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萍果然早早的出門,去參加圖百~萬#^^小!說編修總司沈大人次女沈燕妗組織的冰詩宴。
她的貼身丫鬟橘香對院子裡的下人們說道:「……京裡面的小娘子,但凡有些人緣,都應該交際的,現在是小娘子相交,以後便是貴夫人相交。我家娘子是鄉君,有正經封號的,所以大家的爭著要跟我家娘子玩。」
她說著,頓了一下,道:「這人啊,出身固然重要,可出身再高,哪裡頂得上皇家的封號重要呢!」
這明顯就是針對季府大房兩個嫡小姐了。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都拿眼睛去看季萍。季萍含笑不語,眾人便明白了,橘香這番話,要麼是被季萍默許了的,要麼是出自季萍的授意。
於是,大家就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等季萍花枝招展的出了門,一個婆子往地上唾了一口口水,叫罵道:「什麼東西,得志猖狂的小蹄子,且不知咱們大房的娘子將來可是要做皇后娘娘的,她一個小小的鄉君算個屁。」
有小丫鬟怯怯道:「先帝只說皇后要出在季家,可沒有說要出在大房,鄉君將來說不定也可以做皇后娘娘啊!」
&個小丫頭片子懂個屁!」婆子擰了小丫鬟一把,說道,「天下的理莫過於嫡庶二字,她一個庶女,又沒有可以昭告天下的才德,憑什麼做皇后娘娘!」
小丫鬟委屈道:「那還有六娘子,六娘子可是嫡出的季家小姐。」
婆子冷笑道:「六娘子能不能從閩南那個地方回來還是個問題呢!」
這麼算來,皇后的備選人就只剩下大房的兩個嫡女了。
小丫鬟迷迷糊糊的腦袋終於想起自己是大房的人,心裏面高興起來。
皇后入宮,身邊要帶一眾婢女的,這些婢女,以後要麼做妃子,要麼做女官,都是無比榮耀的存在。小丫鬟想著,她以後一定要在兩個娘子和夫人面前好好表現自己才是。
錦桐院裡面,瑤柳匆匆回來,對著端著水出門的錦桃說了橘香當著眾人說的那些話。
她忿忿不平:「鄉君也欺人太甚!」
錦桃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瑤柳有些不甘:「不跟小姐說麼?」
&個你就不必管了。」她說著將手裡的水盆遞給瑤柳,道,「將水倒了,端一盆新的水來。」
她是一等大丫鬟,瑤柳不能反駁,只好接過水盆子,端著走了。
錦桃回了房間,並沒有打算跟季箬說橘香說的那些話。這些口舌是非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心裡生氣。錦桃不想讓自家小姐的心情被影響到。
可季箬卻開口問了:「瑤柳跟你說了什麼?」
錦桃不能避而不答,治好皺著眉頭把瑤柳說的那些話複述了一遍。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季箬:「小姐,她沒什麼見識,您不要理會她說的那些話。您要是實在是氣不過,婢子想法子收拾了她便是。」
&們家錦桃自從有了神醫娘子的名號,說話做事越來越霸氣了!」季箬失笑,「這京城掉塊磚都能砸到皇親國戚,一個小小的鄉君還不夠看的。她既然想要得瑟,咱們就由著她去得瑟吧!」
&不就是皇親遍地走。」錦桃點點頭,「小姐,婢子總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家娶妻,不願意考慮庶女。眼界再低,給她再高的身份,也上不得台面。」
季箬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錦桃又小聲問道:「小姐,接下來咱們要做什麼?」
季箬想了想,道:「娘又請了一個女先生,一直養在季府,不如叫她來授課?」
