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是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a市第一公子墨清玄的訂婚日子,各大媒體記者為了新聞也是拼了,天一亮就湧向墨宅和江家,全程採訪和拍攝。
只是眾記者拍到的,並沒有人今天的男主角,只拍到江璐,也是在墨家的保鏢護送,以及親人長輩的陪同上車,沒有機會採訪。
眾記者跟到酒店,終於在酒店門口攔下了楚歡和墨晉修兩人。歲月似乎不曾在這對年過五旬的兩人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只有沉澱出的高貴優雅和氣宇軒昂。
「墨院長,請問大公子出差還沒回來嗎?」
「楚總,之前外界傳大公子因為江鸞有意取消和江璐的訂婚,他是因為這樣才出差的嗎?」
「……」
墨晉修淡淡一眼掃過眾人後,不急不徐地開口
「大家稍安勿躁,阿玄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你們可以在這裡等著,也可以先進去裡面吃點東西。」
楚歡微笑地看著老公英俊的臉龐,聽了他的話,也溫和地說
「各位堵在這裡,實在影響其他賓客,請先進大廳……」
……
酒店vip休息室里。
江璐坐在梳妝鏡前,正由化妝師精心妝扮。一旁,江鸞和顏洛橙等人陪著。
她從鏡子裡看著坐在旁邊的江鸞,微笑地說
「姐,一會兒你也化個妝好不好?」
江鸞不知在想什麼,一時沒聽見她的話,江璐又喊了一聲『姐』,她才回神,清弘水眸茫然的眨了眨,繼而泛起一抹笑,
「小璐,什麼事?」
江璐笑著重複剛才的話
「姐,一會兒你也化個妝吧,我讓人準備有禮服,爸爸不在,媽媽又不能陪我一起,一會兒,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江鸞一怔,視線停落在江璐白希的臉頰上,她眉眼帶笑的樣子很好看,她也忍不住揚眉一笑,正要回答,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江鸞眸光微閃了下,按下接聽鍵,聲音溫和地開口
「喂,李局!」
「……」
梳妝鏡前,江璐眉心輕蹙,眸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接電話的江鸞,不知電話里的李連斌講了什麼,江鸞臉色變得嚴肅,但很難為的語氣說
「李局,今天是我妹妹小璐訂婚的日子,我答應要陪著她的。」
「……」
江璐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片刻後,江鸞雖為難,但還是以工作為主地答應了李連斌的要求
「那好吧,我現在趕過去。」
掛了電話,江鸞眉心緊蹙,眸帶歉意地看著江璐,輕聲說
「小璐,化工廠發生爆炸,我現在必須趕過去,一會兒讓姑姑和小姨陪著你……」
「姐,不要!」
江璐騰地從椅子裡站起來,化妝師收手不及,眼影在她臉上劃出一道痕,她委屈的抓著江鸞的手,不讓她走
「姐,你答應過我,今天要陪著我的,警局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手機給我,我和李局說,讓他安排別的人去,反正我今天不許你離開。」
江鸞眸底閃過一絲異樣,接過化妝師遞來的紙巾,替她擦去臉上的眼影,猶豫片刻後,終是答應了她
「好吧,我再給李局打個電話。」
「那你現在就打。」
江璐抓著她不放,似乎怕她離開了,江鸞無奈,只好當著她的面,回撥李連斌的電話,告訴他,自己走不開。
打完電話,她被江璐按在椅子裡,
「姐,為了你不會隨時把工作看得比我重要,你先化妝換衣服,我一會兒再繼續。」
江鸞詫異的看著她,大腦飛快地閃過一道什麼,沒來得及抓住,她眉心輕輕蹙了蹙
