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汀芳苦笑,她其實一直主張蘇家進行產業轉型的,奈何,一家人之中,她說話是最沒什麼分量的。因為她已經四十歲了,可是還沒能給蘇家下個蛋來。
「好吧,那這件事我不在發表意見。」孫汀芳輕嘆一聲。
蘇長念笑道:「汀芳,如果你真的想做其他產業的話,倒是可以給你一筆資金,你自己先做著。蘇家大業不能放,發展一些副業,卻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如果做的好,我也會讓你放手擴大新產業的規模,你看如何。」
孫汀芳聞言,頓時驚喜的說道:「爸,您真的願意?」
「當然。你是我蘇家的兒媳婦,我對你絕對信任。不轉型,是對祖宗產業的堅持,並不是我思想的固化。其實轉型或許更有利蘇家目前的局面,這個我不是不懂,只是還有希望,我便不想放棄而已。」蘇長念笑道。
「謝謝爸!那我明天,不,今天就開始著手做策劃,等我做好了整套方案之後,再拿給你看。」孫汀芳激動的說道。
蘇長念擺了擺手,笑道:「你想做就自己放手去做,我不會過問。到時候把預算告訴我一下就可以了。蘇家至親如今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了,我對你們都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蘇長念的信任,讓孫汀芳感動的眼眶都紅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沒能生出個孩子來,在蘇家人面前就永遠只是個外人,原來她錯了。
媳婦得到父親的肯定,蘇步緣也是激動的很,對著孫汀芳道:「汀芳,爸爸相信你,你也要好好做,不要讓爸失望。」
「我一定會努力的!」孫汀芳堅定的說道。
「呵呵,先言歸正傳吧。這個瀋陽,給的方子很不錯。如果真有像小瑾說得那麼速效和神效,那麼一旦投入市場,一定會取得極大的成績,並且獲得巨額利潤。步緣擔心這瀋陽可能別有用心,我們需要顧慮,但卻不能因此對這瀋陽有所戒心。畢竟,人家送我們這樣一份大禮,我們卻對人家有所戒心,這樣實屬狼心狗肺之行。」蘇長念正色道。
「爺爺,那要怎樣做,才能既利用這個藥方,緩解我蘇家的頹勢,又能不被瀋陽可能存在的別有用心所牽連呢?」蘇瑾低吟著問道。對於自己的爺爺,蘇瑾向來很是信服。
蘇步塵等人也都看向蘇長念,等待著蘇長念的妥善之策。
蘇長念笑道:「做明做斷。」
「做明做斷?」眾人一愣。
「雖然這瀋陽不要錢,也不想參與分紅,但這樣只會讓我們和他的關係變得含糊不清。所以,我們要做明和他之間的關係,也要做斷和這張方子的關係。」蘇長念淡淡一笑,道,「小瑾,明天中午十一點,幫我約這個瀋陽在閒人居茶樓見一面。這事你和他不好再說,就讓我來說。正好,我也有些問題想要單獨問問他。」
蘇瑾點頭,道:「好。但爺爺,我可先說一句,您不能為難他。」
「呵呵,在你心裡,爺爺像是個為難人的人嗎?」蘇長念哈哈一笑。
蘇瑾嬉笑道:「爺爺對人最好了,是我多擔心了。」
……
翌日中午,瀋陽如約來到閒人居茶樓。
剛進仙人居,一名眼鏡中年便是迎上來笑道:「請問,您是瀋陽沈醫生吧?」
瀋陽眯眼一笑:「長得帥就是容易被認出來,我就是。」
中年人笑道:「您好,沈醫生,我是姚慶,是蘇董事長的助理。蘇董事長在二樓蘭閒廳等您。」
「哦,好,我這就去見蘇老爺子。」瀋陽笑道,一邊朝著樓上走去,一邊在心底暗笑:「這蘇老爺子還挺清高啊,居然找了個四眼男當助理,嘖嘖。」
來到二樓,瀋陽一眼就看到蘭閒廳,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笑聲:「是沈醫生到了嗎?」
「蘇老爺子,是我呢!」瀋陽笑應道。
「呵呵,進來吧。」蘇長念笑道。
瀋陽推門而入,見蘇長念正坐在靠窗的一張茶桌前,穿著一身白色休閒服,手提紫砂壺,正在斟茶。
「今天冒昧的將沈醫生請來這裡,一是為了見見小瑾口中的沈醫生,二來,也是為了感謝沈醫生的贈方之情。」蘇長念專注於紫砂壺的流水,並沒有看向瀋陽,但口中卻是笑著說道。
蘇長念直接切入話題,瀋陽也頗喜歡這樣,坐到蘇長念對面,笑道:「蘇老爺子客氣了,一張藥方對我而言不算什麼,反而通過蘇家集團讓藥方生產出更多的藥丸,造福更多的人,這才是實現藥方存在的真正價值。」
蘇長念斟滿兩杯茶,一邊悠然的放下紫砂壺,這才看著瀋陽笑道:「沈醫生的胸懷,老朽著實佩服。挾方居奇者常有,而無私於世者不常有,單是這份胸懷,沈醫生已具真正醫者仁心的品質。想必沈醫生的家世里,定有厚德大仁之風。」
瀋陽眯了眯眼,這蘇長念雖在誇讚他,卻意在套取他的家世背景。呵呵一笑間,瀋陽端起面前的一杯茶來,輕抿了一口,細細品償一番,方才說道:「雲湖春露,清新淡雅,味淡香而無澀,不染俗塵。好此茶者,多泊名寡利。」
「蘇老爺子乃是天元市中成藥產業的泰斗人物,卻好此茶,多少讓晚輩有些意外。」
蘇長念聞言,搖頭一笑,道:「為商者,就被註定了會是一身銅臭味嗎?」
「呵呵,老爺子勿怪,晚輩沒有這意思。」瀋陽淡笑道。
蘇長念呵呵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卻是直接一口飲盡,滾入喉中,然後輕嘆一聲道:「天長一清茶,不染塵世瑕。難得一勺露,是茶亦淚花。」
瀋陽聽著蘇長念的嘆聲,雙眉微挑,眸中微有動容。
「老爺子,是晚輩無禮了。」瀋陽歉聲道。
蘇長念呵呵淡笑道:「無妨,富賈難賢,商者逐利,清無可清,清者唯自清。」
瀋陽臉上帶著一分慚愧,他從蘇長念輕嘆的語句間,感受到了蘇長念心中的那一絲無奈。
生於世,難於世,心清如茶,但泡茶用的水,卻是濁世之水,再清的茶,也不可能保持自身的那一份脫塵清澈。這就是無奈。
「老爺子,您找我,有什麼事情,直說吧!」瀋陽定了定神,對著蘇長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