自從季府接二連三的出事之後,季府小娘子的功課就都停了下來。在大安朝,小娘子在出嫁之前,都是要接受女先生的教導的。季府要是一直沒有小娘子上課,若是以後傳出去了,只怕影響娘子們的名聲。
&上課?」錦桃驚訝且失望。
季箬不解:「上課怎麼了?你若是不想跟著上課,便和錦杏商量換一換,讓錦杏陪我去。」
&不是不願意陪小姐一起去上課。」錦桃神情有些複雜,她咬牙問道,「昨天小姐布下那個局,難道沒有什麼後續需要處理麼?」
季箬這才明白她在擔憂什麼,輕描淡寫道:「有什麼後續需要處理?魚餌已經撒出去了,如今只等魚兒上鉤了。」
於是到底還是將新來的女先生找來上課了。
這位女先生到季府有一段時間了,文娘子走了之後,她便被季冉氏找了來。可今天卻是她第一次見到季家娘子的真面目。
這麼久的等待讓這位尚娘子對自己的地位看得很清楚,因此被季箬叫了過來,她便規規矩矩的教東西,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言行舉止。
季箬見她這般和氣,她見季箬這般文靜,居然都覺得對方很懂事,相互之間滿意的很。
並沒有上多久的課,上午上完之後,季箬就讓尚娘子不要來了。
她對錦桃道:「趁著午膳後有些睡意,我睡一覺……你讓瑤柳來這邊聽候使喚,然後你和錦杏也去睡一覺,晚上咱們就不睡了。」
&麼了?」錦桃嚇了一跳。
季箬道:「誰知道魚兒會不會這麼快上鉤呢!」
錦桃恍然大悟,照著季箬的吩咐去做了。
到了晚間,主僕三人就點了油燈坐在內室說話。
季箬有些無聊,對錦桃道:「不如找一副葉子牌來,咱們摸著玩。」
於是錦桃又去將葉子牌找了來。
夏日的夜晚蟲鳴聲聲,徹底入夜後,外面吹起了涼風,錦桃將房間裡面的冰都移了出去,找了個竹夫人給季箬抱著,然後打開了窗戶。
一股涼風從窗戶吹進來,三個人都覺得很有些愜意。
不甚明亮的油燈旁邊,三個人真的摸起葉子牌來,季箬說不能沒有彩頭,於是三個人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賭著。
月亮東升西落,晨曦漸漸來臨,季箬知道,魚兒今天不會來了。
魚兒沒來,或者是根本沒想要咬魚餌,或者是幾條魚兒正在商量,到底要不要咬這個魚餌。
季箬並不是很失望,她放下手裡的葉子牌,將自己面前贏來的一大堆葉子牌收進了一個小屜子裡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晨曦的新鮮空氣,然後打算開始睡覺。
路過窗口的時候,她隨意往窗外望了一眼,然後頓住了。
錦桃和錦杏本來還在清算自己到底輸了多少錢,見季箬發愣,就順著季箬的目光看了過去,然後都頓住了。
錦桃壓低了聲音對季箬道:「小姐,那桐花樹下面是不是站著一個人?」
&季箬道。
錦杏皺了皺眉,抬腳就往外走:「這麼早下人們都還沒起床,是誰站在那裡?小姐,婢子過去看看。」
季箬還沒來得及說別去,那個人影就動了,一個翻身縱躍,借著桐花樹的遮擋,飛快離開了那裡。
那等功夫,以錦杏的本事,鐵定是追不上的。
錦杏急了:「婢子這就去叫護院!」
&別……」錦桃腦子裡靈光一閃,「那會不會是小姐要等的魚兒?」
&管他。」季箬道,「先睡覺,他既然來找我,就不可能只是遠遠的看一眼,還會來的。」
&不會是因為看到咱們在等著,所以不來了?」錦桃猜測道。
&會的。」季箬非常篤定,「若是決定了來,不管怎樣都是要來的。」
&困了,要睡了,你別拉著我一直說話。」季箬對著錦桃挑了挑眉,「拉著我說話我也不會把贏你的銅板還給你,今晚還要留著做本錢了。」
這話就是今晚還要繼續等下去的意思了。
錦桃便趕緊安排季箬睡下,自己和錦杏到外間的軟榻上擠在一起睡下了。
季箬躺在床上,卻並沒有多少睡意。她在想桐花樹下面站著的那個人影……她有一股直覺,那不可能是她要等的魚兒,那人可能是……冉殷。
如果是冉殷的話,他在外面站了一夜麼?為什麼要站在外面?他來了幾天了?