「小璐,這怎麼行,你的妝化還沒化好呢。你放心,我不會再離開的,一定陪你到訂婚禮結束。」
江璐執意的搖頭,一旁的顏洛橙見她們姐妹拉扯,也笑了笑,勸說道
「鸞兒,你就依了小璐吧,你要是不先化妝,我看她今天也不願意再化妝的,阿玄這會兒該下飛機了,過不了多久就該到酒店的,別耽誤了時間才好。」
「是啊,姐,你就別跟我爭了,我可不想清玄哥回來看見我現在這樣子。」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妝化了一半,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須讓姐姐化好妝,換上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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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機場
墨清玄一身剪裁別致的襯衣包裹著精瘦健壯的體魄,西褲勾勒出修長筆直的雙腿,那張顛倒眾生的俊美臉龐被墨鏡遮去了大半,抿起的唇角,線條冷毅。
從vip安檢通道出來,李靳和簡炫帶來的人立即迎了上去,同時候在機場的眾記者被擋在外,大聲問著
「大公子,您這些天去哪裡出差了?」
「……」
「大公子……」
墨清玄墨鏡後的深眸里凝著一抹冷意,無視身後記者的追逐和詢問,邁著修長的雙腿闊步走向門口,李靳和簡炫也只是敷衍地回答了兩句,便跟他一起出了機場。
上了車,他摘下墨鏡,冷眸掃過身旁的李靳和簡炫,不悅地質問
「是你們把記者帶來機場的?」
李靳和簡炫同時搖頭,
「不是我們,是墨叔叔和楚姨,他們對記者說了你到a市的時間,那些記者比我們來得都早。」
奢華商務車上路,墨清玄頎長的身影靠進椅背里, 冷峻著臉,抿了抿唇,生硬地問
「江鸞現在哪裡?」
李靳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臉上沒敢浮現出來,看著神情寡淡的墨清玄,溫和地說
「鸞兒在酒店裡陪著小璐啊,你讓準備的禮服,準備了,只是不知道鸞兒會不會穿。話說,我更好奇,小璐居然這麼配合你,你要是不說,我都以為你是真的要和小璐訂婚呢。」
墨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怎麼會那麼蠢,在小璐自願放手的時候,還堅持和她訂婚,不過,江鸞是會相信的。
他想起那晚和江璐的通話,好看的劍眉又凝出一抹鋒利和冷意,江鸞那個自私的女人,他不會如了她願的。
那晚,他和李靳通過電話,得知江璐願意放手,他第一時間就想利用這次訂婚,和江鸞把關係確定下來。
雖然之前他們有過娃娃親,但現在,他們什麼也不是。
只可惜,江鸞不願和他訂婚,他那天晚上打了電話給江璐,問她願不願意配合他演這場戲,江璐立即答應了。
她退出是為了讓她姐和清玄哥幸福的,如果他們不在一起,那她的成全都毫無意義,她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阿玄,鸞兒要是發現你和小璐設計她,她會不會生氣?」
李靳有些擔心的問,簡炫挑了俊眉,接過話說
「我覺得鸞兒姐不是生氣,她一旦發現,肯定會第一時間逃掉!」
墨清玄狹長的眸子眯出一抹犀利,冷睨簡炫一眼,轉眸看向車窗外。
車子上路後,墨清玄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等待電話接通時,他垂眸,眸光幽幽地盯著自己手腕處那個不太清晰的牙痕。
「大公子!」
幾秒鐘後,手機里傳來一聲恭敬的聲音,墨清玄低斂的眼微抬,輕啟薄唇,低沉磁性的嗓音滲進了一絲淡漠,暈染在車廂里
「多安排些人守在酒店外,不許江鸞離開酒店。」
身旁,李靳和簡炫嘴角微抽了下,聽阿玄這口氣,是要用強的啊?
