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直正野笑容中充滿了森森的冷意,在他的眼中,張揚只不過是中國宛如恆河沙礫的官員中的一個,還沒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資格,如果不是為了兒子,武直正野絕不會做出這樣的讓步,屈尊邀請一個中國縣級市的官員吃飯,儘管他知道張揚有些背景,可這些背景還不足以成為自己高看他的理由。
雖然和武直正野是第一次見面,張揚卻已經感覺到這個人的狂傲,武直正野臉上的笑容仍然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孤傲和不屑,他低聲道:「張先生還年輕,對於過去的那段歷史並不明白。」
張揚道:「我看到的歷史要比大使深刻的多。」張大官人這句話絕沒有托大,老子從大隋朝那會兒穿過來的,如果論到輩分,不知要比你武直正野高上多少,跟老子談歷史?我渾身都是歷史,我這個人就是活古董。
武直正野笑了笑道:「對歷史的認識,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們看待歷史的角度不同,所以看法自然不同。」
張揚道:「大使先生這話讓我有些不明白了,在你看來,你們ri本當初是不是發動過侵華戰爭?」
武直正野道:「張先生,我今天找你並不是為了談論歷史!」
張大官人道:「大使今兒找我到底為了什麼?」
武直正野道:「今天請張先生過來,就是為了犬子的事情向你道歉。」
張揚呵呵笑道:「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你們家公子已經答應登報公開道歉,為他自己所犯的罪行承擔責任。我們中國人做事寬宏大量,禍不及父母,武直英男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他理應為自己的錯誤行為負責。」
武直正野道:「我是一個外交官,從我的職業角度來看,這件事本來不應該鬧得這麼大。」
張揚道:「我也沒想把事情鬧大,可是貴方在這次的事件中欠缺誠意,非但不敢承擔後果。還企圖將這次事件的責任推給我們,正是你們的一些人缺乏擔當的jing神和勇氣,才造成了我們目前的局面,我個人認為,你們應該好好反思一下。」張大官人顯然沒有因為武直正野是ri方副大使而給他留有任何的情面。
武直正野道:「張先生或許沒有認識到。今天的事情會帶給你很多的麻煩吧!」
張揚笑眯眯道:「我可以將大使先生的這句話理解為威脅嗎?」
武直正野搖了搖頭道:「我既然已經認同了這件事的結果。就不會做出任何違背規則的舉動,但是,張先生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得罪了ri本的武學界?」
張揚笑道:「大使先生是說我擊敗柳生正道的事情嗎?」
武直正野道:「張先生並不知道柳生家和服部家在ri本國的地位。」
張揚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清酒道:「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前來。我都不怕!」
武直正野微笑點了點頭,將一封信緩緩推到張揚的面前:「柳生家委託我帶給你一封信。」
張揚微微一怔,他拿起那封信,留意到中島川太的眼角跳動了一下,顯然是有些緊張。張揚笑了笑,將那封信遞給了中島川太:「我不懂ri語,中島先生幫我看看。」
中島川太拆開信封,看了一眼,目光又望向武直正野,武直正野示意他大聲朗讀出來。
張大官人沒聽完就已經知道,這是柳生家族第一高手柳生義夫給自己下得戰書,自己擊敗了柳生正道,讓整個柳生家族引以為恥。所以人家漂洋過海的要來尋找自己的晦氣了。
張揚並不認為這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江湖爭端,武直正野顯然在其中起到了推手的作用。
中島川太讀完那封信,張揚點了點頭道:「好,幫我回一封信,就說我答應了。」說完這句話。他起身告辭,武直正野請他這頓飯絕不是為了示弱和解,而是要示威和挑戰。
井上靖將張揚送出門外,來到張揚的車前。井上靖突然嘆了一口氣:「張書記為何不肯做出少許的讓步?」
張揚微笑道:「井上先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井上靖道:「武直先生是個極重面子的人,他從京城專程趕來。足以顯示出他的誠意,如果張書記同意放棄讓武直英男公開道歉的要求,或許他可以從中斡旋,讓柳生家取消對你的挑戰。」
張揚道:「如果我不答應,是不是柳生家的那個什麼柳生義夫就會找到我的門上?」他向井上靖看了看道:「你以為我會怕你們ri本國的武士嗎?」
