拉到一個角落裡,告訴我他是我爺爺,讓我跟著他學巫術,長大以後替爸爸報仇。」
「我那時候小,還不能理解什麼是仇恨,只大概知道我沒有爸爸。爺爺還說,我媽在我把被人害死之後就改嫁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之後,我每周至少也要偷跑出孤兒院一天,跟爺爺學巫術。因為我那時候有點淘氣,所以私自出去的事情沒有引起別人疑心。」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