電話那端的人不帶一絲猶豫的答了聲「是,大公子。」
「阿玄,鸞兒要是不願意……」
「由不得她願意不願意。」
墨清玄打斷李靳的話,他已經對她妥協了一次又一次,今天,他不會再給她退縮和逃避的機會,就算是把她打暈了,他也要讓她成為他墨清玄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不只是當初的娃娃親。
被他骨子裡散發出的冷冽氣息震懾,簡炫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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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休息間裡。
儘管江鸞一再叮囑,自己化個淡妝就行,不要耽誤小璐化妝,但化妝師卻在她臉上塗塗抹抹,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姐,你別心急,既然化了妝,就化好精緻一點,你化了妝的樣子好美。」
江璐在一旁安撫她的情緒,顏洛橙去了隔壁取衣服,江鸞盯著鏡子裡的妹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江小姐,您真漂亮!」
化妝師終於收了手,笑盈盈地看著鏡子裡的江鸞,柳眉杏眸,粉唇桃腮,她本身就長得漂亮,這一化妝,清麗中多了三分嫵媚,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姐,看吧,不只是我說你美吧,大家都說你美。」
正好她們的姑姑顏洛橙拿著禮服進來,江璐興奮地說
「姐,你先換上禮服,讓我瞧瞧。」
江鸞似水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懷疑,如果說剛才她不願意相信自己心裡一閃而過的某種念頭,但通過化妝過程中,對小璐的觀察,她敏感的覺得,真不對勁。
「小璐,今天你才是主角,趕緊坐下先化妝,等你化了妝,我們一起換衣服。」
「姐……」
「別說話,先幫她化妝。」
江鸞不由分說,把小璐按在椅子上,對一旁的化妝師吩咐。化妝師答了聲好,動手替小璐化妝。
「鸞兒,要不你先換上衣服。」
顏洛橙抱著她們姐妹倆的禮服走過來,把盒子放在一旁的沙發上,招呼江鸞過去。
江鸞笑笑,走到沙發前,打開盒子看了她和小璐的禮服,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
「我先去上個洗手間,一會兒回來再換,姑姑,你先在這裡陪著小璐吧。」
「姐,這屋子裡就有洗手間,你去哪裡?」
江璐見江鸞朝門口走,急忙開口。
江鸞走到門口,抬手擰門,雲淡風輕的解釋了句
「我去外面的洗手間,順便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打開門徑自出去,把江璐的話關在實木門後。
大理石光亮照人的走廊里十分安靜,她們所在的休息間靠進右邊電梯,洗手間,就在電梯旁邊,左邊,是樓梯。
為了確保她們的安全,電梯和樓梯旁邊,都有保鏢值崗。江鸞之前還真的以為那些保鏢是為了保護她們不被記者騷擾,可現在,看著兩邊的保鏢,她心裡不由得升騰起一絲怒意。
這些保鏢,是墨清玄找來牽制她的,她看著大理石牆體裡映出的自己,難道小璐不讓自己離開,還那麼熱情的讓她先化妝。
她竟然差一點被騙,真以為墨清玄是要和小璐訂婚,她懊惱的皺眉,自己怎麼這麼笨。
在門口停頓了一秒,江鸞捨棄走樓梯,選擇了電梯方向,從樓梯下去,樓下,是來恭賀的賓客,從電梯,可以到別的樓層。
「江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裡?」
江鸞還沒走到電梯.門口,阿揚和阿峻就迎了上來,恭喜地喊。
她眉心微蹙了下,隨即淡淡一笑,雲淡風輕的說
「去洗手間,你們要跟著嗎?」
阿揚和阿峻兩人臉上齊齊閃過尷尬,退後兩步,不知如何接話。
江鸞撇撇嘴,在阿揚和阿峻兩人的注視下,進了洗手間。
鏡子前,江鸞眸色複雜地看著鏡子裡面妝容精緻,嬌俏嫵媚的女子,她心跳,自猜測到小璐和墨清玄可能聯手設下這個局的時候,就亂了節奏。
若是換了旁人,肯定早就心花怒放,幸福快樂得要飛上天了,可是她不能,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腦海里躍出的,卻是四年多前,自己昏迷三月醒來後,和老婆婆達成『交易』的對話。
老婆婆說
「我從不救對我沒有用的人,沒有我,你走不出這山谷,就算你走了出去,你也有一魂會永遠留在這裡。除非你答應做我的徒弟。」