季箬的睡意被這三個問題攪得七零八落。
等到了平時起床的時間,主僕三人紛紛醒來,各司其職,完全看不出昨晚她們打了一夜的葉子牌,至於桐花樹下面的那個人影,更是沒有一個人提過。
上午依舊是找了女先生過來授課,下午補眠,等到晚上的時候,主僕三人便在昏暗的油燈下面開始打葉子牌。
昨日季箬會贏錦杏和錦桃是因為她對於魚兒來不來這件事看得很平常,心裡並不著急,要贏心神不寧的錦桃和錦杏簡直是輕而易舉。
可今晚季箬卻靜不下心來了。
她的眼睛時不時的往桐花樹下瞟,她心裡記掛著晨曦看到的那個身影。他今晚還會不會來?
一直到了半夜,都沒有看到桐花樹那邊有什麼動靜,季箬面前的那堆銅板已經被錦桃和錦杏贏回去大半,她終於回過神來,安安心心的和錦桃錦杏打葉子牌。
這一晚,魚兒依舊沒有來。
晨曦的時候,季箬將剩餘的銅板放進之前那個小屜子,正要睡覺,她掃了眼窗外,然後就看到桐花樹上面跳下來一個人影,然後飛快的沒了蹤跡。
季箬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沒有來,而是早早的躲在了桐花樹上面。
這一晚,除了風過,桐花樹上沒有半點兒動靜,他是怎麼待住的?她在房間尚且要點驅蚊蟲的草,他在樹上豈不是更加難受!
為什麼要來!季箬心裡有些悶。
她這一刻也茫然起來,不知道自己應該裝作不知道,還是找時間跟他面對面的談一次,說清楚,至少讓他答應不要守在她的閨房外面了。
今日她一直琢磨著這件事情,到晚上又開始打葉子牌,季箬還沒有想出個穩妥的辦法來。
今晚,她們沒有白等,葉子牌才摸了三輪,窗戶外面忽然出現了兩個黑衣人。
錦桃錦杏都嚇了一跳,錦杏立馬站起身來,往前跨了一步,擋住了季箬,問道:「你們是誰?」
兩個黑衣人沒有理會錦杏,他們從窗戶跳了進來,然後對著季箬行禮,嘴裡說道:「葉二、柳三參見主上!」
聽二人說話的聲音,是一男一女。
是季箬要等的魚兒來了!錦桃和錦杏對視了一眼。
季箬語氣平淡,坐在桌前,她手裡還拿著葉子牌,看起來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問道:「是誰叫你們來的?」
葉二回道:「柳三娘打聽得主上恢復了記憶,使者聽了柳三娘的匯報,讓我二人前來聽憑主上調遣。」
&憑我調遣?」季箬挑了挑眉,她問道,「葉二,若是我要你們帶我回總部呢?」
葉二皺了皺眉:「還請主上不要為難屬下。」
&連這點事情都不聽我的,還叫我什麼主上?」季箬扯起冷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詐這個叫葉二的男子。
葉二果然上當,並沒有對季箬的恢復記憶有絲毫的懷疑,直接開口說道:「主上年紀尚幼,許多事情皆由盧使者主持,等哪日主上親自接手所有事情了,到時候自然是主上說什麼,屬下聽什麼了。」
又是那個盧使者!季箬心想。
她聽著葉二這話覺得有些怪異,她仿佛是這些人的頭領一般,包括那位盧使者。她腦子裡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若是小皇帝慕容闌,這位盧使者,聽起來倒有些像是輔政大臣。
這般想著,季箬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小皇帝要親政之後才能慢慢拿回管理國家的權力,自己要接收盧使者代理的事務之後,才能夠徹底使喚這些稱她為主上的屬下。她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所謂的上鳳,到底是什麼?
屋子裡沉默起來。
那位叫柳三娘的女子心細,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季箬。
這時她忽然開口問道:「主上您真的恢復記憶了嗎?」這時她忽然開口問道:「主上您真的恢復記憶了嗎?」這時她忽然開口問道:「主上您真的恢復記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