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坦然點頭。
她確實怕了。
連齊家那麼個不見血的後宅爭鬥她都懶得應付,更別說那個皇家大羊圈了。
咩咩,貴圈很亂你造嗎!
她對自己目前的生活,以及對將來的計劃,都感到很滿意。而且,最讓她滿意的就是,她目前的男朋友。
白蘞,這個從一開始就在研究她究竟為何會死而復活的男人,或者說,少年,讓她真的動了心。她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會動心,或者究竟對他哪裡動了心,她只知道,如果沒了白蘞在身邊,只那麼想想,就已經覺得心裡空了一塊。
或許,就想白蘞所回答她的那樣——我們在一起,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她不想有人來打破這份自然。即使對方是一位皇子,她也不覺得這是一件足以滿足虛榮心的事情。
正是因為對方是皇子,這才是麻煩的開始。
郜陽伸手拿過茶壺來,給自己和苗翠花的茶杯里都續上茶水,笑吟吟的說:「在想白兄弟?」
「是啊,宋大嫂的閨女又來了,不知道這次是頭疼還是肚子疼——反正只有我家花花給她看病,她才能病癒呢。」那朵跟葛朗台的區別只在於一張臉的白蓮花,每個月有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是從女病人身上得來的啊。
「白兄弟相貌堂堂風姿優雅,難免會引人注目些。」郜陽隨意看了眼對面,繼續說,「方才我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你說了很多話啊大哥,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句?」苗翠花無奈的往桌上一趴,她很不想去研究他要她記住的是不是「快些習慣起來」這句話。
魂淡,她是做了什麼隱藏任務嗎,竟然突然把魅力值給加滿了。
「我說了很多話,但只有一句是最緊要的。」郜陽摩挲著手裡的茶杯,這茶杯只是市面上最普通的。兩文錢一個的茶杯,就連他的小廝都會嫌棄用這種茶杯喝茶掉份兒,可他卻習慣了。
「咩咩啊,咱有話直說可以不?」苗翠花終於忍不住了。乾脆自己先把話給挑明,「你剛才讓我儘快習慣起來,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想讓我習慣什麼?」
習慣什麼?郜陽低低的笑出了聲:「你懂得,身居高位。自然會將無數人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握於手中。」
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曾對他說過他能幫她改變命運,如今想來,確實如此。
苗翠花向天默默翻出無數個白眼,乾巴巴的說:「那個身居高位的人是你,只要你不想宰了我,我就不用去習慣這種事情吧?」
「你終歸也會有那一天的。」郜陽終於將目光對上了苗翠花,修長白皙的食指輕輕點住她的額頭,「你是個聰明的姑娘,都到這時候了。不必再裝傻了。」
靠,你丫還玩真的啊?!苗翠花的嘴角抽動了下,她該怎麼去拒絕一個皇子?而且,在拒絕之後還能保證對方不發飆翻臉?
皇子告白也不能說要就要啊,該拒絕的也得拒絕——喵的,她這真不是矯情!
「所以,你要儘快習慣起來,而且。」郜陽頓了頓,指尖在苗翠花皺緊的眉間按了按,說道。「不許怕我。」
他要的是一個又囂張又潑辣,敢當街與人對罵躺在地上裝死的苗翠花。
這是你說不害怕就能不害怕的嗎魂淡!苗翠花內牛滿面,眼巴巴的望著郜陽:「雖然聽起來挺像是欲迎還拒似的,可我還是想問一句。我能拒絕不?」
「恩?」
你恩個毛線啊恩!苗翠花磨牙,繼續說:「咩咩啊,我一直覺得,咱倆跟好哥們似的。」
「所以呢?」
「所以,咱還是當哥們比較好。」
郜陽深深的凝視著苗翠花,忽然說了一句:「若是沒有他。是不是,這哥們便不用做了?」
沒有他?哪個「他」?苗翠花渾身一激靈,猛地就站了起來,動作之大,將身後的凳子都給帶倒了。
那邊的趙興隆和花沐蘭嚇了一跳,連忙問是怎麼了。
苗翠花胡亂說了句開玩笑開惱了給敷衍了過去,兩眼死死盯住了郜陽。
「若是沒有他,你最熟識的男子就是我了吧。」郜陽的目光是不是的轉向對面的迎翠堂。
誰說的,我還成天跟我家翠峰以及興隆見面呢。好吧,這兩根嫩草實在太嫩,她是沒辦法去禍害的。可是,這也不是我看上白蘞的最終原因啊。
苗翠花無奈的嘆氣,她發現自己今天嘆氣嘆得真多。
「我得跟你說清楚,從一開始,咱們之間最親近的關係也就只限於是好哥們了。」苗翠花悲桑的剛離開的大姨媽都差點又逆流成河,把凳子扶起來重新坐下,她一手托著腮,一手在桌上畫來畫去,「我就想在街上開個飯館混日子,看誰不順眼就跟誰吵架,誰幹壞事就掀誰老底兒,不耐煩那些笑裡藏刀的麻煩事兒,更別說成天提防不定什麼地方捅過來的刀子了。那樣的日子,真是想想都害怕啊。」
「想要站在高處,總要丟下些東西的。」郜陽輕撫著腰上的一塊玉佩,那溫潤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我記得,這是你曾經說過的。」
「是啊,我是說過爬的越高丟掉的東西就越多。」苗翠花點點頭,一邊收拾郜陽吃過的碗筷,一邊說,「可我本來就沒打算爬多高啊。我不想向人彎腰低頭,我想要我未來的相公只娶我一人,不許納妾,不許**。否則……」她惡狠狠地一笑,「否則,我可以保證,他頭頂上的帽子也會是綠油油的。」
郜陽不禁失笑:「你還真敢說。」
「但這就是我所要求的。」所以,苗翠花真想不明白,怎麼就有穿越女可以在穿過來之後,接受老公或者未來老公有不止一個妾的,然後再往死里斗,把所有睡過她老公的小妾們完虐一遍拉倒。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苗翠花認真的盯住了郜陽,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翠花,你知道的,我畢竟是那樣的身份。」一世獨寵,若是有那麼一天,或許他不介意做一個昏君。
「可你知道的,我畢竟是這樣的身份。」苗翠花一攤手,「我連給你做丫鬟都不夠格。」她停頓了下,抿抿唇,問,「我這麼明確的拒絕你,你會想宰了我麼?或者說,把我五花大綁的帶走,直到我老實了為止?」
郜陽再次失笑:「你這丫頭,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麼?」
不是當然最好,萬一真的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苗翠花聳聳肩,很無奈的說:「你看,你也說了要我不要怕你,可你覺得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能不害怕麼?」而且,她最怕的不是郜陽對她怎樣,而是像對付藍實那樣,讓白蘞也不幸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啊。(未完待續。)