「做您徒弟,有什麼要求嗎?」
江鸞很謹慎的問,雖然不知道有什麼要求,但她有預感,條件,肯定很嚴苛。
「忘掉你愛的那個男人,從此後,和他一刀兩斷。」
「為什麼?」
在那石屋裡,江鸞呼吸一窒,臉色涮地雪白。
老婆婆神色冷漠,話語無情「沒有為什麼,你只有兩個選擇,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好處很多。」
「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您。」
江鸞僵滯著身子,不加猶豫的拒絕。
「小丫頭,你別拒絕得這麼快,聽我把話說完,你要是答應做我徒弟,我可以讓你見到你爸爸。還可以告訴你,害死你爸爸的仇人是誰。」
「我自己會查。」
江鸞很有骨氣地咬了咬牙,她不想屈服於人,也不喜歡受人威脅,但這所有的加起來,都不及她心裡不願忘記的那個人。
和他一刀兩斷,她做不到。
「是嗎,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樣,我給你提供些線索,並且讓你先和你爸見上一面,你再選擇,是報仇做我徒弟,還是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命也不顧。」
……
當晚,她真的見到了她爸爸,老婆婆提供的線索,就是那個害死她爸爸的組織。
最後,她妥協了,為了報仇,她答應了老婆婆的要求,捨棄幸福,並對天發誓,若違誓言,她愛的人,不得好死!
鏡子上不知何時彌上了一層氤氳水霧,她看不清鏡子裡的女子,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拉扯著,疼意自心間竄過四肢百骸,迅速的蔓延到每個細胞里,連呼吸,都帶著痛。
她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自她選擇報仇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孤獨一生的,她逼墨清玄娶她妹妹,實際上,也是有著私心的,如果他和小璐在一起,至少,她還能經常見到他。
若是他娶了別人,她會更痛。
臉頰上有什麼東西滑落,她正要抬手去抹,洗手間的門卻在這時被推開,鏡子裡,一張英俊的五官撞入視線,她心陡然一窒,驚顫回頭,視線撞上那人冰冷暗沉的眼眸。
四目相對,她呼吸驀地停止!
江鸞真沒想到,墨清玄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這裡,可是女洗手間。
他眸底凝著一層冰霜,迸出的光都帶著刺骨的冷意,不過瞬間,江鸞就有種置身冰窖的感覺。
時間,似乎也因此而凝結了。
她纖瘦的身子僵滯著,分明是想逃的,但是腳下,卻像是有千斤重,抬不動步。
一周不見,他似乎清瘦了些,五官線條越發的深邃,籠著冰霜的輪廓線條冷硬,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眸光冷冽的看著她,反手,關門。
關門聲拉回了江鸞的理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臉上還有淚,心裡一慌,抬手去抹淚,就在眨眼的那一瞬,她眼前突然罩下一道陰影,熟悉而濃烈的男性氣息如風暴席捲。
她身子被一股大力一抓一扯,頭暈目眩間,人竟然被他推進了格子間,男人清冷涼薄的唇,狠狠碾壓下來……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快得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一隻手臂被他抵在隔子間板上,另一隻手橫在他們身體之間,卻沒有絲毫作用,只是更加激怒那人,他不是吻,是咬,是啃,是吮.吸。
她唇上的疼痛傳遞到大腦中樞神經,本能的想掙扎,可是她剛一動,身子就被他緊緊抵在隔子間隔離板上,他不顧她的疼痛,霸道狂野的撬開她的牙關,像強盜一樣的強肆掠奪她的清甜芬芳……
「疼!」
江鸞發出一聲嗚咽,心裡分不清是怒是悲,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順著嘴角流進嘴裡,被他吻走,鹹鹹的味道讓他從暴怒中清醒過來。
他終於鬆開了她。
唇齒間充斥的,有她的清甜津.液,有她的淚水,還有她的唇被咬破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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