井上靖道:「柳生義夫是柳生家劍術第一高手,出手必見鮮血!自從在ri本劍術界嶄露頭角,十五年來未曾遭遇過一次敗績。」
張大官人的語氣充滿了嘲諷:「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井上靖道:「張書記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
張揚道:「沒什麼好考慮的,如果這個柳生義夫想自取其辱的話,就讓他來吧。還有,幫助我轉告大使先生,我的要求不會改變,如果他真的心中不爽,那麼不要幫別人遞戰書,如果他親自前來,我會破例接受他的挑戰。」
武直英男的公開致歉信出現在第二天的平海ri報上,這和張揚的約定,也意味著他向張揚徹底認輸,雖然他的道歉信並非出現在頭版,也沒有占據太大的篇幅,但是這在很多人的解讀中就帶有了非常重大的意義,老百姓看的是熱鬧,看到的是ri本人向咱們中國人低頭了,很多領導看到的是這次的糾紛得到了解決,ri方道歉是他們喜聞樂見的,同時也意味著張揚的麻煩到此結束。
張大官人本想在解決這件事情之後馬上返回北港的,卻突然接到了省長周興民的電話,讓他前往省長辦公室一趟。
對於省長大人的召喚,張揚自然不敢怠慢,接到電話後按照約定時間準時來到了周興民面前。
張揚來到周興民辦公室的時候,周興民正在和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說話,看到張揚進來,周興民向他招了招手道:「你來的正好。」
張揚道:「周省長好,梁書記好,你們倆聊得這麼熱鬧,該不是和我有關係吧?」
梁天正道:「怎麼會沒關係?就是跟你有關。」
張揚道:「好事還是壞事?」
周興民道:「你自己仔細想想,最近自己幹了壞事還是好事?」
張大官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實在是想不起來,我最近幹的好事實在是太多了。」
梁天正笑了起來,周興民道:「我就說嘛,這小子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我和梁書記正在談事情,最近不少ri資企業開始大幅減員,縮減投資,甚至關閉東江的工廠。」
張揚道:「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啊!」
梁天正道:「我們也沒說這件事和你有關,只是最近剛巧兩件事趕到一起了,所以我們才探討一下最近的中ri關係。」
張大官人笑道:「中ri關係這事兒太大,輪不到我cāo心。」
梁天正道:「我上午還有個會,你們先聊,我得走了。」
張揚起身送他出門,梁天正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送。
張大官人還是堅持把梁天正送出門外,然後把門給關上了,回到剛才梁天正的位子上坐下,笑眯眯道:「省長大人召見我到底有什麼吩咐?」
周興民道:「找你來當然是有重要事。」
張揚道:「我洗耳恭聽!」心中暗忖,周興民是不是因為武直英男的事情?
周興民道:「先說最近濱海發生的中ri衝突事件,這件事一直鬧到了外交部,平海這些年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外交紛爭,你小子算是給平海開創先河了。」
張揚笑道:「周省長,這件事情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事情的罪魁禍首已經找到,ri方已經針對他們的無禮行徑向我們進行了鄭重道歉,今天的平海ri報上有道歉聲明,您難道沒看?」張揚說話的時候留意到周興民的桌子上就擺著一份平海ri報,由此可見周興民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
周興民道:「最近ri企大幅裁員,東江有不少ri企關閉。」
張揚道:「這些事跟我沒關係啊,關於ri企關閉的事情我也知道,現在整個亞洲的經濟形勢都不好,別說我們這邊的ri資企業,就連他們本土也受到了不少的影響,再說了,他們裁員關門從年初就開始了,不能都賴在我身上吧?」
周興民道:「你急什麼?我說是你的原因了嗎?不等我說完就急著把自己往外摘,你小子是不是心虛啊?」
張揚道:「我不是心虛,我是覺得窩囊,我就納悶了啊,怎麼遇到好事兒各位領導大人不往我的頭上安,一遇到這種壞事就全都扣在我頭上了?難道我天生就是個背黑鍋的?海灣戰爭,非洲民族大屠殺難不成都跟我有關係?」
周興民笑罵道:「混小子,你跟我發什麼牢sāo?氣不順啊?你心裡有什麼憋屈,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